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裡難受得厲害,也不想上樓回房,站在院子門口看對麵還亮著燈的林家小院,心裡隱隱的作痛,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下意識就出了院子往林家院子的方向走。
不巧就遇到了正出了門,手裡提了點心,準備去三奶奶和村支書大伯家轉上一圈的陳野。
姚琴一向不喜歡陳野,覺得這孩子野得很,既沒教養也沒智慧,因為太過蠻橫粗魯,想同情他的遭遇都同情不來。
可這會兒碰到了,鬼使神差的,她就多問了一句:“小野,出來轉呢,你姐在家嗎?梁大哥回來沒?”
陳野站定,看卷著頭發,畫著妝,穿著白裙子和高跟鞋的姚琴。
他想到了就在之前他姐還說起過這女人呢,他姐說“今天出門遇到姚姐姐,她跑過來問我你搬過來的事”,梁大哥搬到他們家院子裡,關這女人什麼事?
指不定她還欺負了他姐。
在他眼裡,他姐就是個包子,全世界都能欺負他姐。
他目光帶刺的上下打量她。
就在姚琴被這野孩子放肆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起來,覺得就不該跟他說話,打算還是繞道走的時候,就聽到這野孩子吊著眼睛橫著聲音道:“在家啊,我姐跟我姐夫在家吃飯呢,我姐不小心燙著了,我姐夫在給她上藥呢。你要找我姐嗎?不過還是彆去了,我姐和我姐夫忙著呢,連我都打發出來了,你有事找我姐,還是改天吧,彆打擾了他們,他們這會兒也沒心思見彆人。”
說完就鼻孔朝天的離開了。
姚琴:......
姚琴氣得差點吐血。
氣陳野說的話,更氣那小子眼睛朝天的態度。
可這也是她自己找刀子插自己,明知道那野小子平時嘴裡就沒一句能聽的話!
她再轉頭看了一眼林家院子,深吸了口氣。
不過被陳野這麼一刺,夏夜的晚風一吹,因為趙北的話而產生的焦躁卻慢慢緩了下來。
梁肇成雖然不喜歡她,但她卻了解他。
那個男人不可能喜歡林溪,甚至厭煩。
這個因為林奶奶臨終前訂下的婚約,是不可能維持多久的,即使梁大哥再有責任感,也架不住林溪的爛泥性子,跟她生母各種牽扯,更何況還有夏向遠呢!
她還不了解梁大哥嗎?
就算他住進了林家院子,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的。
另外還有周家和夏家,怕是有的鬨呢。
......可是就是這樣想著,想到陳野那一口一句的“姐夫”,那胸口還是悶得吐血。
“看你這姐夫能叫多久!就你那姐,不知道梁大哥有多煩她嗎?你這沒見識的小子,到底得意個什麼勁啊?”
姚琴跺了跺腳,可一時忘了自己還踩著高跟鞋,差點又崴了腳,咬了咬牙,恨恨的回去了。
另一邊被姚琴百般看不上的陳野刺了姚琴一著,心裡卻又是轉了一圈,鬼心眼又多了幾層。
路上遇到人,嬸子大爺們難得見陳野出來手裡竟然還拎著個點心,一派穩重的走路,而不是鼻孔朝天,人憎鬼厭的樣子,見到他們還打招呼,就也停下步子,問上一句:“小野,你這是去哪了?拎著個什麼?”
陳野就道:“梁大哥回來了,我姐讓我拿了些點心送去給三奶奶和支書大伯家,問候一下,也打聲招呼。”
眾人聽了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哪裡怪異了,反複咂摸了一下才咂摸出來,你梁大哥......好像是那個租客開安防公司的梁總吧?他們還是知道他的,畢竟在這村子裡住了兩年,小溪她奶奶過世,事情也都是他幫忙打理的。
他回來了,你姐乾嘛要特意拿點心去你三奶奶和支書大伯家問候?而且不就是個租客嗎?他乾嘛要專門去跟你三奶奶和支書家打招呼?
村裡人可不習慣掩藏情緒,疑惑都擺臉上了。
好在陳野很快給他們解了惑,道:“我姐跟梁大哥訂婚了。”
眾人:......謔!
所以還沒等陳野到村後頭三老太太,還有村東頭夏東田夏支書家,差不多半個村的人都知道林溪和梁肇成訂婚的事了。
眾人心裡那叫一個複雜。
林夏村富起來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以前窮的時候,人都純樸,感情也都純樸,年紀稍微大些的,他們都是看著林溪長大的,小姑娘長得好,性子好,父親還是大英雄,就是命苦。
自從林奶奶去世,多少人都替她捏著一把汗呢。
這些年村裡富了,各家命運起伏,他們幾十年見的都沒這幾年多。
夏向遠家出了個賭鬼,被那些地痞無賴給纏上了,張秀梅雖然是林溪生母,但人家幾十年沒出現,一出現就帶著後頭的男人和兒子女兒來了,這就算是有真心,又能有多少心?心還不都在後頭的男人孩子身上。
可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隻要林溪認那個媽,他們就是外人,疏不間親,擔心也沒用。
這回一聽陳野說林溪和那個租客梁總訂婚了,意外又有點擔心,不過看陳野這抬著下巴揚著眉毛的樣子,立時便也笑了出來,道:“哎喲,這可是大喜事啊,回頭可要去恭喜恭喜你姐。”
倒是沒人提夏家的事。
夏家自己染了賭癮,把好好的家給敗了,將心比心,誰家要是自己有姑娘,願意送她去填那個火坑?
隻是不知道這個梁總靠不靠得住。
......可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啊,小溪這孩子,可真是命苦。
但大家還是善意的恭喜。
陳野就仰著下巴驕傲的走了。
眾人:......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小子今天看起來竟然也沒那麼討厭了。
就希望這個梁總真的能待小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