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燃以左腳踝劇痛的代價,換取了高高躍起的動力!
淩空是種奇妙的感覺,地心引力仿佛短暫地失效了,天地旋轉,世界化為虛無,隻餘劇烈的心跳聲。
與此同時,《漁舟唱晚》的樂律湧向了高潮,顆粒飽滿的音符紛然炸開,像是在陽光中璀璨發亮的水珠——
花瓣般的裙擺驀然綻開,白燃在空中高速地旋轉三周半!
右後外刃落冰!
雙手平舉保持平衡,完好的右腿發力!白燃咬著牙,在冰上滑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沒有摔倒!
難度最高的A跳成功!
高飄遠的阿克塞爾三周跳成功!!
驟雨般的掌聲中,導播非常有眼力,在大屏幕上回放起白燃的剛才的A跳。
點冰、起跳、旋轉、落冰!
最後的時間內,白燃疲態難掩,這並不能算作最完美的3A跳。
但這確確實實是個足周完成的、沒有摔倒的3A跳!
國內鮮少有人能做到的3A跳!!
“了不起啊!!”
休息室裡,李響忍不住揮了揮拳頭,讚歎道。
“飛白,你覺得她——”
李響轉過頭,卻見喻飛白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休息室的大門半開著,露出空蕩蕩的走廊。
李響十分迷惑:這家夥跑到哪裡去了?
……
白燃自由滑裡最後的動作,是單膝跪地,一手像孔雀一般優雅揚起。
手指最初並攏,像極蓮花含苞的形狀,隨即緩緩張開,仿佛小荷初綻。
“太美了!”
“今天來得不虧!雖然沒有看見喻飛白,能現場看見這位7號選手的自由滑也值了!”
觀眾們用熱烈的掌聲,表達對這個女孩由衷的敬佩,無論是她的表演,還是她的毅力。
《漁舟唱晚》進入了最後的收尾,夕陽西下,漁舟歸岸,人聲漸消,江聲渺渺。
最後一個音符消失,白燃放下手臂,以雙手支撐著冰麵,微微垂著頭。
觀眾們翹首期盼,他們在等著白燃站起來,等著白燃優雅謝幕和退場。
但白燃遲遲沒有動靜。
——她站不起來了。
觀眾們逐漸發現情況有異,熱烈的氣氛開始褪去,低聲而擔憂的議論在場館中彌漫開來:
“怎麼回事?”
“7號選手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我記得她就是昨天摔的那個姑娘吧,是不是舊傷複發啊?”
“天哪,站都站不起來了,這得多疼多累啊……”
冷汗浸濕了鬢角,白燃脫力地大口地喘息著,眼前忽明忽暗,雪白的冰麵也仿佛被蒙上了淡淡陰影。
一個原因是體力的過度使用,另一個原因則是左腳踝傳來的劇痛。
她想要發力站起來,到冰場外再休息,但在自由滑徹底告終之後,體內緊繃的弦一鬆,便很難再提起力氣了。
白燃望向冰場出口的方向,那裡有等在場外的紀姝和醫生們,她需要請求他們的幫助。
可她抬起眼,卻看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此的身影。
喻飛白一身常服,雪白的衝鋒衣和黑色長褲,穿著冰鞋從入口處滑了過來。
白燃輕輕地眨了眨眼。
到了白燃麵前,喻飛白單膝跪地,一手輕輕托著她的小臂,低聲詢問:
“還能站得起來嗎?”
隔著雪白的輕紗,白燃發抖的手臂感到了陌生的溫度,溫暖得像是春天。
借著喻飛白的力,白燃勉強站了起來,但左腿根本不敢使力。
場外,紀姝焦急地看著這邊,後悔自己沒帶冰鞋。
醫生和擔架也早就準備就緒,就等著白燃從冰場上下來了。
“介意我抱你過去嗎,你的腳踝不宜再用力了。”
喻飛白穩穩地托著白燃,輕聲詢問。
白燃把全身重量都交給他:
“麻煩你了。”
她知道自己的腳踝情況很不好,這個時候,她必須儘快就醫,哪裡顧得上矯情什麼抱不抱的。
得到白燃的肯定,喻飛白微微彎下腰,左手護在白燃身後,右手抄起女孩的腿彎。
下一秒,喻飛白很輕鬆地把白燃抱了起來。
隨著被抱起的動作,白燃衣袖的雪紗和藕粉的裙擺都輕盈一蕩,再柔軟地垂落下來,像是隨風輕擺的花瓣。
看見這一幕,觀眾席上發出高高低低的驚叫,大部分是女孩子的,直播彈幕也隨之開始瘋狂刷屏。
——這可是公主抱!喻飛白的公主抱!!
“天哪!!!”
“啊啊啊啊啊小魚你也在啊——”
“幸好我閒來無事看了直播!這就開始錄屏我們魚!”
“看比賽還躲起來不讓鏡頭拍,見女孩子需要幫助就衝出來了,小魚你個心機魚啊啊!!”
“我死了我死了這是我免費能看的嗎??!”
“慕了!咬手絹,為什麼抱的不是我!為什麼我不會花滑!!”
“唉,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信女願用身上的十斤肥肉,祈禱下輩子我能學會3A能和魚魚一起滑冰——”
“嗚嗚嗚,雖然被抱的人不是我,但他們看上去真的好配啊!”
“不懂就問,這是突然開拍偶像劇了嗎??”
“原本覺得這個妹妹長成這樣,得什麼樣的男生才配得上她,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小魚給我衝,阿媽同意這門婚事!”
“禁止拉郎禁止拉郎!幫助不等於好感望周知,抱走魚魚我們不約!”
……
白燃自然不知道那些討論,她被喻飛白抱著滑行,像是泛舟在清波上一般平穩。
她還聞見了,喻飛白身上乾燥而清潔的,凜冽的冰雪氣息。
不過短短幾秒間,喻飛白便帶著白燃到了冰場出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