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邁著醉酒的步子,隨手一推,孟寧便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形。
“小娘們,就你還想攔著我?賠錢的賤東西,我告訴你,你爸死了,像你這樣的賠錢貨就該早早地嫁出去。還敢摻和我們孟家的事,我呸。我告訴你,你爸那是我兄弟,我拿他人情錢那是天經地義。賤骨頭,還敢找警察,老子打不死你。”
酒氣揮散在空中,孟寧幾乎壓不住胃裡翻湧。
孟西一步一步邁著醉酒的步伐,眼裡帶著極度輕蔑不喜,大手高高揚起,下一秒似乎就要砸在孟寧臉上。
孟寧閃過身,用儘力氣抓住孟西的胳膊,而後狠狠把手裡石頭朝著孟西胳膊砸上。
孟西眼神迷離,反應慢了半拍,硬生生挨了一下。
石頭砸向胳膊,發出沉悶一聲。
“賤.呢子。”
孟西疼的彎了身子,尖銳的疼痛讓他被酒意麻.痹的神經漸漸回歸。
他看向孟寧,眼裡帶著深深的惡意,“你敢打我?我他娘的是你大爺,你敢跟我動手,反了你!”
最堅銳的疼意過去,孟西放下捂著胳膊,彎著的身子逐漸站起,眼裡看向孟寧,帶著更深的惡念。
—— ——
孟寧鬆過手,整個人都慌忙的往台階上跑。
而孟西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拾起腳邊掉落的石塊,目光沉沉,竟是要跟著過來。
恰在此時,冬冬終於把門打開,“阿姐,快進來。”
孟寧心懸在喉嚨口,跑至不敢回頭。
幾乎撲進門的瞬間,孟寧便感受到了後麵伸過手掌帶來的風力。
—— ——
孟西石塊砸向大門,門發出厚重深沉地一聲,在寂靜夜裡格外響亮。
“開門!給老子開門!賤人,老子打不死你。”
孟西像瘋了似的,手錘腳踹,一向一向砸著大門。
孟寧緊緊拽著自己衣領,帶著死裡逃生的慶幸,大口喘著氣,無力癱坐在艱難上著的大門。
—— ——
冬冬縮在她旁邊,抱著她,童聲童語說著最暖人的話,“阿姐。你彆怕。我會保護你的。”
孟寧慢慢平複錯亂的呼吸,把冬冬抱在懷裡,親了親他額頭,聽著外麵的汙言碎語,感受著大門不住的震動,聲音落在空中,仍帶著顫意。
“沒事,家裡大門很牢固。他進不來。”
孟寧狠勁咬著嘴唇,唇間刺痛讓她理清錯亂的腦子,一遍又一遍安慰冬冬,“沒關係的,姐姐帶你去睡覺。睡一覺就好了。真的沒關係,冬冬不要害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冬冬被孟寧乖乖抱著,摟著她的脖頸,“冬冬也會保護姐姐的。”
—— ——
回到屋裡,孟寧簡單地給冬冬簌過口,擦過臉和小腳,幾乎是在強迫冬冬睡覺。
冬冬很乖,一上床就閉上眼睛。
他知道隻有自己睡著了,姐姐才會回屋去睡。
姐姐已經很辛苦了,他不能耽誤姐姐休息。
—— ——
孟寧在冬冬屋裡呆了片刻,聽著冬冬漸趨平穩的呼吸,輕輕揉了下冬冬頭發,踏著窗外折射而來的皎潔月光,走出了屋子。
門外的叫罵聲不絕,終於驚動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鄰居們。
有的人開門子出來罵。
“哪兒來的瘋子,你他媽乾嘛呢?睡不睡了?哭魂呢!”
“哭你娘呢。滾回你家,我拍我兄弟家的門,關你屁事。少在這多管閒事,我他媽錘死你。”
孟西借酒撒瘋,對罵加砸門,震碎了巷子空氣的平靜。
—— ——
大門發出一聲一聲厚重的沉悶聲,響在孟寧耳邊,猶如過年門前不斷地擾人炮聲。
不知道下一個什麼時候響起,更不知道何時結束。
孟寧知道,最理性的做法,是不要理他,等明天解決。
可她卻像自虐般,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抱膝蜷在石凳上,聽著門外孟西嘴裡蹦出一個又一個的“掃把星”、“賠錢貨”、“賤骨頭”。
像極了媽媽剛走那會兒,孟成整日回家的樣子。
—— ——
秋風涼涼涼入骨,風卷起滿院的銀杏落葉,飄在半空中,又落下。
過了很久,又似一瞬,一切終於還歸夜晚本應的安靜寂謐。
思索好明天怎麼做後,孟寧身上毛衣早已被夜風吹涼。
她起身,風刮過臉,帶著滲入毛孔的冷意。
後知後覺地伸手拂過臉頰,臉上卻早已一片濕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