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監所建在地下,幾乎終年都帶給人一種潮濕冰冷感覺,有絲絲縷縷白霧從冰涼石壁縫隙透進來,濕氣漸漸地滲透石壁染成一片青黑色。
通往地上樓梯很狹窄,走在這裡就不免要貼著牆壁走,期間濕冷水汽會一直持續不斷地滲進衣服裡——哪怕是經常出入這裡負責人,對這裡環境也仍然談不上多適應。
想到這裡,負責人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他們後麵柴崎源生。
柴崎源生平靜地跟在他們後麵,就像他一直以來表現出來一樣,負責人有一瞬間覺得哪怕是走在屠宰場裡,這個小孩恐怕也不會有更多情緒。
負責人忍不住想道,他真是小孩嗎?
這麼想著,負責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因為速度減緩,柴崎源生和他距離也在不斷縮短,而在柴崎源生距離他不到兩節樓梯時候,負責人猛地停住了腳步。
柴崎源生早有反應地停住了腳步,沒有讓自己撞上去,隻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負責人。
地下室光線昏暗,柴崎源生皮膚在半明半暗環境下顯出一種冷白色,他用那雙眸色偏冷眼睛看過來時候,負責人隱隱感覺自己背後慢慢升起一陣涼氣。
雖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裡陰冷環境,但等負責人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已經非常自覺地側過身體,給柴崎源生讓開了路。
柴崎源生:“……”他做什麼了嗎?
下一秒,從上麵忽然傳來一聲笑。
現在這裡總共就三個人,除了柴崎源生和負責人,也就隻剩一個太宰治。
太宰治還是背對著他們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也沒有回頭,但卻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把他們行為看得一清二楚。
“彆隨便嚇他。”
柴崎源生剛想說自己什麼也沒做,就聽見太宰治語氣懶懶散散地繼續說道,“還隻是個小孩呢。”
一瞬間以為太宰治是真要替自己說話負責人:“……”到底是誰嚇誰啊?!
就算太宰先生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不對,太宰先生好像確實也沒回過頭。
就硬裝瞎。
不過有了這個插曲,原本安靜之中帶著尷尬氣氛也慢慢和緩了下來。柴崎源生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麵太宰治,思考了一會兒後開口叫了一聲太宰先生。
“你又有問題要問了,”太宰治沒回頭,語氣隨意,“看來小孩子好奇心都特彆旺盛一點。”
和太宰治這樣人說話有時候會很累,因為他會把許多信息壓縮成短短一句話。但有時候又很輕鬆,因為他能完全猜到對麵想說和想問。
其實柴崎源生從來都不能算是好奇心旺盛那一類人,不過這一天下來他確實問了很多問題。
“中原先生,”柴崎源生頓了一下,“我想問——”
“想問他去哪了?”太宰治偏頭,視線在柴崎源生身上輕飄飄掃過,“明明隻是認識了不到幾個小時,中也要是知道你這麼關心他,一定會很感動。”
看見柴崎源生麵色糾結,太宰治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還是說你不是關心他,而是害怕和我一個人待在一起?”
負責人:“?”他存在就這麼被忽略了嗎?
柴崎源生沉默下來,他沒法反駁太宰治這句話。
雖說也談不上害怕程度,但是太宰治給他感覺確實和中原中也很不一樣。從見到太宰治第一眼開始,柴崎源生就已經在這個人身上打上了“危險”標簽。
不是指像中原中也一樣那種武力值上碾壓,更多是從他言行舉止裡散發出來。
太宰治說每一句話,做每一件事,都讓柴崎源生沒法確定後麵是不是跟著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