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1 / 2)

趙韞養了好多天的傷才將將把這具身體養回來些神誌和體力,劉婆子念他有重傷在身倒也沒動過他,還派人給他送來不少吃食傷藥,期間,他也聽到了許多宮裡麵的事。

例如,太皇太後又犯了重病請了一個太醫院的太醫過去;新帝孝心一片,親自扶了先帝的靈去奇莽山;再例如淑妃自戕殉葬,溫太後念其對先帝一片真心,將其帶去奇莽山與先帝合葬……

趙韞心中一片怒意夾雜恨意洶湧翻騰,額角上的傷口又是一陣抽痛,他失力地在炕床上跌坐下來,閉上眼,眼前浮現的是白日裡在巷道裡的那一幕——

那張熟悉的臉,從前的低眉順眼,如今卻是陌生的自信和妍麗,雍容高傲,高高在上的神情,眾星捧月的太後鳳駕、威嚴華麗的攝政朝服,攝政掌權,睥睨眾生……

趙韞緊抿雙唇,一隻手撫著額頭,另一隻手無意識垂下,正好放在了自己的褲/襠處,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觸感”。

空空如也……

一瞬間,趙韞心底無限暴虐的怒火被點燃了。

該死!都該死!老天爺真是瞎了狗眼!憑什麼!憑什麼!明明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偏偏要這麼捉弄他!!

滿腔狂躁的怒火無處宣泄,趙韞抬腳就把麵前的那張矮腳桌狠狠踹翻了。

“咣當”一聲,連帶著桌麵上擺放著的茶具都紛紛側翻在地,還碎了好幾隻。

就在這時,廂房們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進來一個和趙韞穿著同樣衣飾的年輕內監。

這內監在外邊的時候便聽到了裡頭的動靜,打開門一看裡麵滿地狼藉,臉色立時變得異常難看,他指著趙韞的鼻子便是一通罵:“我說狗東西,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要撒狗瘋上外頭撒去,這屋子不是隻有你一人!彆以為伺候了劉婆子你真成主子了,也真是倒黴,和你這隻瘋狗住一間!呸,恁的玩意兒!”

這內監是和趙韞住同屋子的。

刑司主事有兩人,一男一女,女的便是劉婆子,男的是一個姓田的老太監。這個罵人的內監便是那田老太監的徒弟。

本來刑司的宮人都是七八個人同擠在一間通鋪裡,這兩人一間的待遇也隻有田老太監的徒弟和劉婆子的“乾兒子”才能享受。

但即便這般,兩人住的這間屋子依舊悶熱潮濕,滿鼻腔充斥著莫名的臭味和黴味,從住進來到現在,趙韞就沒有一個晚上是能睡一個好覺的,他覺得,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徹底奔潰了……

對於這般謾罵,趙韞沉默地低下頭去並未多言,眼中卻是有森冷的殺意一閃而逝。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把這些下賤肮臟的東西都給殺個乾淨!

就在這時,房門外顫巍巍探進來一個小腦袋,是個看起來**歲孩子的小內侍。

小內侍畏畏縮縮地看一眼屋裡的情形,吞了口唾沫裝了壯膽子對著趙韞產聲道:“公……公,劉嬤嬤喚您過去,說是……說是身子有些許乏了,讓您過去給她捏捏肩……”

說完,人就一溜煙地跑了。

趙韞整個人僵硬得就像一塊石頭,隱在袖管中的手死死握成拳,竭力忽視掉一旁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表情,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屋外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得快些想辦法……趙韞邊往劉婆子的住處去邊想。

劉婆子救下他並認作“乾兒子”究竟是個什麼齷齪的目的他心裡很明白,當時為了保住好不容易重新得來的一條命,他不得不虛與委蛇,假裝答應。

期間,劉婆子幾次都按捺不住對他動手動腳,趙韞強自忍耐下來,以養傷為借口與其周旋,甚至不惜諂媚賠笑,生生忍耐,這才勉強平安自保到了現在。

從前,他很是喜歡站在局外,看戲一般看著他後宮的妃嬪們為了爭奪他的寵愛用儘手段心機,撒嬌裝嗔,諂媚嬌笑,他享受其中也冷眼旁觀她們為奪寵爭得頭破血流。

卻不想有朝一日,他竟也需要學從前這些被他當成消遣的手段去討好一個下賤醜陋的老婆子以求自保……

近幾日,劉婆子頻繁找他去她屋裡,不是捏肩便是捶腿,言語動作間的暗示,讓趙韞感覺到,這老婆子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若是再不想法子擺脫了這個下賤婆子,那他真的要連最後僅剩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當務之急,必須得儘快想個不易讓人察覺到他的法子來解決掉這個下賤婆子,還有前言的困境,必須也得儘快擺脫,他堅信既然老天讓他重得一次生命,必有其寓意,他絕不可能就這樣做一輩子最底層最下賤的奴,不能任人這般欺淩下去,他想他既回來了那便必是來複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