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青呼吸一窒。
白新吸口氣:“轉過去。或者你要看著我洗,我也不介意。”
說完,白新抬眸筆直看著程季青的眼睛,手開始落在自己身上。
高傲的,妖豔的。
誘到極致。
“……”
程季青喉嚨發癢,也瞧出、聽出了熟悉的惱意,她默了一秒,轉過身。
像麵壁思過那樣,背對白新,麵對磨砂玻璃。
時不時有水濺在她後背,腳上。
是暖,也是火星子。
白新在她身後洗澡,於她而言,不是什麼好過的事。
幾分鐘後。
水聲停下,白新打開門出去。
剩下程季青留在奶香四溢的空間裡,她微微仰頭靠到玻璃上,她抬手摸了下波動異常的腺體。
身上濕透了。
躁動與清醒糾纏。
她長長歎口氣。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她這般,既成不了佛,也入不了魔的,最是可憐。
-
二十分鐘後。
程季青草草洗完走出洗手間,浴巾裹著身體,頭上包著毛巾。
剛出去,屋內的燈便暗了一盞。
刻意的不能再刻意了。
程季青:“……”
程季青看了眼背對自己坐在裡層床上的人,換了絨質的睡裙,隻是頭發散著,明顯沒有吹。
她說:“櫃子裡有吹風機。”
說完不見人搭理,她轉身先去拿了一套睡衣。
等換好睡衣從洗手間出來,發現人已經上床,似是準備就這麼睡下。
程季青一頓,說:“起來吹完頭發再睡。”
白新依舊不理她,甚至將被子‘報複性’的蓋到腦袋上,以做回應。
程季青:“……”
又想起,剛才白新的傷口沾了水,還得再處理一遍。
怎麼也不能這麼睡下。
程季青在原地站著看著白色被子下弓起的人影,緘默稍許,去拿吹風機。
走到白新床邊。
“起來,吹頭發。”
吹風機就地插在床邊的插座上。
程季青等了幾秒,伸手將被子拉開,沒費什麼力氣,隻是那人蜷著身體背對著她,還未乾的頭發散落在臉頰上,蓋住了白皙側臉。
她稍轉過身,兩手握著白新的肩膀把人捉起來。
然後看到白新微微發紅的眼睛。
桃花眼瀲灩,裝著霧氣,被揉碎了一般。
程季青心臟猝然一震。
一下說不出話來。
白新側過頭去,不看她,又是氣,又是一點委屈。
幾秒鐘後,程季青扳著白新肩膀,讓她轉過去背對著自己,再去開吹風機的按鈕。
白新的頭發很柔軟,和她身體大部分地方一樣。
手指穿進去,令人珍愛的程度。
吹風機的嗡嗡聲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隔了不知多久,白新忽地轉過來,伏到程季青的懷裡,她緊緊抱住程季青的背脊。
與方才在浴室的擁抱不同。
彼時參雜著更多的情愫……甚至還有思念。
吹風機還在響著,程季青的動作頓了頓,然後低下頭就著這姿勢,繼續幫白新吹頭發。
她明白。
白新的心,她比誰都明白。
吹風機的聲音,參雜著遠處嘈雜的記憶,朝著她們覆蓋而來。
那時夏天,還在南陽城區。
時隔半年,程季青卻記得很清楚,那是她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吵架後,再和好的一天。
也是約會的那一天。
下午才起,點了粥。
一份排骨,一份海鮮。
白新也是洗完澡,說是餓,不肯吹頭發。
於是她把人叫過去,就坐在狹窄的浴室門口,對著浴室裡那麵鏡子,幫白新吹頭發。
白新也是這樣轉過來抱著她。
…
聲音停下。
回憶也停下來。
但白新沒有鬆手,程季青也沒有將人推開。
一個站在床邊,一個曲腿坐在床上。
程季青垂眸,看著懷裡的人,抬起手,兩秒後,掌心輕輕落在白新的頭頂。
她站在邊緣,大抵是時刻會沉溺的邊緣。
她深知船朝著哪個方向,隻是曾經路途中遇過風浪,故而此番格外小心。
但是——
她思念著對岸。
白新或許聽到了她的心聲,在她懷裡說:“我會等。”
程季青後來回想,實際上在這一刻,她心上的雪便已經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