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的榜樣。是你的一番痛罵,才讓我正視自己的身份,選擇摘除腺體;我想成為你這樣優秀的人,所以才會在金融行業深造……”
俞躍趕忙打斷他:“停停停,虞騰,你陷入了一個誤區。”
“?”
“你能把我當榜樣,我很樂意;但是你沒有必要完全複刻我的道路,我半工半讀,你也半工半讀,我做金融,你也做金融……”俞躍看著坐在對麵的虞騰,心中感慨良多。
明明之前還覺得他長大了,現在才發現,這小子居然還這麼幼稚,是個十足十的學人精。
俞躍第一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青年的頭發很短,很紮手,是和陸厭青截然不同的手感。
“虞騰,你聽我說――這是我的路,不是你的路,你沒有必要跟著我。你去尋找自己的路,你也可以成為一個無比優秀的beta。”
“這是你的路,不是我的路……”虞騰喃喃重複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
他每多說一遍,他眼裡的迷茫就散去一分。
是啊,他為什麼要成為第二個俞躍呢,他明明可以成為第一個虞騰的。
“哥,那你現在找到你自己的路了嗎?”
“當然找到了。”俞躍側過頭,目光看向遠處那個高挑的身影,心情很好,“我不僅找到我的路,我還找到可以和我一路同行的人了。”
……
當陸厭青端著一盤子烤至七成熟的牛肉回到餐桌邊時,虞騰的座位已經空了。
陸厭青放下手中的盤子,問:“他去哪裡了?洗手間嗎?”
“不是,他走了。”
“……???”陸厭青又驚訝又鬱悶,“他究竟在搞什麼,來來回回浪費汽油嗎?”
俞躍聳了聳肩:“小朋友嘛,當然說風就是雨,我這個做哥哥的隻能多照顧一下嘍。”
陸厭青不樂意了:“我和他一樣大,我也是小朋友,你怎麼就不多照顧照顧我?”
“你想我怎麼照顧你?”
陸厭青把手裡堆滿烤肉的盤子推過去,假惺惺說:“那廚師手藝太差,烤牛排不是太老就是太嫩,害我排隊好久。”
俞躍趕快給他錘了捶腿。
陸厭青甩了甩胳臂:“盤子好沉,端的我手疼。”
俞躍又轉去為他捏手。
陸厭青又說:“嗓子有點乾,我有些渴。”
說著,他用眼神示意桌上那杯橙汁。
俞躍:“……陸厭青,你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怎麼寫嗎?”
陸厭青這才老實了。
沒了虞騰那個電燈泡,陸厭青心情好極了,就算這家自助餐廚師水平堪憂,也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陸厭青一邊切割牛排一邊說:“對了哥,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沒有想好怎麼過?我本來想讓管家把彆墅布置一下,又怕你有其他計劃。”
他們來這裡度假是為了慶祝俞躍的生日的,明天,俞躍將要正式邁入三字頭。
時間過得多快啊,初遇時,陸厭青十五歲,俞躍十八。一眨眼,俞躍居然都過去十二年了。
真是不可思議。
俞躍說:“既然是三十歲生日,當然要過得熱鬨一些。”
“熱鬨?可是現在把咱們的朋友從國內請來,有點來不及了。”
“不用那麼麻煩,兩個人也可以很熱鬨。”
陸厭青停下刀叉,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俞躍笑眯眯地說:“我定了兩張明天傍晚的脫衣舞猛男秀。親愛的,咱們去拉斯維加斯吧。”
“??????”陸厭青以為自己聽錯了,“去哪兒?”
“拉斯維加斯。”
“去做什麼?”
“看脫衣舞猛男秀。”
陸厭青這才確定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不禁懷疑起自己來:難道是他煎魚煎的不夠努力,居然讓這條魚還有力氣回到大海嗎??
……
即使陸厭青心裡寫滿了拒絕,但天大地大壽星最大,在俞躍生日當天,他們還是踏上了飛往拉斯維加斯的航班。
頭等艙的服務很好,空乘在得知今天是俞躍的生日後,特地為他送上了一支香檳酒、一捧玫瑰還有一盒小禮品。
俞躍把玩著小盒子,問身旁的陸厭青:“你猜這裡麵是什麼?”
陸厭青把頭扭到一邊,不想回答。
“?”俞躍覺得好笑,“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陸總因為我要去看猛男秀就吃醋了吧。”
“我當然會吃醋。”陸厭青轉回頭,嚴肅地說,“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讓你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實現不了。所以,你不管是去看猛男秀、美女秀、還是人妖秀,我都會陪你一起去。”
俞躍看他吃醋,心裡樂不可支,嘴上卻故意逗他:“你知不知道,這種秀都會選幸運觀眾上台互動,如果到時候演員選我上台,你怎麼辦?”
陸厭青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咬牙說:“如果你真的被叫上了台,我就出去等哥。”
“哈哈哈哈哈哈……”俞躍笑到破功,沒忍住湊過去親了親小綠茶的臉。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小心眼又這麼大度的alpha啊。
飛機在天上飛了兩個多小時就落地拉斯維加斯,這裡是全世界最聞名的銷金窟,這片土地上到處都充斥著一夜暴富的傳奇。
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類故事流淌在空氣裡。
俞躍提前預定了豪華酒店,走出機場時,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已經站在轎車旁等待他們了。
司機為他們拉開車門,彬彬有禮地問:“請問兩位先生,是先回酒店休息,還是先去轉轉?”
俞躍雀躍極了:“當然先去轉轉!”
陸厭青:“……”哥就這麼迫不及待看猛男秀嗎,連酒店都懶得去?
兩人上了車,轎車很快彙入車流,向著目的地駛去。
猛男秀的表演劇場在城中心,從機場通往劇場的路上,到處可見在狂歡的人群。有人在買醉,有人在跳舞,有人抱在一起熱吻。
陸厭青的視線從人群中收回,遠遠的,可以看到懸掛在劇場頂部的猛男秀廣告在視野裡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陸厭青覺得自己周身的酸意也越來越濃,越來越濃。直到――
――轎車忽然一拐彎,拐到了旁邊的巷子裡。
陸厭青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明明隻差最後一個路口就能到劇場了,但司機卻選擇了另外一條通向未知方向的路。
車子在巷子中七拐八拐,在陸厭青的好奇心達到頂峰時,終於停了下來。
司機率先下車,繞到陸厭青的那一側為他開門,請他下車。
“這是哪兒?”陸厭青的問題沒有人回答。
眼前是某座花園的後院,絢爛的繡球花填滿了視線所及的每個角落,推開花園的小門,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延伸向花園的深處,那裡矗立著一座白色的小樓。
“跟我來吧。”俞躍不知何時下了車,他臂彎裡還夾著從飛機上帶下來的玫瑰與香檳酒,他閒庭信步地往前走著,見陸厭青還傻傻愣在花園外,他停下腳步,催促起來。
陸厭青仿佛著了魔,他邁開步子,跟在哥哥身後,一同踏上了那道小徑。
這裡格外安靜。
唯有風聲撫過花叢。
鞋底踏在石子鋪成的小路上,陸厭青望著身前哥哥的身影,心底隱隱有了一種預感。
“青兒,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要帶你來這裡吧?”俞躍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他已經很多年沒用這個昵稱稱呼過陸厭青,畢竟現在的陸厭青已經成為了“陸總”,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少年。
但是在今天,在俞躍生日的這一天,他想用這個名字來稱呼自己的戀人。
俞躍沒有回頭,他繼續說:“拉斯維加斯是欲望之城,這裡永遠充斥著無儘的欲望。對於金錢的欲望,對於罪惡的欲望,對於性的欲望……還有,”俞躍頓了頓,“對於愛的欲望。”
短短的小路已經走到了儘頭,拐過最後一個小彎,他們走到了那棟白色的小樓之前。
小樓的門口掛著一個金色的牌匾,被擦的閃閃發亮。牌匾上,印著一行英文,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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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什麼地方,再不必多言。
陸厭青的心臟咚咚作響,他像是墜入一場夢,又從未如此清醒。
俞躍轉身看向陸厭青,他在陽光與花朵的包圍下,笑得格外燦爛。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如我現在許個願望吧?”
“你看,我已經有了玫瑰和香檳,所以――青兒,咱們結婚吧。”
不再是未婚夫與未婚夫的關係。
他和他將在這裡變成一對合法的伴侶。這是一場無人知曉的婚禮,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這裡是欲望之城,這裡也是愛之城。在這裡,無數情侶體會“愛”與“被愛”,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俞躍手中的捧花伸向陸厭青,那一束玫瑰開得熱烈燦爛。
陸厭青望著那捧玫瑰,伸手接過來,喃喃問:“可光有玫瑰和香檳還不夠,結婚的話,最必不可少的難道不是戒指嗎?”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難住俞躍。
他把手伸進衣兜裡,摸出了一個小禮盒。
陸厭青認出來,這個小禮盒正是俞躍在飛機上不停把玩的那一個。
原來這場浪漫求婚一直擺在他眼前,隻不過當時的陸厭青沒有察覺。
俞躍鄭重打開那隻小盒子,盒內,兩枚鐫刻著雙方名字的戒指安靜地躺在那裡。
他們取出戒指,為彼此戴上,戒指的尺寸無比妥帖合適,它溫柔地圈住他們的無名指,代表著一個矢誌不渝的承諾。
十指勾住,手掌交疊。
明明這場婚禮是俞躍策劃的,但不知為何,他這時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按照婚禮流程……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接吻了?”俞躍小聲問。
“不,”陸厭青回答,“給我一個擁抱吧。”
那麼,就給彼此一個滾燙且充滿愛意的擁抱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