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門一關,屋裡便隻剩下溫溪和秦斂兩個人了。
少了一個嘰喳聒噪的阿蠻珠,屋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能清晰地聽到從窗子外麵傳進來的各種喧鬨的聲音。
溫溪起先並沒有在意屋子裡靜謐的氛圍,她的目光一直都望向窗外,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了從酒樓裡飛奔而出,被一群侍衛擁著開道硬往人堆裡擠的阿蠻珠。
因為身高不夠,就一個勁兒地往上蹦,無意識揮手一推,被推搡的人重重地摔了一個屁股蹲,很快她身側就像潮水分海一樣,她走哪人群就空出來到那兒。
溫溪搖頭失笑,這姑娘過分活潑啊……
因為吃飯時飲了一點酒的關係,兩頰染上了微醺的薄紅,溫溪單手托腮,彎著嘴角,目光望向窗外,明顯心情很是預愉悅。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窗外的燈火映照進來,溫溪明媚清亮的雙眸裡含著笑意,倒映出了燈火闌珊的光。
她在看著窗外的風景,卻不知自己亦是彆人眼中那最動人心的景,她在看樓下的夜景,而他,在看那看夜景的人……
房間裡安靜極了,伴著窗外樓下的喧鬨嬉笑聲,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正在靜靜流轉。
“來來來,諸位看官,諸位遠道而來蒞臨我樓枝山神祭的客人們,不放都來看看瞧瞧,一年一度的山神祭,亦是我樓枝一年一度的萬家燈會,今年的燈王就拜訪再次,諸位敬請一路猜字通關!”
“……”
這座酒樓位於樓枝最繁華地段,而溫溪她們所在的這個雅間亦是整個酒樓位置最好的一間,等閒掌櫃不會輕易用來接待食客。
所以從溫溪坐的這個傳情位置往下望去,居高臨下,正好將對麵廣場上聚滿了人群的燈會看得一清二楚,那主持燈會的男子嗓門又高又亮,溫溪和秦斂遠遠地坐在窗戶邊上聽得一清二楚。
溫溪對所謂的猜燈謎倒也無甚太大的興致,不過現下飲了些薄酒,醉意微醺,酒足飯飽之下便覺略略無聊,無事可乾,便索性托著腮有一搭沒一搭地邊聽邊看。
“這第一道燈謎,最簡單,一夜又一夜,打一個字。”
溫溪哼哼一笑,自言自語道:“這還不簡單,多少的多唄。”
果然,下一瞬便有人高聲報出來和溫溪一樣的答案。
溫溪頓時笑彎了眉眼。
“第二關,三十六個時辰,同樣打一個字。”
溫溪一隻手托腮,另一隻手地手指閒閒地輕敲桌麵,望著樓下燈謎現場的方向,說道:“三十六個時辰便是三日,三日合而成晶。”
沒一會兒,底下有人報出了和溫溪同樣的答案。
“第三關……”
隨便那麼聽著聽著,溫溪竟也稍稍來了興致,換了隻手托腮,略多了幾分認真,束著耳朵聽謎,猜謎。
在她對麵的秦斂就這樣靜靜地作者,看著溫溪猜謎,雖是保持原樣的沉默,可那雙如幽潭的眸子深處卻藏著能將人溺斃的溫柔笑意……
樓下的猜謎還在持續進行,有些題難,有些簡單,溫溪不過當成飯後的小消遣,有些答出來了,有些沒答。
不過樓下人多,才思也多,倒是到現在為止有好些人一路過關。燈會的東家在中場後半段開始突然增加了難度,於是很多人都因此猜不到遺憾而退。
剩下參與的人越來越少,就在這時,主持燈會的男子高聲報出了下一題的謎題,這不再是簡單地猜謎,而是要求反猜謎語,給出一個字,根據此字做出謎詩,這樣的答案不再單一,而是開放,誰最合適便是誰贏。
這樣的反套路,雖然答案是開放式的,可舉辦燈會的狡猾商家卻是偷摸摸地大幅度增加了燈謎的難度。
很快,底下給出了題,一個“舟”字,要大夥兒自由發揮,根據這個字給出合適的謎題。
這可難道了在場的人,溫溪坐在窗口,隻能聽見一群人圍在那裡嗡嗡議論,卻無人能作答。
溫溪用手指在杯中沾了一點茶水,將這個“舟”字在桌麵上寫了出來,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正當她全副心神都在想題時,聽得旁邊一個低低沉沉的男聲忽而想起——
“若得丹心一點,願守白頭。”
溫溪正在桌麵上沾水比劃的手指一僵,抬頭看去,正好對上男人帶著萬千情緒的沉沉眼眸。
溫溪心跳忽地又漏了一拍,她怕溺在這樣的目光中,忙不得轉開眼,作為掩飾隨手端起了自己的酒盞,仰頭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