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要的到底還是讓我來護著你,而不是傷害你。
林溪原本還聽得頭皮發麻。
這會兒可真後悔開了免提,可要是按了,又好像心虛,但聽到他後麵那幾句,卻是皺了皺眉,倒是忽略了他那語氣口吻了。
“你讓她說什麼?”
她道。
……她心裡其實隱約已經知道。
什麼話從阮言的口裡出來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隻要阮言跟她說,她才是梁大哥的太太,如果沒有她,前世她嫁給了梁大哥,甚至他們還有幾個孩子,她肯定接受不了。
哪怕兩世早已經截然不同,她心裡也還是會插進去一根很深的刺。
“你知道的。”
夏向遠道,“但我沒有那麼做,如果我那麼做了,就跟我的父親當初用賭博插了一刀在我跟你的感情之上一樣,等於是自己再插上一刀在你現在的幸福之上,我不會這麼做。小溪,你那時候很早就去世,後來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小野的,梁肇成的……其實我完全可以等,但我總想著再試探一下。我們見一麵吧,我會跟你說。”
林溪抿了抿唇。
因為他那句“其實我完全可以等”,心莫名沉了沉,升起了一股濃烈的不安。
她伸手握住了梁肇成伸出的手,對著電話道:“好,時間地址。”
夏向遠的聲音隔著電話線傳過來,似乎帶著一些厭倦,道:“就今晚,柳園路藍色花園餐廳吧,那是我投資的一家餐廳,我讓人清一下場。我怕過了今晚我就會後悔,你知道,高尚這種品格,和為他人做嫁衣裳這種事情,我不是時時刻刻都會有,都會做的。”
林溪原本心情還挺沉重,聽了他後麵這句話又想罵人。
她掛了電話,轉頭就看到黑著臉的梁肇成。
她不用猜也知道,這會兒梁肇成肯定是後悔死了讓她來處理這件事,怕是直接捏死夏向遠的心都有了。
林溪心裡歎了口氣,伸手抱住他的胳膊,道:“其實他並不是不可溝通之人,之前我一直不願意跟他有任何牽扯,所以拒絕跟他對話……這或許是不對的。至少我應該告訴他,他念念不忘的林溪已經死了。但這不是我的錯,是他們所有人聯手殺死了她。如果這樣他還糾纏不清,我答應你,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處理,好嗎?”
梁肇成心裡的確後悔。
他絕不是什麼枉顧法律之人,但這會兒卻已經動了殺心。
因為一個能力卓絕的重生之人如果邪惡起來,可以做的惡事實在太多了。
林溪把頭靠在他的身上,低聲道:“對不起。”
他原本緊繃的身體這才鬆了些,伸手摟住她,道:“沒事,你想見就見吧,這是最後一麵。”
“嗯。”
林溪應道。
夏向遠約的花園餐廳就在海邊,環境雅致。
不過這會兒不管是海上還是海麵發展還不像未來那樣繁華,有璀璨的燈火,看出去黑漆漆的,無端的荒蕪和壓抑。
梁肇成陪著林溪一起過去。
夏向遠已經坐在那裡不知道多久,桌麵上的白燭已經融了長長一截。
梁肇成看到坐在那裡的夏向遠麵色就沉下來,林溪拉了他,踮腳親了親他才安撫了他下來。
然後自己走了過去。
夏向遠拉了凳子請她坐下,從始至終,並沒有看梁肇成一眼。
他問她想吃什麼。
林溪看了一眼桌上的清水,道:“不用了,想來我們也不會談很久。”
夏向遠也沒有勉強她,隻是苦笑了一下,慢慢道:“小溪,你看到我沒有必要像一隻繃緊的刺蝟,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一起長大,我們隻是分手,就是分手,我也沒有拖泥帶水,我總想給你最好的……其實最開始,我也沒有想要怎樣,但是就算你嫁給了梁肇成,又為什麼一定要抹殺我們的過去。”
林溪很無語。
這個人可真是假惺惺的啊,做戲做久了吧?
彆說她不是原來的林溪,就算是原來的林溪,嫁給了梁肇成,如果不抹殺他們的過去,還跟他藕斷絲連,偶爾懷一下舊,就梁肇成的性子,能忍?
……她可總算又多明白一層,原身後來為什麼會跟梁肇成離婚了。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你隻是一直在騙著你自己,”
林溪看著他,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原來的林溪,可是你還是騙著你自己,糾纏至斯,有意思嗎?”
哪怕是夜色燭火下,她也看到他的麵色變了。
林溪卻是沒有半分同情,繼續道:“你知道她已經不在了,夏向遠,我不是她,她已經死了,因為就是那個夏天,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被愛人拋棄,被親人欺騙,纏綿病榻,絕望至死……夏向遠,看你重生回來的手段,你後來過得很好吧?那你後來從來都沒有回去找過她嗎?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他死死盯著她,眼睛裡像是有暗火在燃燒。
好一會兒,他才道:“你這麼說,就不怕我遷怒嗎?”
林溪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做任何虧心事,並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她,我為什麼要怕你的遷怒?事實上,我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她甚至留下了遺書,讓我照顧小野……”
說到這裡她皺了皺眉,但很快忽略過去,道,“逼死她,害死她的是你們,我過來的時候,麵對的甚至還是一樣惡劣的環境,我都沒有憤怒,你到底有什麼資格遷怒我呢?雖然我現在很討厭你,但說實話,你也沒有那麼糟糕,不然我也不會來見你了。”
夏向遠握著玻璃水杯。
燭光閃爍,在夜色中微弱的搖曳著,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你走吧。”
頓了頓,又道,“前世的時候,小野繼承了姓梁的的公司和遺產,一九九五年,小野十五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