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用工具撬開不知道是第幾個蟹罐,正要把罐頭蓋扔到一邊時候,手上動作忽然頓了頓。
織田作之助注意他異樣,然後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柴崎源生方向。
“是柴崎熟人嗎?”看起來氣氛很平和樣子。
“大概是吧。”太宰治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用筷子戳罐頭動作也慢了下來。
織田作之助很熟悉太宰治這個狀態,這是他陷入思考標誌。
末了,織田作之助聽見太宰治歎了一聲氣,輕聲嘀咕道,“幫他收拾了這麼久爛攤子,回去之後絕對要森先生給我補償……”
織田作之助:“太宰?”
“都怪森先生,”太宰治從位子上站起來,“我們現在得去當打擾彆人敘舊壞人了。”
另一邊柴崎源生並不清楚太宰治正在往他們這邊走來,他看著明顯在想些什麼與謝野晶子,試探性地開口道:“與謝野桑?”
十年後與謝野晶子和十年前也沒有太大變化,但對方一直這樣隻是看著他卻不說話,實在讓柴崎源生有些不自在。
“啊不好意思,”與謝野晶子似乎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她剛才光顧著在心裡譴責某個無良黑醫了,“具體情況我一時半會兒和你說不清楚,不如你先跟我回去我們再慢慢說。”
居酒屋並不是個適合談話地點。
與謝野晶子猶豫了一會兒又說,“你這個狀態,說不定我這邊有人可以解決。”
雖然不清楚森鷗外乾了什麼導致柴崎源生變成這樣,但亂步先生多半會有辦法。
柴崎源生卻是愣了一下。真要說起來,其實他沒有理由拒絕與謝野晶子提議,畢竟比起對自己來說隻是剛剛認識港口Mafia,顯然是與謝野晶子更值得信任。
隻不過——
“呀,”太宰治從身後按住柴崎源生肩膀,微微偏過頭和柴崎源生說話,“居然背著我和這麼美麗小姐說話,真是讓人嫉妒啊。”
織田作之助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站到了太宰治旁邊。
港口Mafia人。
與謝野晶子沒有說話,隻是暗自打量著突然出現兩個人。那個看起來有些奇怪家夥不提,他旁邊那個沉默著青年從剛開始就給自己一種隱秘危險感。
太宰治看著她笑了笑,“我家小鬼好像冒犯到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開頭那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就像是在借此提醒與謝野晶子什麼一樣。
“我當然不介意,”片刻後,與謝野晶子也笑起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冒犯我,真正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與謝野晶子刻意頓了頓,語氣溫柔,卻又有些毛骨悚然,“能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他現在狀態嗎?”
如果可以話,與謝野晶子顯然不想在這個地方和他們動手。恰好,太宰治同樣也是這麼想。
“當然沒問題。”太宰治說,“不過最好還是換個更適合談話地方比較好。”
“那就麻煩你先去位子等一下了。”太宰治看著柴崎源生說道,“可以吧?”
雖然是在詢問,柴崎源生想,但就太宰治這個說話語氣,他可不覺得對方能接受除了肯定以外回答。
太宰治顯然是打算和與謝野晶子單獨說些什麼,並且還是一些不太方便他知道內容。不過,柴崎源生看了一眼與謝野晶子,她也沒有提出異議。
既然如此,好奇心太重說不定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柴崎源生想了想,然後配合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等柴崎源生回到位子上之後,與謝野晶子冷淡地挑了挑眉,“打算和我單獨談談?那你們打算用什麼身份和我談呢?”
“身份啊……”
太宰治臉上揚起笑容,“柴崎源生目前監護人,你覺得這個身份怎麼樣?”
***
柴崎源生在位子大概等了五六分鐘之後,再回過頭時候,已經看不見那三個人,顯然是去找了彆更適合說話地方。
他倒不是耐不住寂寞,隻是光待在這裡確有些無聊。
倒是在他等待期間,服務員小姐又過來了一趟。
“這是您點布丁。”服務員小姐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她瞥了一眼盤上菜單,說道,“剩下還有一碗年糕小豆湯和一份豆沙包,請再稍等片刻。”
欸?柴崎源生有些疑惑,“不好意思,可是我們這桌好像沒有點這些東西。”
服務員念全是一些甜食,而他們這桌織田先生吃辣,太宰先生對蟹罐迷之執著,也沒看見他什麼時候點了甜品。至於自己,也隻是點了一份普通主食而已。
“不是嗎?”服務員立刻慌慌忙忙地檢查起菜單。
“是我們這桌點啦。”
聲音是從自己頭頂傳過來,柴崎源生愣了一下抬頭,看見一個帶著咖啡色帽子青年正趴在連座椅椅背上,麵上有些不滿地對服務員說話。
因為這家居酒屋並不大,座位和座位之間隔得很近,但柴崎源生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他們鄰桌來了人。大概是因為看見他是小孩子所以下意識地認為甜食是他點了。
服務員馬上向兩人都道了歉,然後把布丁端了過去。青年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柴崎源生,歪了歪頭說:“再看也不會給你,這是我布丁。”
不,他也沒想要啊,柴崎源生沒想到會被誤會,略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兩人沉默著互相對視了一會兒,柴崎源生正打算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地轉過頭時候,卻看見對方忽然歎了口氣。
“小鬼真是麻煩欸,不過知道啦,姑且給你吃一口好了。”
柴崎源生:“……那個,其實不用了。”
下一秒,柴崎源生看著對方遞過來布丁立刻在他眼前消失,青年“哦”了一聲,就像真隻是客氣一下。
柴崎源生:“……”所以他其實真挺舍不得那份布丁吧?
柴崎源生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隻好默默地轉過頭,繼續等太宰先生和織田先生。
說起來,柴崎源生看了一眼居酒屋牆上鐘表,好像快到織田先生之前說和警方約定時間了。
“估計至少要花三四個小時吧,”鄰座那頭又傳來了青年聲音,“這樣下去百分百要遲到了。”
唔,這句話為什麼這麼像是和他說?
“就是和你說啊。”
音量突然變大,柴崎源生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他抬眼看向再次轉過頭來青年,眼中閃過了一絲警惕情緒。
青年卻對他反應滿不在乎,繼續說道:“與謝野沒有那麼容易被說服啦,所以一時半會兒他們都不會過來。”
柴崎源生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與謝野桑同伴?”
“不要問這麼顯而易見問題。”
算是變相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