“轟——”
“是首領的力量!”
高塔處駐守的海之一族紛紛抬頭遠望。
自遠方傳來的劇烈能量波動,讓他們意識到戰況的激烈。
“……我怎麼覺得首領好像被壓製了?”
“你在開玩笑!?”
神之塔的守門人,地上海族的領袖,被神認可的護法……怎麼可能出問題?
……
——被壓製了。
阿加雷幾乎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
能夠迅速意識到己身跟對手的差距,也是實力的一種表現。
而實力遠遠淩駕於大多數人的阿加雷,自然也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處境。
那個人遊刃有餘地帶著紅龍和灰鴉躲開他的攻擊,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閒庭信步地觀摩——
觀摩他這個罕見的海族,戰鬥方式,力量,釋放手段等等種種。
實在是……叫人興奮!!
阿加雷不在意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即便半身衣飾都被鮮血浸染,卻越來越狂熱。
“每個種族都有這麼一個戰鬥狂人麼。”陸糜從對方身上仿佛看見了修羅種、德斯蒙德的影子。
“為什麼不使用武器?”阿加雷突然說,急促的戰鬥喘息之餘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的在意與不甘心,“你的武技絕不遜於我,卻一直隻用遠程攻擊,你明明更擅長近戰吧!?”
至少希望能夠看見對方更認真一些的態度。
幾次阿加雷迅速逼近對方時,都能夠看見那雙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下一瞬,銀眸青年就會從虛空中拿出他的武器——
那一刹電光火石的淩厲,讓他感到了毛骨悚然的危險,又讓他作為武者本能地期待:那究竟會是多麼驚豔的雷霆一擊!
然而,沒有。
不管到什麼地步,那拔刀的讀條都戛然而止,可以說吊足了阿加雷的胃口。
陸糜施放幻光的指尖一頓。
真巧,他的武器不久前拿去開山了,新的還沒找到。
能夠作為陸糜武器的存在不是輕易就能出現的,就是之前的那杆銀槍,也是賽奧百年收集到的絕跡礦物精煉而成。
也唯有這樣的材質,才能承受陸糜的力量,自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再有的。
陸糜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而後抬眸,“結束了。”白皙的指尖隔空點向對方。
“等等,”灰鴉突然說,“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灰翼青年抬手一指,“把他打入海中,背棄海洋的海族自會得到海的懲罰。”
陸糜不由側目。
而阿加雷瞬間瞪大了眼睛,那雙湛藍的眼瞳內確實閃過了一刹的慌亂,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他緊緊皺眉,沉聲道:“我沒有背……”
“砰——!”
話未說完,陸糜的攻擊隨後而至,將對方掀飛了出去。
而就在這片山林的邊際,不高的崖下就是海岸線。
阿加雷的身影高高騰起,落向了海裡,砸出一道不高的水花。
那些其餘天族猶豫了一下,似乎自知不是陸糜的對手,於是選擇去海裡看看能不能把那位護法撈上來。
然而,他們剛趕到海邊,海麵就忽然升起了數道百米高的水柱。
那巨大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陸糜等人的視線。
紅龍動了動鼻子,不知道是聞見了什麼,露出了一臉安逸又好奇的神情。
就在這時,陸糜忽然聽見了一道奇異的“聲音”。
不屬於現今所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仿佛隻是一聲悠長的類似龍吟。
……在呼喚他。
銀眸青年突然虛起眸光。
下一刻,海中忽然浮現出一群耳旁長著耳鰭,又有絢麗魚尾的生物。
比起剛剛用魚尾換來雙腿的阿加雷,那些生物顯然是更加純粹的海族,傳說中“人魚”,“海妖”的原型。
“是深海海族。”灰鴉恍然地說道,“每隔一段時間,海的聲音變得躁動的時候,他們就從海底一路遊弋而上,繞著海洋巡禮,用海神賜下的歌聲將預示的災厄平息。”
“但是,”灰鴉頓了頓,“這間隔的周期在近幾年越來越短,從一年一次逐漸變成半年一次,而這回,距離上次巡禮似乎才不過一月……”
這也說明大海越來越不平靜了,海底火山、地震、海嘯有逐漸失控的意思。
“海神?”陸糜依舊望著虛空的某處。
“是。”灰鴉繼續之前未曾說完的話,“從遠古東域深海中誕生的最初之龍,不過,祂已經在千年前逝去,如今已經成為傳說了……”
“……原來如此。”陸糜忽然說,“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
這話似乎並非對著灰鴉所說。
耳邊奇異的“聲音”並沒有停止,顯然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聽見,接收著那“聲音”中傳達的訊息,陸糜忽然笑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隨後,陸糜驀地緩緩站直身體,若有所感的紅龍一下子扒拉住青年的衣角。
那雙銀色的眸子睨了它一眼,又看向不明所以的灰鴉,忽道:“那就一起來吧。”
沒等灰鴉反應過來,下一秒,一麵小巧的鏡子從陸糜指尖發射,以此作為媒介,眾人瞬間移動到了海上龍卷的上方。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懶得分出去,那些茫然無措的天族也被一齊帶了過來。
十幾道巨大的龍卷頃刻將他們包圍,下方是正在遊動的深海海族。見到他們猝不及防地出現,那些海族的歌聲都停頓了一下,然後齊刷刷望了過來,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好。
想也是,人家好好的儀式被打擾,能高興才怪。
“天族?天空的眷屬要插手海洋的事嗎——?”一名領頭的海族發出這樣的嗬問。
“啊,不,我們……”一臉懵圈的天族撲棱了一下翅膀,當然沒有飛起來。
下一瞬,一行人飛快地朝著下方的海麵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