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青抿了一口檸檬水:“你確定?我倆這酒量誰能扶誰?”
秦語芙低低發笑:“淺嘗一點好了,恭喜你拍戲順利,恭喜我工作順利。”
聞言,程季青眉頭微挑,點頭:“有道理,那喝一點。”
餐廳是透明玻璃窗,餐廳內光線明亮,宛如白晝,外頭能清晰的看到靠窗的位置。
餐廳對麵的街上。
白新坐在副駕駛,目光落在窗戶裡頭,程季青臨窗而坐,時而聽著對麵說話,時而低語,淺笑嫣嫣時,側臉動人的難以言訴。
白新始終看著程季青,眸光幽沉。
“說好遠遠看一眼,我才帶你來的啊,彆衝動。”
童言希有點後悔,問程季青今天晚上去哪兒吃飯的時候,程季青很大方當著幾人的麵說的,她也就沒想那麼多。
以為就是什麼普通朋友。
尤其白新隻是說遠遠看一眼。
誰知道和程季青見麵的人,居然是秦語芙呢?
白新的‘前妻’,程季青當初的緋聞白月光。
白新的眼底帶著絲絲紅色,以至於漂亮的桃花眼透出危險猙獰的氣壓,她的指甲掐在衣服上,因為用力,皮膚泛出青白色。
她的指腹有些疼,輕聲道:“她笑的很開心。”
童言希:“……”
她說,在外人麵前,程季青一般都是開心的,這並不代表什麼。
白新似乎也沒聽進去,她無甚情緒的輕笑一聲:“還喝酒了。”
程季青酒量奇差,和她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滴酒不沾,程季青答應過儘量不在外麵喝酒。
分開一個月不到而已,程季青喝酒的對象還是秦語芙。
她不想計較,原本是不想的。
即便收到程季青那句‘食言’的消息,她的心臟疼得窒息,她也不想計較的。
她隻是想來看看,讓程季青在生日這天拒絕她,也要見麵的人,到底是誰。
秦語芙。
還是秦語芙。
“她身邊的女人,為什麼就那麼多呢。”白新幽聲道。
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
童言希覺出不對味,又提醒:“你彆衝動啊,現在進去,肯定不是時候。”
她想到後座的蛋糕,那是白新親手在家做了帶過來的,即便程季青拒絕見麵,白新當時的反應也不是立時惱怒。
甚至還想著,再見一麵,然後讓她把蛋糕帶給程季青。
隻是現在看到和程季青見麵的人是秦語芙,才刺激了白新。
秦語芙身上是初戀,白月光的標簽。
她其實也理解白新現在的情緒。
白新沒說話,她望著餐廳的人,舌尖狠狠抵在牙齒上。
餐廳裡。
程季青剛和秦語芙碰完杯,抿了一口,酸澀均衡,入口平順,是好酒。
餐廳裡有輕緩的音調,她忽然想起來:“對了,你的東西差點忘了。”
她從身旁的椅子拿起一個小紙袋,遞過去。
秦語芙笑道:“謝謝啊,本來想從網上買,但總覺得會有假的。”
程季青失笑:“這手繩還有假的?”
秦語芙說:“你不懂,這種東西如果不是當地的,就少一點味道。”
“什麼味道?”
“正宗。”
程季青:“……”
秦語芙從紙袋拿出手繩,紅色的,有兩顆貓眼石,一模一樣的兩條,還有兩條頭繩。
“送你一條。”秦語芙拿了一條手繩送過去。
程季青一怔:“啊?”
秦語芙見狀將手繩收回去,笑道:“什麼表情,逗你的,還有一條是給喵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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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她連麵都不肯見我,卻見了秦語芙,還給送了禮物,是麼。”
白新下巴抬起來,眼尾狹長,來時畫了精致的妝容,是程季青最喜歡的玫瑰色的口紅,彼時紅唇緊抿,冷豔的五官陰鬱難掩。
她的手落在內把手上。
“你乾嘛去?”
童言希將人拽住。
白新的五指在把手上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她深深吸口氣。
泄氣一般,背脊靠回椅子。
“你告訴我要等,等到這段時間過去,我覺得是對的。”白新凝著那二人,一字一字說:“可是那一個個女人實在是太礙眼了,你知道嗎?”
“……”
童言希心說,實話實說,白新的確美,卻是那種生人勿近,一個眼神就能把人想法扼殺的美人。
但程季青不同,越是靠近越是了解,越是欣賞。
說一句搶手,也不為過。
瞧瞧劇組幾個主演對她的態度就知道了。
不管在哪兒,溫柔真誠的人永遠備受追捧。
“但你現在過去,對你們的關係沒好處。”
“是,我不會鬨。”
鬨什麼呢?在程季青眼裡她們已經分了,她連鬨的身份都沒有。
她有錯在先,知錯認錯,想要彌補與追回。
隻要理智在,她就不會因小失大。
白新望著玻璃窗裡的人,嫣紅的眼眶裡帶著瀲灩的致命的誘惑,美人動了占有的念頭,再也收不住。
“但是,我也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程季青身邊的蝴蝶鳥兒會越來越多,她不可能一一折斷那些人翅膀,也不能讓她的存在感越來越低。
忍耐和消失是兩個概念。
過去到現在的實踐證明,對程季青,隻是耐心是沒用的,苦情劇裡哀哀望妻的劇情不適合她。
她要用彆的方式,讓程季青隻能想著她。
她說完,看向童言希緩緩說:“童童,你幫我個忙吧?送個東西進去。”
童言希:“……”
誰說omega的花言巧語和美人計隻對alpha管用呢?
想來過去程季青也辛苦了。
一般人麵對白新,的確不好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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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單手戴不上,小程總幫個忙?”
秦語芙拿著手繩晃了晃:“介意嗎?”
這個問題很突然,她下意識覺得幫對方戴手繩,是個相對親密的行為。
尤其秦語芙是omega。
她自然道:“我在那地方試過,我也不是很會。”
秦語芙眼神微頓,隨即說:“好吧,那算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麼?”
話題很快揭過。
氣氛還算輕鬆,聊了幾句,沒一會兒一個服務員端著兩份蛋糕過來。
“我們沒點蛋糕。”
程季青說。
服務員禮貌道:“這是一位女士送的,她說今天過生日想請您和您朋友嘗一嘗。”
程季青心臟一震,在餐廳四下望了望:“哪位女士?”
服務員道:“她已經走了,她說這是低糖分的,請您務必試試看。”
說完服務員離開。
“是你的粉絲麼?”秦語芙看著盤子裡的粉色蛋糕:“還挺好看的,上麵這這是桃花吧?”
程季青的目光落在盤子上,蛋糕表麵的裱花正是桃花,桃花旁還有一顆櫻桃。
她的心跳微微跳動,應聲道:“可以吧。”
沒有署名,可是她卻知道那是誰送來的。
神奇的是,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少出錯。
說著話,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程季青的目光若無其事的從蛋糕上收回,隔了兩秒,去看手機短信。
白新:【不是跟著你,隻是想見你一麵,我第一次做蛋糕,你嘗嘗。】
白新:【不喜歡就扔了。】
白新:【你吃飯吧,我回去了。】
程季青看完消息,心口輕輕抽著的同時,抬起頭往窗外張望,然後——在街道對麵看見一輛正在啟動的黑色汽車。
汽車徐徐駛過餐廳,在某個交錯的刹那,她看到了副駕駛的人。
“怎麼了?”
秦語芙的詢問打斷了她的目光,程季青回神,看著蛋糕搖搖頭。
程季青再低頭去看手機短信,眉間輕輕一蹙,心裡不是滋味兒——白新那性子多半是要誤會,即便沒有誤會也必然是要難受,要惱的。
想法一出來,程季青嚇一跳,她立時收起來。
分都分了,她想著這些做什麼?
仔細品一品,哪裡是白新的慣常的語調,平平穩穩,可字字句句又的確讓她有些煩躁。
但這又是哪一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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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多少是喝了點茶才能說出來。”
童言希評價道。
白新的手指沾了一點奶油,她正用濕巾一點點擦乾淨。
聞言,說:“一味的唉聲歎氣有什麼用呢,她越看越煩,難道我要告訴她我此刻痛不欲生,恨不得進去將她帶到一個無人之地,關起來?”
那語氣不是她常用的,可事情是真的,她的心意是真的。
她的確隻是想看程季青一眼,蛋糕是她親手做的,失敗無數次,指腹燙了水泡。
起碼程季青要知道,她來過。
知道她帶著親手做的蛋糕來過。
她看到了程季青和秦語芙一起吃飯。
可是她沒有不可理喻的做什麼,她在改變,在努力改變。
她想,程季青會明白她的,程季青能感受到的。
她過去什麼樣,現在什麼樣,即便她什麼都不說,她相信,程季青也會從她克製的愛意裡體會到她當下的難過。
她隻是用了一種不那麼讓程季青疲倦的方式,讓程季青在意她的存在。“話是這麼說,如果第一下我沒攔著你,你差點就進去了。”
“可我到底沒有進去。”
白新想到剛才程季青和秦語芙,麵對麵的場景。
她相信程季青不喜歡秦語芙是一回事,可看到二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喝酒,送禮物,每一樣在過去都足以讓她憤怒……
何況。
“今天是我的生日。”白新清冷的聲音響起。
她是拚了命才忍下來的。
童言希聞言,忽然想,這次是她攔著,萬一下一次沒有人攔著呢?
“如果你剛才你真的進去了,你會做什麼?”
白新手裡捏著濕巾,空氣裡有奶油的香膩味兒,她想起在舞蹈房那次,奶油抹到脖子,程季青咬過來……
她輕輕吸口氣,身體有發癢的趨勢,她眯了下眼睛,喃喃說:“吻她。”
讓所有人包括秦語芙睜開眼看清楚,程季青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