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肇成到機場接林溪的時候,林溪還是有些蔫蔫的。
梁肇成無聲地看了一眼樂明思,樂明思笑道:“先前是以蔓和她未婚夫送我們的,你知道小溪,一向關心以蔓,見到人家訂婚了心裡不痛快呢。”
梁肇成嚇一跳。
他道:“樂以蔓?她訂婚了?”
“對,”
樂明思笑道,“未婚夫你也認識,就是以前在春城見過一次的魏仲恒,林溪以前就嫌他太招人,聽說以蔓要跟他結婚意見就老大了。”
梁肇成可總算是明白自己老婆為什麼蔫成這個樣子了。
他掃了一眼林溪,就問樂明思,道:“婚期是什麼時候?”
“三月二十一,春分的時候,”
樂明思笑道,“到時候你們可一定都要過去。”
林溪因為樂以蔓要結婚而悶悶不樂的事到了晚上餐桌上的人都知道了。
魏仲恒來新安發展家族生意的時候曾經在林家住過好幾次,跟小野混得也挺熟了。
小野就對他姐太過偏向樂以蔓的事嗤之以鼻,但他懶得說什麼,就覺得他姐太閒了。
吳嬸就樂嗬嗬道:“魏先生不是挺討人喜歡的?長得好,對人也好,家裡條件又好,我覺得跟以蔓姑娘相襯得很呢,小溪啊,你就是這點不好,太護短,自己家的就是最好的,彆人都配不上,以蔓姑娘這樣,憶雪姑娘也這樣,我看將來啊,要是小野娶媳婦,你怕不是個惡婆婆!”
林溪原本正低著頭喝湯,聽了吳嬸這一句差點把自己嗆著。
她咳得夠嗆,梁肇成在旁邊就幫她順了順氣。
被突然掃到的小野也很鬱悶。
但他皮厚,更知道跟吳嬸說一句,她能繼續來十句,所以聽到她那麼說也就是額角抽了抽,然後隻當聽不到似的,繼續紋風不動的吃飯。
當晚。
梁肇成出去跑步前,林溪躺在床上想心事。
梁肇成跑完步回來,洗完澡上樓,她還躺在床上想心事,姿勢都沒帶變的。
梁肇成坐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小溪,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林溪坐起來,看向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我就是心裡亂亂的。”
她一開始隻是覺得既然兩個人最終會變成怨侶,還給彼此生活造成了那麼多的後遺症,這一世又何必再在一起。
然後又想到,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雖然時間線打亂了,但還會不會再生出一個她出來?
如果再生出一個她,那現在的她是不是會死這可真是越想頭皮越發麻。
但這些她卻不想跟他說。
不過她不說,梁肇成心裡卻也能大致猜到。
梁肇成低頭看了一眼,伸手握住她攥著被子的手,道:“小溪,你知道我對你說的,你是樂溪那一輩子的事,是怎麼想的嗎?”
林溪抬頭看他。
他就看著她慢慢道,“我想這世上或許有很多的平行空間,每一個平行空間都有一個你和我,因為經曆和背景的不同,性格也可能迥然不同,但這其實沒所謂,因為原本就是不同的世界,不相乾的。隻是有時候不巧,你覺醒了另一個空間的你的記憶,這也就是你說的那個夢裡的一切,但就算你有那些記憶,其實也是另一個世界的事,這個世界早就不同,你沒必要糾結於另一個世界的記憶,而一直影響現在的自己,我們已經完全不一樣,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或許他們也會不一樣?”
林溪張了張口,有些呆呆的。
她是更混亂了。
因為她一直想的,隻不過是回到了過去,穿到了過去這個林溪的身上。
可是他說的,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梁肇成捏了捏她的手,道:“其實那次在春城見到魏仲恒,我就已經調查過他,後來幾年也一直有關注他,他並沒有什麼品性問題,你說的上一世,你不是說他們離婚的時候你才剛出生,你也不知道他們當年離婚真正的緣由是什麼嗎?那或許是有什麼誤會或者其他外部的原因也不一定。他們現在說要結婚,完全是他們自己的決定,那就說明他們是相愛的,有共度一生的心,你能因為未來他們有可能分開就讓他們現在就分開嗎?再說,他們現在提前了七八年認識,提前了四年結婚,相互了解得比你那一世應該更透徹深入,或者他們這一次可以克服那一世讓他們分開的理由也不一定,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的人生,讓他們自己去過就是了。”
她更呆了。
他喚她:“小溪?”
林溪就笑了一下,道:“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的話。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他們又不是小孩子,想怎麼過就讓他們自己過唄。可是,”
她又換上一點愁苦的表情,道,“可是,他們要是再生一個樂溪怎麼辦?”
梁肇成:“不會。”
他頓了頓,道,“不是有計劃生育嗎?他們隻能生一個,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時間早對不上了。”
林溪張大了嘴,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忘了?
她心裡的陰霾一下子散了一大半。
梁肇成伸手將她拉到了懷裡,道:“小溪,那一世是那一世,我們是生活在這一世的,彆因為那些記憶就框住自己和身邊的人,把心放在現在,好好生活就行了。”
林溪伏在他懷中,“唔”了一聲,好半天才道:“好吧。”
但過了一會兒卻又加上一句,道,“但坐飛機不行。”
梁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