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穿透過層層枝葉, 在屋子裡漏下斑駁的光影。
地上是一片打亂的細碎光斑, 如鋪展開一點點璀璨的星芒。
此時日近晌午,白夙正坐在窗邊,看著手中古老的醫書, 絲絲縷縷細微的陽光投在他的身上,襯得他此刻的麵容妍麗而安靜,如畫中人一般,精致、完美, 卻不顯得真實。
清芷坐在桌前, 清冷的容顏神色淡漠,她素手執筆,在紙上勾畫著什麼。
溫和的氣氛在徜徉, 此刻沒有人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動,不知過了多久, 白夙動作一止,而後放下了手中的醫書,朝著她所在的地方走去,“封清芷,現在你該休息,不要長時間……”
他的話還未說完, 然後就在下一刻看到畫上的內容時突然止住。
清芷沒理會他,表情變都沒變,目光一直落在紙上, 待到將最後一筆畫完後,她才停下筆。
紙上畫著的正是剛才白夙安靜坐在窗邊看書的那一幕。
“這畫送你吧。而且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你的意思是要讓我一直躺著嗎?”清芷隨手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 “白夙,你這裡有琴嗎?我要通知師傅一聲,過了那麼久,他該是很擔心了。”
如今她離開了那麼久,一點有關的消息都沒有傳回去,而封吟辰與封尋容估計很擔心她的情況。
掃了畫紙一眼,白夙麵色淡然,隨後轉身離開去拿琴。
當然,若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的腳步似乎比平時快了那麼一點。
白夙走了之後,清芷慢慢地走到窗邊,抬眸望著外麵的景色。
原劇情中並沒有描寫九邪崖,隻提了一句這裡是白夙和毒聖平常住的地方,因此她對這裡沒有半分了解。
但這傳聞中人們避之不及的煞地倒與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鬼氣森森的陰冷感,亦無屍骨遍地的景狀,倒是空氣清新宜人,溪流環繞,竹水交纏,鮮豔的花盛開滿地,美麗異常。
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另一種意義上的世外桃源。
“好看嗎?”白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清芷沒多想,點了點頭,然後就聽到他輕笑著道:“可是,這些花全部都是——毒花。”
清芷眨了眨眼,隻覺得麵前那大片形狀優美的花朵瞬間都變成了一副張牙舞爪的姿態,她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心中對於白夙品味的期待瞬間碎成渣。
走到白夙放置古琴的桌前,清芷伸出手,以一種特殊複雜的手法撥動琴弦。
音起,卻無聲。
這是幻琴穀的一種特殊的傳訊手法,因為不能傳話實際上並沒有多大作用,但這次倒是派上了用場。
“你這裡竟也有琴?”片刻後,她有些驚訝地朝他說。
前段時間在幕府宗的那場戰鬥中,她被迫為君少瀾擋劍時並沒有帶上自己的紫琴,所以此刻那把多年所用的琴自然不在她的身邊。
但是,九邪崖那麼個地方,居然會出現這個東西,這確實有些出乎她的預料,畢竟,琴這種東西一般隻會是用來享受樂曲時所用的道具。
怎麼看以前的白夙都不像是那種喜歡聽音樂的人。
“這個可不是我的,”白夙心中嗤笑,“是那個老東西隨手搶回來的而已。”
老東西?
這個詞在清芷的腦海中極快地掠過,但她也沒說什麼,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你如今……”白夙有些猶豫地開口。
“怎麼?”
“如今你感覺怎樣?”
“我沒事。”清芷說著,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又問他,“當時在幕府宗時,我昏迷過去之後,可有發生了什麼事?”
“……”白夙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他此刻想起了君少瀾,心中淡淡嗤笑,感覺那一劍似乎還便宜了他。
隻不過想到了什麼,他心尖忽地一顫,他這樣做,她會不會生他的氣?甚至,會不會與他反目?
可是一想到她不顧自己的生命,為了那個君少瀾擋劍,他便控製不住自己的戾氣,隻想殺了他。
“你怎麼不說話,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眼見白夙久久不語,清芷不禁問道。
“沒事。”白夙搖搖頭,終是沒敢說出口。
清芷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了什麼,也沒再問這件事。
接下來的時間,白夙靜靜地站在她身旁注視著她撥弄著琴弦,又過了一會兒後,他朝屋子外麵走去,“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嗯。”
遠離竹屋後,匆匆行走的白夙突然停下了腳步,身體控製不住地搖晃了一下。
他一手扶住身旁的竹子,而後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抵住眉心。
待微微壓下身體裡強烈的無力感後,他睜開眸子,麵色淡然地繼續前行。
以前那老東西也沒一次性放他那麼多血,或許是擔心他死了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試藥體質了。
這次放的血早已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能力,就算是以他的醫術,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複,看來還是得需要自己再治療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