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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看向韓竟,聽著門外年輕男聲一下又一下拍門。
“二哥,快點,爹和娘都等你們半天了。六叔公還來了,你們快點。”
韓竟冷聲,“知道了。”
聽到韓竟聲音,韓磊身上都閃過疼意,也不敢再敲門,悻悻離去,“那你們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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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己家,晨晨放開多了。
自己蹬著小腿爬上炕,脫掉鞋子,還拽著冬冬小胳膊,“舅舅,舅舅,來,床。”
可能是因為孟寧在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有了小玩伴。
新到一個地方,冬冬不似之前,心裡拘謹少了兩分。
他從孟寧懷裡抬頭,眼裡眨呀眨的,心裡癢癢的,也想上炕蹦蹦玩玩,“姐姐,我能上他們家炕上玩嗎?”
“這也是你的家。”
韓竟走過來,聽到冬冬這一句,蹲著把晨晨踢到的鞋子擺整齊,頭也不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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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抿嘴,這個家跟他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既不大,也沒他想象的好。
孟寧戳了戳懷裡的冬冬,笑著把他放到床上,“自己脫鞋,去玩吧。”
不過,好在有聽話的晨晨邀請他一起在床上蹦來蹦去。
冬冬感覺好像,現在還可以勉勉強強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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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坐在床邊,微仰頭,看向韓竟,“我們要出去嗎?”
“你可以在屋裡待著,”韓竟向她解釋道,“我要出去一趟,我當兵的時候,六叔公幫過我。”
“那我跟你一起吧。”
孟寧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摸摸韓家人的性子。
韓竟微蹙眉,“要不,你還是待在屋裡吧。我家裡人你可以不用理會。”
他娶孟寧,不是讓孟寧來家裡受氣的。
孟寧撚起耳邊碎發,嬌俏桃花眼彎彎,彎成月牙,“我又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屋子裡待著。再說,你不是還在我身邊嘛。”
韓竟一怔,劍眉為揚,低眸,與她四目相對。
孟寧水潤潤的桃花眼裡都是信任和依賴,給他灌著迷魂湯,“我要是砸你們家,受你娘他們欺負了,你是會幫我的吧?”
“嗯。”
韓竟錯開眼,輕頷首,心底驀地一軟。
雖知孟寧不是個表麵嬌嬌軟軟的人,卻莫名還是被她的話,她的全心依賴,戳軟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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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攜出去,走至堂屋,主位上坐著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左邊坐著一個穿著半舊深藍色長衣,坐著板正,麵色嚴肅的男人;右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粗布汗衫,佝僂著身子,手邊放著一個漆都快掉完的旱煙杆。
韓竟握著她手,引著她向前,先見過了左邊的男人,“這是六叔公。”
孟寧半鞠身子,“六叔公。”
六叔公花白著頭發,認真打量著孟寧,沉聲問道,“聽說你是城裡姑娘?”
孟寧乖巧應答,“家是在南市的。”
“多大了?上過幾年學?”
“二十了。”孟寧不卑不亢,“還在上大學。”
“上大學了!”
六叔公聲音猛然一提,而後點頭,向來古板的臉上,露出一個笑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韓磊等人,看的心裡都有些發怵。
“好,好!”
六叔公提著聲音,看向韓竟,“你小子這回總算找了個好的。城裡姑娘,又是個上過學,還是個上大學!你可要好好對人姑娘!讓人姑娘受了委屈,我可不饒你!”
韓竟失笑,六叔公早年家窮,沒上過幾年學。
後來入伍了,跟人學了寫字,從心底佩服喜歡那些讀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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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這麼多後生裡,六叔公最喜歡的是韓竟。
能吃苦,有耐勁,懂感恩,能存事。
這樣的孩子飛不低。
隻是可惜,攤上一個這樣的家。
六叔公從懷裡掏出一個一截短短的紅繩子纏著卷成小圈的禮錢,遞到孟寧手裡,“女娃,你彆聽外麵傳竟小子這不好,那不好。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十全十美的好人。他是個能踏踏實實地跟你把日子過下去的人,那就不孬!”
“你是個讀過書,上著大學的閨女。國家培養著你們,那你們這以後都是要為國家做貢獻的人,都有大本事,有大學問!你也得好好地跟竟小子把日子過下去。好好過日子,你們的福分在後麵呢!女娃,你信不信我們這老人說的話?”
“我信。”孟寧看了眼韓竟,在他點頭示意下,接過禮錢,“謝謝六叔公。”
六叔公笑笑,站起身,看著孟寧,又看向韓竟,不住地點點頭,“好好過年,過完年,你們在外也好好過日子!”
孟寧笑著應下。
六叔公看不上韓老爹,來也就是相相看竟小子的媳婦。
識字讀書,眼神乾淨,是個好姑娘。
看完了,滿意了,他也不要人送,自己兩手背在後麵,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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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公看著年輕,其實都快八十了。
韓竟不放心,輕聲讓孟寧回屋,他自己執意往前送了送六叔公。
孟寧手裡拿著六叔公給的禮錢,聽著不遠處六叔公轟韓竟回來。
老爺子年紀不小,嗓門還挺大,脾氣暴的一批。
跟剛才那副慈祥和藹天差地彆。
倒是個奇怪的老人,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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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
這邊六叔公剛走,那邊韓老娘便邁著小腳,一屁股坐在了六叔公剛剛的位置上,吊鳳眼從上而下的掃過孟寧,最終落到孟寧手上拿著的禮錢上,“老二家的,咱們家的規矩。這禮錢都是要交公的。”
“.......”
孟寧半轉著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老二家說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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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大嫂陳翠花看著孟寧手裡的錢眼紅,她當年結婚的時候,六叔公連上家喝個喜酒都沒來。
第二天,還是韓力帶著她去六叔公家磕了個頭。
六叔公什麼都沒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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