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厭眉間微蹙，這還是石頭蛋第一次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他抬眸掃了一圈周圍眾人，把毛絨包往靠近敞開的外套裡塞了塞，拉上外套拉鏈，把沉寂的石頭蛋兜在懷中。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是一個開放的賭石攤位，攤位上擺著幾塊形狀大小各異的石頭。
有兩人圍在那些石頭旁，其中一人大聲嚷嚷著：“開開開！繼續開！老子就不信開不出好東西！！！”
另一人是攤販老板，他笑眯眯道：“得嘞。”
話音未落便操控專業機器落下，有些渾濁的紅色石塊周圍被機器迅速打磨，很快便露出一片黑紅交雜的、更加斑駁的色彩。
周圍人群響起一片唉歎聲。
“不行啊，龍哥這都開了幾塊石頭了？”
“怎麼也得有七八塊了，龍哥今天火氣不太好啊！”
“看著好肉疼，全他媽是錢啊！！！”
攤販老板問：“龍哥，還繼續嗎？”
被叫做龍哥的男人身形魁梧，短袖袖口被他卷至肩膀處，露出肌肉虯結的臂膀，普通的一件衣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緊身衣的效果。
“艸，繼續，當然要繼續！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錢，怕個球！”魁梧壯漢嘖了一聲，明顯有些上頭，“你讓讓，我自己來！”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一道平靜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龍岩。”
“誰都彆他媽想攔著老子，老子今天——”
話說到一半，龍岩便微微愣住，突然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有億點耳熟。
他有些僵硬的回過頭，剛剛還仿佛能捅破天的聲音頓時萎靡下來，甚是心虛道：“頭、頭兒？你、你怎麼來了？”
周圍的人群聞言，視線頓時落在了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身上。
“臥槽，醜哥是什麼時候來的？”
“啊啊啊我在龍哥這裡蹲守了快一個月！終於蹲到封隊了！！！”
“想繼續看賭石的快撤了吧，醜哥都來了，我龍哥肯定不會再繼續了……”
封不厭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討論，他下巴微抬，示意龍岩去外麵說話。
龍岩灰溜溜地收起東西，跟在了封不厭的身後。
攤販老板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龍岩被‘抓包’的現場，他見好就收地收起攤子，衝龍岩揮揮手說：“龍哥！下次再來啊！”
經常混地下城區的人，幾乎沒有人會不知道醜哥就是封不厭。
見封不厭要往外走，周圍人群相當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連一直吵吵嚷嚷的聲音都安靜了不少。
封不厭領著龍岩離開了這條街，來到了另一家鋪子內。
這家店鋪的位置比較偏僻，店鋪外也裝修得非常普通，在一眾花裡胡哨的店麵之中顯得格外不起眼。
很少有人知道，這家相當沒有存在感的店鋪，其實是熱門獵人組織‘烈陽’在地下城區的勢力之一。
龍岩安安靜靜地跟在封不厭身後，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坨，看著莫名有些委屈。
“發給你的資料，你看過了嗎？”封不厭往高凳上一坐，長腿慵懶地半支棱著。
龍岩一愣：“什麼資料？”
封不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魁梧壯漢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掏出終端：“我這就看！”
資料是西瓜熊貓頭的麵試詳情，山石機械修理店是龍岩心血來潮跑到全息星網開的店鋪，因此龍岩才是修理店真正的老板。
龍岩迅速看完封不厭整理好的資料，表情逐漸正經起來：“這人的手法……好奇怪，以前從沒見過。”
封不厭微微頷首：“確實。”
龍岩想了想說：“先把人留下來，我去給他發麵試通過的通知。”
發完通知之後，龍岩終於將被‘抓包’的恐懼拋之腦後。
他看了一眼封不厭鼓鼓囊囊的外套，早在看見封不厭的那一刻，龍岩就注意到了他格外特彆的肚子——特彆大。
當時他正處於‘被抓包’的敏感時期，龍岩並不敢詢問。
但是這會兒危機解除，龍岩頓時忍不住好奇：“頭兒，幾日不見，你這肚子上的膘……有點嚇人啊。”
封不厭低頭看肚子，石頭蛋被他揣進了懷裡，外套被石頭蛋撐得格外臃腫：“……膘？”
龍岩傻嗬嗬地笑了兩聲，後知後覺地發現封不厭的表情有些不對，於是他苦想了片刻，表情逐漸扭曲。
“不、不是膘嗎？”龍岩磕磕巴巴道，“那、那莫非是……”
封不厭輕挑眉，心說他倒要看看，龍岩這一根筋的傻缺還能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頭兒，你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彆人。”龍岩咽了咽唾沫，壓低聲音謹慎問道，“這是誰的種？”
封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