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若見過她……(2 / 2)

“其實也不是這樣的。”

林溪慢慢道,“其實就是在你回來的前一段時間,我大病了一場,一直到你回來的前一天,才真正地醒過來。在那之前,我像是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夢境中。我夢到了我自己,就是林溪,像是旁觀者一樣,看了她的一生,她的一生其實很短暫,她跟爺爺奶奶相依為命,她跟夏向遠青梅竹馬,然後夏家出事,她答應奶奶跟他分手,再之後就是跟你領證。”

說到這裡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有些不高興,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才繼續道,“但是她性格柔弱善良,優柔寡斷,祖母去世之後,你又去了北城,她帶著弟弟,無依無靠,既還戀著跟夏向遠的青梅竹馬之情,也沒法對看著自己長大的夏母絕情,但同時卻又不能違背對奶奶的誓言,也害怕被夏家追債的人纏上,正好那時候她生母過來了,不,隻是她以為的生母,對她噓寒問暖嗬護備至,她缺親情缺的厲害,根本沒有辦法抗拒,就跟他們走得越來越近,卻不知道,那些都是裹著這世上最肮臟最貪婪毒藥的蜜糖。”

“那一家人身上有一種最世俗貪婪的惡毒,等你回來,他們用夏向遠離間你跟她,說她跟夏向遠糾纏不清,藕斷絲連,甚至各種苟且,你是多麼驕傲強硬的人啊,她又那麼信任自己的生母繼父,在夏向遠的問題上又支支吾吾,所以最終就跟你分道揚鑣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嫁給夏向遠,隻是陷入了她生母繼父的手中,又稍作手段,她就嫁給了她的繼兄周家量,但她並不開心,終日纏綿病榻,最終沒過多久,周家量就跟她生了嫌隙,跟彆的女人好上了,也或許,”

她側了側頭,道,“他本來就沒有喜歡她,他們所作的所有一切不過就是為了林家的錢財房產,果然,她很快就病死了,我的夢就做到這裡為止了。因為隻是個夢,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病死的,氣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

他的麵色鐵青,按在她身上的手也有些緊。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和身體,感覺到他緊繃身體下的情緒,柔聲道:“你彆生氣,那隻是一個夢,就是我醒過來之後,就覺得夢裡的那個人並不是我自己,完完全全不覺得是自己。你說,我像那個人嗎?就算我沒有做這個夢,你覺得我會害怕夏家人,會信任張秀梅周家人,任他們為所欲為,最後還嫁給周家量,被他們活活氣死嗎?”

他抿著唇掃了她一眼,並沒有出聲。

她也不需要他一個答案,然後就繼續道,“其實,關於林溪的這個夢真的很簡短,就是記憶都是殘缺不全的,我完全就像是看了一遍另外一個人的一生。然後,更多的時間,在那段時間裡,我還做了另外一個夢,在那個夢裡,我像是真實經曆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前麵的二十年。那個女孩子,她不是叫林溪,而是叫樂溪……但不是你以為的,是當年如果張秀梅沒有換掉孩子,是樂明思的女兒樂溪,而是,出生在,現在的十年後的樂溪。”

在她看到他果然驚愕又詫異地看著她時,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道:“算起來,要比你小上快四十歲呢。”

梁肇成:???

原先的驚愕沒了,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林溪原先還有些忐忑不安和緊張,看他這樣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原先的緊張和不安也立時消散了不少。

但這笑也很快就收住了。

她繼續道:“但是這個樂溪跟樂家人也有關係。就是,在我的夢裡,我並不是樂,樂姨的女兒。”

梁肇成看向她。

然後她就有些乾巴巴地道,“是,是外婆,就是之前來的那個,那對夫妻的女兒,樂以蔓的女兒。”

說完她自己也尷尬地抽了抽嘴角。

梁肇成也怔住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她說的是樂劭元和孟書寧的女兒,聽完了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他們的女兒的女兒。

他也有些懵圈。

林溪看到他的表情,道:“反正就是一個夢,你也彆太當真,但我就在夢裡真真實實地過了樂溪的二十年,夢醒來之前,我就已經是北城美院的學生,那個,傅雲良,他其實是我的老師,在我的夢裡麵,他已經是獲獎無數,響譽國內外的大師,所以我見到他才會那麼意外,當然,在我的夢裡,他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家了,但凡你知道他三十年後是什麼樣子的,你就不會懷疑我會跟他會有什麼了。”

這話題轉的有點快。

然後梁肇成想到什麼,表情又有點不太好。

林溪就又道:“我知道,這個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但都是真的,不信的話,我給你看些東西吧。”

她從他身上退了下去,站起了身,然後從櫃子裡找了一本畫簿出來,遞給了他。

那是她閒暇時畫的。

是她太想念心情不定時,或者怕自己在這裡生活太久就會忘記時,畫下來的東西,多是她的親人,例如她的父親母親外婆,也有她記憶裡的房子,記憶裡的風景。

彼時她是樂溪時很獨立,總以為跟她的親人們牽絆不是太深,但到了這裡之後,她竟然會那麼想念他們。

梁肇成翻了幾頁,麵色已經越來越凝重。

林溪過去,就看到他的目光定在了一頁畫紙上,那一頁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和一個看起來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兩人赤著腳在海邊玩,風吹起了兩人的長發,笑容燦爛的猶如海麵上的磷光。

而讓人吃驚的不是這張照片,吃驚的是,女子跟林溪六七分相似的長相,尤其是眼睛,但卻也很明顯,並不是她,因為她的臉型下巴還有嘴型跟林溪並不像,反而是那個小女孩,眉宇之間,分明就像足了她。

林溪坐在他身旁的地板上,伸手摸了摸畫紙,道:“這本來是一張照片,是我,是夢裡的那個我小時候,跟她媽的一張照片,因為原來是書桌上的一張照片,記憶深刻,沒有了,總像缺了點什麼,午夜夢回,就循著記憶畫了出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她,我是說樂以蔓,你看,我在這裡,是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你若見過她,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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