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救般看了眼穿著短袖的男人,微咬著下嘴唇,半用氣音問道:“好,不好呢?”
不好吧。
太不好了!
她不想打球,更不想出汗!
她就想美美噠的坐著,自成風景。
恰巧冬冬運球失誤,籃球除了界線,落在韓竟腳邊。
“姐夫,你幫我扔一下。”
韓竟拾起球,單手在地上拍了下,手臂屈起,肌肉線條鋒利。
球彈到地上又彈起,落在韓竟手上,後者笑了下,拍球進了場地。
一聲“好”字卻利落乾淨傳到場地外。
晨晨歡呼起來,從孟寧腿上跑下來,拽著孟寧胳膊拖著人往場地裡走。
“媽媽,媽媽,爸爸同意了,咱們跟著小舅舅一起去和爸爸打球。咱們三個一定能打過爸爸!”
孟寧生無可戀。
可真的跟韓竟打上比賽,孟寧才更生無可戀。
即使冬冬把孟寧安排在守門的位置上,孟寧也根本攔不住韓竟。
韓竟有時候都不過到筐子底下,輕巧躍起,長臂一投就進去了。
孟寧還要時不時地抱著自己的小帽子,以防被球砸到。
冬冬無奈歎氣,本來跟姐夫一起打比賽,帶著晨晨這個小廢物就已經夠費力的了。
結果,還要額外帶著姐姐這個大廢物,他真是太難了。
打的最後,孟寧都有些生氣了。
這男人也太不給麵子了,好歹讓她意思意思攔下來一個呀。
多丟人呀。
還在兩孩子麵前呢。她多要臉的一個人。
在韓竟運球到這邊的時候,剛準備躍起,孟寧抿著小嘴,嬌嬌喚他。
“韓竟。”
韓竟腳步一頓,看了眼站在筐下帶著帽子的小狐狸。
眼裡閃過笑意,終於知道開口了。
他拍了兩下球,球彈起,握在手上。
“過來。”
他兩手掌心握球,輕扔給她。
孟寧也不管放不放水了,屁顛屁顛過去。
由著距離不是很遠,孟寧也就很放心的張著手臂,興致勃勃準備接球。
“砰”的一聲,籃球落地。
孟寧幾乎是看著籃球從自己右邊胳膊旁落了下去,徑直劃過她,落在她身後不遠處,滾在了地上。
孟寧:“......”
早知道她就不伸這個手了。
真尷尬。
韓竟:“......”
不是,就是接球也該動動呀。
冬冬看了眼孟寧的神操作,乾脆利落地躺在了地上。
放水都放成著這樣了,還是躺平吧。
————
等一家人玩儘興了,又都拿著個人的毛巾擦了擦汗,狼吞虎咽吃著孟寧早起做好放裡麵的菜饃跟肉包。
吃飽喝足,一家人騎車回家。
騎出籃球場,剛走到公園,公園門口的大片空地上聚集著不少人,或站或趴,或跪或蹲,哭聲陣陣。
而且絡繹不絕的往來的還有人,大都紅著眼眶。
“怎麼回事?”
韓竟不是個湊熱鬨的人,微搖頭,“先回家。”
“好。”
也就在他們自行車拐進巷口,便聽見那些紅.袖章們帶著大喇叭走街串巷,不見往日囂張,都很安靜。
喇叭裡播報地東西也很沉重。
“據悉,今日零時許,大領導去世...”
孟寧驚了下,腦子像是陷入夢境,感覺還有些荒謬。
韓竟更是失了往日的從容,手緊捏著車閘,長腿支著車子,回頭看巷口。
紅袖章帶著大喇叭,後還有人抬著畫像,不少群眾跟在後麵哭。
聲聲哀痛。
許是孟寧跟韓竟地反應過於大,兩孩子直到進屋都還保持著沉默,乖巧的讓人心疼。
孟寧先帶晨晨進去洗澡,沒了韓竟在,晨晨顯然放鬆不少。
“媽媽,”她低聲問,“大領導是誰呀?”
“是個很厲害的人,也是個很偉大的人。”
孟寧沒有,也不敢多評價偉人,都留給後世吧。
他們能做的就是過好當下,好好活著。
出來的時候,韓竟已經把家裡慶祝中秋節象征闔家團圓的紅燈籠取下,窗戶上的窗花也被他小心撕下,放在盒子裡保存。
家裡沒有白色的燈籠,索性不在往上掛。
本就是孟寧買回來逗晨晨玩的小玩意。
晨晨看了眼韓竟手裡的紅燈籠,眼巴巴的,但很懂事的沒有要。
乖乖地讓孟寧給她穿了身素色衣服,上麵連花花都很少。
但她知道,這是在悼念懷念大領導。
那個帶著他們站起來,很厲害的人。
沒多久,何波帶著招財跟大文也來了,形色匆匆。
“你上午去哪兒了?”
何波上午來過一次,沒見人。
“帶兩孩子出去玩了。”
何波看了眼韓竟,也沒多問,隻道:“我現在把所有弟兄都給召回來了,封了所有倉庫,咱們先關三天,以示哀悼。”
“我明白。”
何波又叮囑一句,“最近沒事彆出去。”
“我知道。”孟寧也不忘叮囑他,“這幾天要是不行就先彆乾,萬事小心。”
“嗯。”
饒是何波之前做了準備,此刻,卻還要在細致小心地勘察一番。
越到天亮的時候,就越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忍耐忍耐再忍耐。
從黑市轉到倉庫和買的房子,核對完數量,挨個查過,轉完兩圈下來,天都快亮了。
何波帶著人跑了一天一夜,清晨,冷風卷起幾片銀杏葉子,落在地上。
跟著何波跑了一夜的大文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搓了搓自己光禿禿的胳膊,低聲道:“這天可真冷,都快冬天了吧。”
何波一宿沒睡,精神倒還不錯。
“這才剛入秋,冬天還遠著。”
大文不知道是不是聽他老娘說的多了,也覺得今年格外的邪乎。
“那冬天趕緊來吧,來了就快過年了。過完年就77年,是新的一年了。”
何波聲音也低了許多,透著股縹緲:“是啊,明年77年了,是新的一年了。”
一切都會慢慢變新。
時代革新也就不遠了。
————
十月,天氣陡然轉涼。
何波穿著短袖蹦躂了一個月,久不生病的他終於把自己折騰發了燒,成功地躺在了床上。
“何波哥哥!”
知道何波生病了,冬冬牽著晨晨鬨著要來看。
孟寧跟韓竟帶著兩小孩拎著水果來倉庫看他。
何波剛起身喝完藥,知道孟寧要來,也沒躺下,穿好衣服,翹著腿,坐在屋子裡,架著爐子,烤紅薯。
兩孩子跑進來,圍著何波身邊。
“叔叔,你好點了嗎?你難不難受呀?”
何波雖然沒事愛逗晨晨,但給冬冬東西,正兒八經地沒少過晨晨的。
晨晨對何波觀感挺好:“叔叔,你吃藥了嗎?”
“吃過了。”
不知道是不是孟寧帶出來的孩子,何波隱隱能從晨晨身上看出一兩分小孟寧的樣子。
“那叔叔你怕吃藥嗎?”
“當然不怕了,”冬冬跟何波關係更鐵,“笨蛋晨晨,我都跟你說過了,我何波哥哥很厲害的,當然不會怕吃藥這種小事了!隻有你們女孩子才會怕!”
“我也不怕的,好嗎?上次生病吃藥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喝完的哦!”
孟寧從不限著晨晨想法,晨晨想法總是很發散。
她爬上何波腿上,看著還站在門口的媽媽,小聲說:“叔叔,我偷偷告訴你哦,我們家就隻有媽媽害怕吃藥。我都不怕的!”
何波笑的寡淡了些,“是嗎?”
“嗯!”晨晨驕傲地挺著自己小胸膛,等著何波誇她,“我敲厲害的!”
何波挑了挑晨晨的小辮子,把她從腿上放下來,又捏了捏冬冬小臉。
他怕傳染給兩孩子,拿了兩盒巧克力和幾個烤好的紅薯,喊著招財,讓他帶著這兩小祖宗出去玩。
“怎麼住這了?人來人往的,你休息的好嗎?”
“還成,”何波把紅薯翻了個麵,隨口道,“我那屋子低矮潮濕,也沒見過幾次太陽。被子成天一股黴味,我前幾天剛卷吧卷吧給扔了。”
何波住家裡次數不多,大文招財他還沒帶出來,住家裡來往也不方便。
看慣了何波散錢如流水,孟寧對何波隨手扔個被子頗為無感。
“那你當初還買什麼房子?”
“升值。”何波遞給孟寧一個烤好的紅薯,“指不定哪兒天我就靠著它發財了。”
紅薯有點燙,韓竟早她一步接過來。
何波拿火鉗撥煤的動作一頓,微抬眼皮,看了眼韓竟,狹長的狐狸眼半眯起,似笑非笑。
孟寧接過去拿了張報紙,墊在桌子上,擱紅薯之前問了句。
“這報紙你不看了吧?”
“不看了,”何波隨手放下火鉗,興致缺缺拿手巾擦了擦手,“該有的東西都沒有,看跟不看也都沒什麼兩樣。”
孟寧習慣了何波間歇性脾氣,沒理他,伸手戳了戳烤的些微發黑的紅薯皮,玩的不亦樂乎。
韓竟濃眉微皺,似不滿何波所說的話,剛想說什麼,耳邊便聽見屋門外的急促腳步聲。
“何哥,上麵消息傳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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