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程季青倒是也想忍,但從玻璃窗看到白新與二人對立在一起的樣子,她沒辦法。冬日葉落風冽,白新的背影透出一種清臒的氣質。

孤零零的,好像風一吹就要倒。

程季青不願意留她一個人在那裡。

她走過去,看著周萍那隻準備抬起的手,眸光涼的驚人:“這麼久了,周夫人動手的習慣還沒改?”

她走到與白新平行的位置,當著白趙良夫婦的麵牽住白新的手。

程季青的出現讓白趙良夫婦怔住。

白趙良:“你們……”

白趙良到底經曆過風浪,很快回神:“小程總,原來你和小新……我竟然都不知道,那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

“彆。”程季青打斷:“我高攀不起,也不必在我麵前演戲,大家什麼角色自己心裡有數。”

不等白趙良說完,程季青淡淡道:“二人過來,是為了欠款的事吧?那應該是來求人的,是我久不見世麵,現在求人辦事的都這麼橫?”

“彆誤會,她媽媽也是急了……”白趙良拉了下周萍,現在白新不隻是和XM有關係,要知道欠款裡還有部分是程家的,尤其Y2上,程景的那筆投資也不是小數目。

以前不敢得罪的人,現在更是不敢。

程季青打斷後話,道:“有件事,希望以後不會再從白總嘴裡聽到這個稱呼。”

她不笑時,那張臉尤為冷窒。

‘媽媽’兩個字,周萍在白新跟前連提也不配提。

程季青說完,感覺到掌心裡那隻手微微用力,她用了更大的力氣去回握。

白新側過頭,於淺白的路燈下去看程季青,她忽然想起來。

那一次在程家彆墅,她和程季青事前剛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是程季青看到她的消息,還是來了。

那一次,程季青也是這樣護著她。

強勢的,不容拒絕的站在她身邊。

她什麼都不用做,有人已經為她築起世上最強硬的堡壘。

白趙良內心再憋屈,麵上依舊裝作理解的態度:“我明白,這些年是我們虧欠了小新。在家裡怎麼說的,你這脾氣就是改不了,快給小新道歉,一家人彆傷了和氣。”

後麵的話是扯著周萍說的。

周萍感覺到白趙良眼裡的威脅,她也知道現在不是逞一時之氣的時候,她的所有積蓄,她和女兒的後半生都壓在白家了,要是白家真的沒了,她也是要和白趙良一起償還的。

心底深處對白新的恨又如不斷翻湧的巨浪,難以停歇。

她咬著牙:“是我的錯。”

“嗯?周夫人連道歉的意思都聽不明白?”

程季青並沒有因為周萍的示弱而鬆口,她的語氣甚至比方才更硬:“原本想著看在新新麵上,欠款的事倒是能出點主意,想來是用不著了。新新,我們走。”

“周萍!還不快道歉!你想看著白家去死嗎?等幸幸出來,你要她怎麼麵對這種情況?”白趙良又是威脅又是哄。

白新在一旁像看戲一樣瞧著,利益總能讓你看到一個人最真實的麵目。

“對不起。”

周萍說這話時,整個身體都在抖。

白新冷笑彎了下唇,鄙夷的目光直直凝著周萍:“什麼?我沒聽清。”

下一秒周萍本性就爆出來:“你!”

程季青眯了眯眼,alpha的威壓從周身散出,帶著針對的攻擊性直逼到周萍身上。

級彆壓製,是ABO世界

的天然法則。

周萍耳朵嗡一聲,惶恐的往後趔趄兩步,程季青仿若未見,道:“她說沒聽見,既然周夫人說不明白,我看白總說話字正腔圓,嗓音渾厚一定很適合……”

白趙良一怔,麵色微變。

程季青是也在逼著他給白新道歉。

他去看白新,卻見白新沒有一點開口的意思,白趙良鐵青著臉:“我好歹是小新的親生父親……”

“不願意?沒事,那就算了。”程季青這次也不再廢話,牽著白新直接往樓裡走。

白趙良見人是真要走,咬牙道:“好!小新,如果你實在氣不過,爸爸跟你道歉。對不起,是我錯了。你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疼你呢?這些年都是我忙於工作,對你疏忽了。都是我不好……”

“後麵那些話留給你自己演就夠了。”程季青站定腳步,背對著,她牽著人再轉身:“好吧,雖然不怎麼誠心,但我們白小姐善良心軟,我也就不為難了。”

白趙良:“……”

白新聞言,梨渦微微顯出來。

善良心軟麼?這輩子倒真的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自己。

心裡的厭惡、怒意,在程季青的嗓音裡逐漸化作心動。

怎麼辦才好?

她好像真的——離不開這個人了。

“小程總,你剛才說有個主意……”

程季青恍然想起來:“啊,對……這錢再怎麼拖,想來以白氏現在處境要還完也是很難的。我想了想,與其幫你們拖延時日,不如想辦法幫你們多賺錢。”

“什麼辦法?小程總。”白趙良眼都亮了。

“你們白氏當初給白新的月薪是一萬,這樣吧,程氏一樓缺兩個打雜的,我給你漲十倍,你們一個月就是20萬。”程季青體貼道:“一天工作五小時,其他時間你們還能用彆的方式籌錢……”

白趙良聽了一半,到底忍不住這羞辱:

“小程總,莫要欺人太甚,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

“欺人?我從來不欺人。”程季青否認。

都不算人,怎麼算欺負?

這話讓白趙良麵色更難看。

程季青認真道:“看來是不滿意,那你們可太貪心了。”

等白家山窮水儘,賣到最後一寸的時候,他們就會知道,程季青的提議多麼的善良。白新心道。

“你從來沒有想過幫我。或者說,小新,是你從來沒想過幫白家。”白趙良到現在還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麼,就算白新攀上了程季青,得到了XM的賞識。可如果白氏不好,對白新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你是白家的人啊!白新!”

白新冷冰冰注視著白趙良,緩慢道:

“那你就要問問自己,當年做過什麼了。”

如觸驚雷,白趙良周身一僵,他身體溫度幾乎條件反射的升高,那年火災的畫麵重拾腦海——他甩開陸曼的手,轉身跑的時候,仿佛還能聽到陸曼撕裂的質問與咒罵。

‘白趙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你要丟下我嗎?’

‘回來,救救我!’

‘白趙良,你不得好死……’

白趙良冷汗冒出來。

不可能,白新不可能知道。

那時候陸曼被救出來時,連張嘴都做不到,怎麼可能說什麼……那天的事彼此都有把柄,程家的人也不可能透露什麼。

所以白新不應該知道。

白新並沒有把事情說透,她看到了白趙良的畏懼,驚疑,膽怯

她就是要讓白趙良活在猜測裡,活在一輩子翻不了身的噩夢裡。

離開前,程季青冷不丁說了句。

“以後彆去找她,有膽子就來找我。”

-

程季青牽著白新上樓。

上樓的過程裡,誰也沒說話。

晚風蕭蕭,北城的溫度一日比一日冷,化雪天更是低。

門打開,二人換了鞋,站在門口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程季青伸手將白新牢牢抱在懷裡。

白新鼻息霎時聞到,桃花酒的清香與外界的清冽寒氣,她聽見耳邊傳來溫柔的安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阿姨會很開心的。”

白新睫毛顫了顫,方才完好無損的表情一時破防,她鼻尖發酸:“真的嗎?”

“真的。”

程季青說:“所以不要再難過……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問阿姨與白趙良是否有關之前,你跟阿姨說,沒有她你會撐不下去。”

白新輕輕吸氣,程季青的味道讓她感到安心,她應聲:“是。”

“你有沒有想過,阿姨也許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報仇,是因為你說撐不下去,她必須要給你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選擇了默認。但是現在你報了仇,你也活得很好,她在天上一定很欣慰,可是也一定希望你今後再也不要被仇恨所累,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在這世上活下去。從此平安,幸福。”

程季青的充滿體貼與寵溺,像春日微風撫著白新的身體,救活了她沉鬱的心靈。

白新眼底聚起層層水光,沒有往下落,隻含在眼裡。

她知道的,這些年無數次的午夜夢回,她怎麼能不知道媽媽的真正用心呢。

隻是她不能,也無法釋懷而已。

她將程季青抱的更緊。

平安,幸福。

她從來沒有想過,遇到程季青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她從來不在乎自己活多少時間,隻要大仇得報什麼都不在意。

可是遇到程季青之後,她開始希望,自己能活的久一點。

和程季青糾纏久一點。

她說:“你陪著我。”

程季青說:“我陪著你。”

安靜的抱了片刻。

程季青側低下頭在白新脖子裡蹭了蹭,鼻尖方才凍得太久,此刻回暖,懷裡誘人的香如引子鑽進她呼吸裡。

她把白新的下巴捧起來,對上那雙還未褪下霧色的眼睛:“哭了?”

白新搖頭。

雖然談及媽媽還會難過,可時間長了,也似有了抗體,並不怎麼會掉眼淚。

她不愛哭,這麼多年也沒怎麼哭過。

“說得好像我常哭。”

“難道不是?”程季青說。

白新聞言,眼皮微抬,煙波豔俏,清冷嗓音裡的若有若無的軟:“那都是被你欺負哭的。”

程季青靠近,溫吞的氣息滑過她耳尖:“你不是喜歡我欺負?”

程季青偶爾的挑逗,與放開,格外令人著迷。

就似禁欲之人破戒,充滿禁忌感。

於是,白新的情念便被輕而易舉挑起來,並不壓製呼吸,由著它放肆的喘:“喜歡,尤其你撕掉我絲襪那天……”

“……”

程季青一窒,想起那日白新一邊流淚,一邊承受,她氣息沉沉,興致來的很快。

她將白新的外套褪去,攔腰抱起來。

不算溫柔的一場盛宴。

騰了三次,最後以白新的低聲抽泣結束,她死死的抱著程季青,指甲在程季青的蝴蝶骨上落下幾道紅痕。

程季青知道白新有些受不住了。

但是白新從來不在這種事上求饒,也絕不會主動說不要。

程季青眸色深沉,嘗試過幾次,想逼著白新示軟,可彆的事白新都能,似乎這種事她就是不肯。

執念頗深。

程季青每每瞧著那眼淚,心就軟。

然而心裡漸漸的也有了執念,想著總有一天必然是要這人在床上求饒的……

室內平靜下來。

窗外卻又下起了雪,程季青套了睡衣拉開窗簾,霓虹在不遠處,落在玻璃上色彩斑斕,流進她眼睛裡,眼瞳也有了彩色。

她想,最好聖誕節那天可彆下大雪。

她怕雪太大,去北嶼鎮的飛機,無法起飛。

那就當真遺憾了。

-

大雪在聖誕節的前一天,停了。

天氣預報上顯示,北城以及北嶼鎮往後三天天氣晴朗。

她的運氣總是很好。程季青想。

《貓與薄荷》拍完,因為各種意外,成為話題,就連最後殺青也因為童言希受傷上了一波熱搜。

不過童言希的傷幸好沒事,第二天便順利出院,聽白新說是唐佳去辦的出院。

總之,如今她也在圈內博得一個新人名字。

Ada給她接了一些劇本,是好劇本,隻是她看完沒有特彆心動的,她並不在意名氣,因此選擇再等等。

正好,這幾天能心無旁騖的休息。

和白新約好下午三點多去商場看看要買什麼,不想在家等,吃了午飯便出了門。

陽光和路上的雪,晃著眼睛,卻莫名的讓她心情很好。

也許也是因為即將要去旅行,而這趟旅行裡還有白新。

風吹的她的臉有些紅,她的手抄在米色大衣裡,身姿亭亭的走到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