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將軍看向秋嬸,眼神嚴厲。
秋嬸一對上他這樣的眼神,心裡就咯噔一聲。
梁老將軍從沒用過這樣的眼神對過家裡的下人,但秋嬸卻也見過,偶爾在他書房看到他打電話或跟跟下屬說話時見過,她隻覺得心裡一陣惶恐,端著茶的手都抖了一下,“叮”一聲放到了桌上。
梁老將軍沒說話,秋嬸臉上的笑僵著,不自在地低下頭,忙拿著抹布抹了抹溢出來的茶水,掩飾尷尬般道:“唉,本來我不該說這話的,隻是到底看著肇成長大,那孩子倔,又不聽勸,去了新安那邊做工,想來肯定不容易,可養這麼個媳婦,流水一樣的花錢,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
“夠了!”
梁老將軍聲音嚴厲冰涼,道,“肇成他賺的錢,那是他的錢,想給他媳婦花就給他媳婦花,還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
說完起身再沒看秋嬸一眼,轉身就往樓上去了。
那背影看上去竟然有些怒氣衝衝的。
秋嬸驚呆了。
她怔怔地看著梁老將軍上樓,臉上身上的血都往頭上湧。
她不知道她就說了幾句大實話,怎麼就惹得梁老將軍生氣成這樣?
這麼多年,梁老將軍可從來沒跟她說過一句重話。
而且他說,“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秋嬸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又羞又臊。
她轉頭想去找朱問萍訴訴委屈,可步子跨了幾步就又頓住了。
她再清楚不過,朱問萍最是會看梁老將軍麵色,如果她知道老將軍嫌棄她了,說不定對她的態度也會差起來。
左思右想,秋嬸到底還是縮回了腳。
隻是愈發的委屈。
她就不明白,梁老將軍一向喜歡樸素英氣的姑娘,像容華安那樣的,十分不喜姑娘家嬌氣怕吃苦一天到晚就知道梳妝打扮的,那林溪明明犯了老將軍那麼多忌諱,怎麼就一點事也沒有呢?
彆人還說也說不得。
林溪和梁肇成的到來和離去不僅給秋嬸造成了衝擊,同時也給朱問萍和梁雪婷都造成了十分強烈的打擊。
朱問萍在女兒的房裡跟梁雪婷道:“你看,不過就是過來讀個書,說買一套房就買一套房,雪婷,你要是嫁給容華森,這些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梁家再有權勢,可梁老將軍清廉,約束他們也約束得緊,日子過得不錯,但其實子女要是離了梁家,沒本事,日子過得也就比普通人好些,但想要像林溪那樣,讀個書就買個房,連著弟弟保姆一起帶身邊養,過著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的生活,那想都不要想。
朱問萍本就精明又現實。
在考慮兒女婚事的時候就更現實了。
梁雪婷雙唇緊抿。
容華森已經從部隊回來,這段時間花在她身上的功夫很多,她已經對他生了情愫。
可她自小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從小都是被人捧著的天之驕女,就算喜歡上容華森,可也接受不了什麼都沒有的生活。
朱問萍看女兒的樣子,心裡像是被火燎,握住她的手,道:“雪婷,你還小,從小都是生活在富貴中,哪裡知道貧窮生活的艱難,你要是跟華森結婚,不要說像林溪那樣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出去讀書都要帶個保姆,你連買個菜都要計算著價錢,租房子,沒有保姆,自己去菜市場買菜,回來自己洗衣煮飯拖地,雪婷,你是要過這樣的日子嗎?而且,你看看,你的朋友,都要比你嫁的好,過得還是富貴體麵的生活,你回家,還要仰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鼻息,雪婷,這樣,是你想要的嗎?”
梁雪婷聽她媽這麼說眼眶一下子紅了。
這種生活也就罷了,還要跟林溪對比,這更讓她難以忍受。
她咬唇,紅著眼睛道:“媽,二哥不也是離了部隊,去新安自己開公司賺的錢,華森的能力不比他差,有咱們家在,他做生意做項目可不一定比二哥差。”
朱問萍伸手就“啪”得一聲打在了梁雪婷身上。
“你可真糊塗!”
朱問萍罵道,“如果有以前的容家在,那當然沒有問題,就算容家不出聲,彆人也會把項目給他。可現在容家出了事,還是以權謀私,貪汙受賄,他這樣的背景在,且不說他做不做的了生意,就算是能做,他要是出來做生意,誰敢給他項目?你說什麼你爸,你是不了解你爸嗎?怕是他不僅不會給他方便,他還會直接打電話給人家,讓人家不要給他項目。還有你二哥,”
她咬了咬牙,道,“你以為你二哥是靠你爸?是,有你爸在,人家總能多給他個薄麵,讓他通行無阻,但他拿生意,卻跟你爸無關,他去新安,拿到的第一個大項目,你爸曾經打電話給人家,說不許徇私,那邊的老總說,你二哥他公司的標書的確是最標青的,安防對一家公司和建築至關重要,他們在這上麵可半點不敢馬虎,你二哥他軍校讀的就是高科技安防偵破和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