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條彈幕(2 / 2)

元容聽見動靜,抬眸看去,見她撐著手臂,從布滿冰塊的美人榻上坐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嘴角勾著淺淡的弧度,似是在笑,又很快壓了下去。

顧休休看到了他,愣了愣,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見還穿著褻衣,微微鬆了口氣。

雖已經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倒沒想到自己如此幸運,竟什麼都沒有發生,便解了春合散。

她一動,那堆在美人榻上的冰塊便嘩啦啦落了下去。顧休休看著融化的碎冰,沒來得及疑惑,便被眼前刷屏的彈幕遮擋住了視線。

【刺激!!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到的劇情嗎】

【太子和顧休休簡直配一臉啊!我把民政局搬來,請你們就地結婚】

【太欲了,阿休怎麼可以又美又欲,DNA狠狠動了】

【輪胎爆了沒開成,把太子不行打在公屏上】

【苦茶籽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姐妹知足吧,這可是綠江,脖子以下高位截癱】

【哈哈哈哈哈笑死,樓上真相了】

彈幕似是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一道又一道,驚得顧休休小臉變了顏色。

她的大腦似乎漸漸複蘇了,而後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一股子湧進腦海裡。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一下,僵硬地抬起頭,看向立在不遠處,神情坦然散漫的元容。

他禮貌又疏離地問:“醒了?”

“嗯……多謝殿下出手相救。”顧休休扯了扯嘴角,笑容難看又勉強。

元容輕笑一聲:“不必客氣,你如今還是孤的未婚妻,你有難,孤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你的傷口還未處理,這有乾淨的衣裳,你換上,孤讓人送你回去。”

那句‘你有難,孤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令顧休休的呼吸莫名加快了些,心跳錯亂不已,忽快忽慢。

她舔了舔唇,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轉移話題道:“殿下怎麼在這裡?”

才問出口,顧休休便有些後悔了。這個問題,四皇子已是問過一次,莫要說他們如今還未成親,便是成了親,他也不可能事事向他報備。

倒顯得她多嘴。

顧休休想要找補一下:“我的意思是……”

元容垂眸低笑了一聲,拿著搭在臂彎間的衣裳,朝著她走了過去:“孤是采葛坊的家主,昨夜身子不爽,來此泡私湯。”

顧休休愣住了,她看著他,見他赤著足走來,身前衣襟鬆垮著,行走間,胸膛若隱若現。

她原以為太子病得那麼重,寬大的衣袍下定是枯槁破敗的骨頭架子,誰料他身形挺拔,如鬆如竹,隱約能瞧見肌肉的線條輪廓。

她覺得嘴唇有些乾燥,又舔了舔唇:“采葛坊是你開的?”

采葛坊可是北魏乃至西燕各大國最鼎盛的布坊,其間的珍稀布料有價無市,就算是皇親貴族來了,也得按照坊內的規矩來。幾年前賣出的一匹青蟬翼,拍出三十萬金的高價,甚至能買下十個永安侯府了。

早就看彈幕說太子有錢,倒是沒想到如此多金,竟是富可敵國。

“嗯。”元容走近了她,將乾淨的衣袍遞了過去,垂著眸,似乎是在避嫌:“孤在屏風後等你,地上有藥箱,先簡單包紮一下再更衣。”

顧休休點了點頭,若是旁的男人這麼說,她定不會同意。可太子在她中藥糾纏時,仍恪守著禮規,沒有僭越半分,她感激之餘,也生出幾分信任來。

待他走到露台那扇屏風後,她忍著疼,勉強撐著手臂下了美人榻。

先是簡單包紮了一下手掌上被簪子劃開的傷口,而後用一隻手緩緩褪下褻衣。

停留了太久,腰後被盆栽碎陶瓷片紮出的傷口已是凝涸住了。她隨意用白紗布纏了幾圈,換上了他準備的衣袍。

她感覺肌膚隱隱刺痛,像是被針紮了一般,好在換上的衣袍柔軟寬大,稍稍緩解了不適感。

“好了。”

似是想起了什麼,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殿下如何知曉怎麼解春合散?”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怎麼知道她中了春合散,又是如何知道她的閨名豆兒?

她逃進浴室看到他,腳下一滑,直接摔進了湯池裡,根本沒來得及與他多說什麼,四皇子就追了進來。

顧休休看著那扇隔在兩人之間的屏風,午時盛陽正烈,細碎的金光燦然灑落,將他的影子投映在屏風上。

灰白的輪廓勾勒出一絲孤泠,元容似乎僵住了,繃直的身子輕顫起來,皙白的頸凸起道道青筋。

他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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