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他又是那位清風朗月在懷的高潔神祇，仿佛不會因世間任何事情動搖。
至於平等溝通之事，更與天道無緣。
即便是天後，也不能與三界之主平起平坐。
……
當晚。
冥想時，舒窈被拉進了識海。
她來不及欣賞久違的漫天繁星，便對上神祇淡薄冷冽的雙眸。
“你想我如何做？”
隻是大概意識到這句話略顯軟弱，說完後神祇便緊跟著語氣冷淡說道。
“若是想我見你，使用這等淺顯手段，大可不必。”
隻是那目光，卻在說這句話時微妙的錯開了。
噗。
天道不會說謊，因此說這種違心之語時，格外彆扭。
舒窈可是知道天道最近有多醋的。
這幾天通天石簡直就像是生活在噴發陳年老醋的火山之中，整塊小石頭都快被酸氣醃入味兒了。
還是她看程度差不多了，方才難得冥想一次。
結果剛一冥想，就被神祇迫不及待地拉入識海。
偏偏吃醋想念她還不肯承認，非要加一句直言直語氣人。
好在小貓咪也有治他的法子。
“是麼？我倒是覺得您少年時的模樣也很賞心悅目，這幾日相處得正好。”舒窈誠懇地說道，“你不來其實也可以。”
？？？
又故意氣他？
天道心中醋海翻騰，忍耐再三還是沒忍住，正要再說句酸話時，卻見舒窈盯著他，又開始……變黃？
星海。
原野。
他。
——舒窈起了旖旎之念。
醋意頓時消散許多。
隻是天道難免有些奇怪，舒窈為何總是喜歡在奇怪的場合變黃。
比如祭祀時，比如被他逼迫壓製時，或者乾脆就是這種野外。
保守的天道大人很難理解這種奇奇怪怪的x，甚至想想便足以令他麵紅耳赤。
——自那晚親昵之後，他也慢慢懂了些滋味，腦補時活色生香了許多。
於是，舒窈正等著口是心非的天道大人同她鬥嘴，便見對方莫名其妙微紅了臉，轉開視線，似乎不願看她。
她跑偏的思緒不由回籠許多。
……他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但天道隻想儘快轉移注意力，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從自己腦海裡趕走。
“你且說，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能滿意？”
舒窈聽到這過於耳熟的話，忍不住想笑，卻聽見天道清冷嗓音帶著淡淡赧意，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莫要……為難我了。”
最終舒窈也沒能為難破天荒軟下來的天道。
畢竟誰會忍心故意氣一個撒嬌的銀發大美人呢？
最終她還是給天道指了條明路。
——看化身是如何做的。
不過這種特殊事件可遇不可求，這批隨她出發的同門皆知她得了天道青睞，平日捧她還來不及，哪裡會找她麻煩？
便是智商情商最為堪憂的柳雲師姐，在蘇撫雪出關後，也放下全部顧忌，轉而圍著蘇撫雪轉。
大概是覺得有舒窈在，她肯定當不了神女，不需要克製自己的感情。
加上蘇撫雪似乎也大徹大悟，對舒窈再無眷戀，這令柳雲更是備受鼓舞。
總之，沒了柳雲主動上門送菜，舒窈的小課堂教材被極大限製。
沒想到兩日後，他們恰好與五大門派中另外一個門派靈見閣的主力隊伍撞上了。
好戲這不就來了麼？
目光看見那正與蘇撫雪對話的青年時，舒窈不由微怔，但接著，她便在諸多期待熱烈的眼神中轉開了視線。
靈見閣以幻術陣法聞名，他們這次的主力核心隻有十人，但令人沒想到的是，今年他們竟是由閣主葉夢樓親自帶隊。
有劍宗與它的關係算不得融洽，然而同為正道，麵上總歸過的去的。所以此時葉夢樓與帶隊長老對話，本是最尋常不過的事。
但始終有人的目光在那清秀溫柔的青年，與舒窈之間八卦的遊移。
沒辦法，誰不知道舒窈與靈見閣閣主葉夢樓，有過一段因緣？
葉夢樓乃是天下第一術師，儀容清秀柔和，精通奇門遁甲，少年時便以對天下局勢的推演卜算聞名天下，成年後統領五大門派質疑的靈見閣，也沒有任何人質疑。
其為人通透瀟灑，許多人都很好奇，舒窈是如何拿下這位閣主的。
可即便是那號稱通曉天下秘聞的“大聰明”道士，也隻道葉夢樓是對舒窈一見鐘情，之後二人為何分手，卻是一問三不知了。
這等名人八卦本就最受眾人關注，加之舒窈的二號緋聞對象蘇撫雪也恰好在場，兩個前任碰頭的史詩級場麵，如何不令人興奮關注？
即便是靈見閣弟子，此時也目光微妙，時時偷瞄一眼那傳說中令自家閣主神魂顛倒的女子。
聽到眾人心聲的天道：……
他嫻熟地拉黑了這些人雲亦雲的家夥。
除了有劍宗成員，三界中若有其他人加了天道指向詞，天道也能聽見他們的禱告。
其中，最令天道介意的是，作為舒窈的合法夫君，可他在舒窈的軼事之中，卻沒有姓名。
隻是還沒等天道發怒，小繩子倒先炸了。
赤心繩無能狂怒：“這不合理！”
世間唯一官方指定良緣，就是天道大人與窈窈！那兩個凡人何德何能，居然敢和窈窈拉郎配？
舒窈也覺得情況不太妙。
她雖然想給天道上男德課，然而拿前任修羅場考驗天道，就像是給幼兒園小朋友做高中數學題，未免過於難為他了。
於是她立刻打預防針：“您還記得承諾麼？”
天道自然記得。
好男神不吃醋，不直言直語，不指手畫腳。
而且，若是從前，他也絕然不會在意這種凡俗無聊的八卦閒聊。
這畢竟是人之常情，若一力彈壓，反倒有些獨斷□□了。
天道心胸廣大包容，怎會計較螻蟻的無知誹謗？
結果現在天道知道了。
原來他本質來說，也絕然稱不上心胸寬廣。
“這便是我當時要與您說得。”舒窈認真道，“您看，若是化身大人，便不會如此介意，對麼？”
黑發少年冷冷道。
“嗯。”
舒窈心中放鬆，正要將少年天道立為不爭不鬨的男德代表，便聽見少年緊跟著眯起了眼睛，頗有幾分冷酷地說道。
“我在想，將他們都殺了，是不是便不會吵鬨了。”
舒窈：？？？
這顯然不會啊！
而這還僅僅隻是初見。
若是葉夢樓真正過來搭話，還不知這兩位要怎麼鬨。
舒窈無奈地點開人物麵板。
【姓名：葉夢樓
對[舒窈]的好感度：100100（不渝）
黑化值：0
狀態描述：
“從彆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舒窈的目光在清零的黑化值上停留一瞬。
她最初攻略葉夢樓，僅僅隻是將對方作為試驗品罷了。
卻沒想到，葉夢樓明知真相，黑化值卻始終是零。
然而……那般聰慧通透的術士，感情上，當真也會如此無怨無悔麼？
舒窈心中覺得不太妙。
好在為了賽前避嫌，有劍宗與靈見閣最多隻會相處一天。
這一天裡……應該鬨不出什麼大事吧？
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神情冷若冰霜的少年天道，舒窈不由發自內心地為葉夢樓祈禱起來。
畢竟葉夢樓是術士，術士這一行可不是要靠天意吃飯麼？
所以好哥哥，彆夢了，咱真的夢不起。
千萬彆來與我說話，這對咱們大家都好！
但葉夢樓顯然是聽不見舒窈的心聲的。
因為在與有劍宗帶隊長老交談之後，這名年輕閣主，便不由抬步，向掛念已久的心上人走來。
“窈兒——”
可令葉夢樓奇怪的是，他一張口，舒窈便露出極其微妙的神色。
同時，他隱約聽見了一聲頗帶嘲意的輕嗤。
是舒窈麼？莫非是嫌他叫得過於親密了？
但以前不都這麼叫的麼，舒窈一直很喜歡。
而在他這個想法出現後，那聲不知在何處的冰冷嗤笑，又響起來了。
……
誰在笑？
站在葉夢樓對麵的舒窈，此時則根本隻想捂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