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在大半夜折磨自己?
柴崎源生麵前的桌子上擺了一副拚圖,已經完成了一半,他從零零散散的拚圖碎片上看出這和之前的“伴手禮”屬於同一個係列,不過數量要更多,圖案也更複雜。
邀請他過來喝茶絕對不是宗像禮司的目的,柴崎源生想道,一起拚拚圖才是。
但他最開始明明隻是想解決自己失眠的問題,結果現在不僅沒有解決,柴崎源生感覺自己還更清醒了。
就算他現在向宗像禮司開口要個房間去睡覺,柴崎源生估計自己也不一定就能睡得著。他一直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而且在宗像禮司的辦公室至少要比站在外麵吹冷風要好得多。
“柴崎。”
宗像禮司叫了他一聲,柴崎源生從自己的思緒中短暫回神,然後拿起手邊的拚圖碎片朝他遞過去。
對方接過碎片卻沒有直接拚上去,而是盯著那片拚圖看了幾眼,笑了笑說,“你的眼力一直都很好。”
這些拚圖碎片全部都是透明的,樣子也大多模棱兩可,想從裡麵找出正確的碎片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大部分人在看到這些拚圖的第一眼就會因為眼花而放棄了。
但柴崎源生聽見這句誇獎後卻像是想起了什麼糟糕的回憶,沉默地偏過了頭。
宗像禮司猜對方多半是想說他寧願自己的眼力不要那麼好。
宗像禮司第一次注意到柴崎源生就是因為拚圖。
柴崎源生剛來到scepter4的時候宗像禮司並沒有多在意。基層的人事變動向來是由淡島世理負責,況且他也確實沒有必要在意一個新來的門衛如何如何,頂多就是對方的年紀以及惹人注目的長相讓他稍微有點印象,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
這個新來的年輕人沉默寡言,性格內斂,似乎也沒有相熟的朋友,做事倒是勤快,但也不是什麼突出的特點。
直到那天柴崎源生被人叫過來跑腿送資料。宗像禮司當時正為了不巧被弄散一地的拚圖頭疼,因為臨時還有彆的事,他順口就叫住對方幫自己整理一下拚圖。
宗像禮司當然沒指望柴崎源生能把那些拚圖全部拚回去,事實上他隻是希望對方把地上的拚圖撿起來放進盒子而已。
但大概是他的用詞帶來了誤會,宗像禮司那天回來看見的已經是一整副拚好的拚圖了。
宗像禮司若有所思地問今天一直在走廊上打掃的清潔員,“柴崎他在我的辦公室待了多久?”
“好像沒多久,”清潔員隻記得那個人進去之後很快就出來了,“七八分鐘左右。”
人的興趣愛好或是動作細節都可以反映出來很多東西,宗像禮司把那片拚圖拚上去,對柴崎源生說道,“不隻是眼力,你拚拚圖的速度也可以證明你的腦子很好。你可能不知道,你當時完成的拚圖是那個係列的魔鬼進階版。”
而且是新出的限量版,不太好買,柴崎源生顯然不可能提前拚過一次。
scepter4當時正缺人手,因為這件事,宗像禮司認為柴崎源生完全可以試試看。事實也證明他確實沒有看錯人。
柴崎源生確實不知道這裡麵還那麼多彎彎繞繞,他想了想說,“我要是知道可能就沒後來那麼多事了。而且這也太隨便了,按室長你這個說法,以後scepter4的考核乾脆增加一個玩拚圖的環節好了。”
誰知道就拚個拚圖還能有這麼多麻煩。
“我會考慮這個建議的。”
宗像禮司喝了一口茶,語氣聽起來意外地認真。
柴崎源生:“不,麻煩請當我什麼也沒說。”
以他對宗像禮司的了解,他覺得這個人真的乾得出來把拚圖加進考核題目這種事。
說起來,柴崎源生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要談那個話題,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機會了。
“室長,你打算什麼時候收回我在資料庫的權限?”柴崎源生說,“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給一個離職員工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對柴崎源生提起這件事,宗像禮司並不感到驚訝,“權限的事情讓你感到壓力了嗎?”
“那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