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2 / 2)

會議室響起程季青輕輕的笑。

“人不見棺材總不會落淚,果然是這樣……但你怎麼就能肯定,那個幫你放火的傭人,我就找不到呢?”

付榮君頓住,臉色難看,依舊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程季青:“彆緊張,我還沒有找到,找人這種事還是警察找得快。”

“你說得對,視頻嚴格意義上不算證據,但是那個傭人找到,就不一樣了。付榮君,你也不是在害怕麼?白趙良都知道的事,你在我麵前裝?年紀不小了,裝什麼呢。”

程季青素來禮儀周全,但也不是時時都能保持風度。

付榮君攥著拳頭:“你到底想做什麼?想和白趙良一樣威脅我?”她頓了頓:“還是說……你想要程氏?!你的目的果然是程氏……”

程季青:“……你和白趙良不該是盟友,你該和他結婚。”

一對‘璧人’。

到現在想的居然還是這些。

付榮君:“你!”

“啪——”

程季青將麵前的文件,直接往長桌對麵摔,砸到付榮君跟前。

“有一件事聽說你一直很擔心,你不是怕程蘭還有第二份遺囑……”程季青靠回椅子,幽幽道:“恭喜你,你的噩夢心願達成了。”

付榮君聽到‘遺囑’,神情已經變了大半,她狐疑而不安地拿起文件。

看到複印件上的內容,大腦轟然一白。

程季青道:“我媽留的第一份遺囑,將大部分的股份都留在你的名下,但是現在,這些股份……不再屬於你了。”

這就是劉阿姨給她送的禮物。

程蘭留下的第二份遺囑。

當初程蘭留下第一份遺囑,就是因為原身年紀小,她看出付榮君的野心,怕自己去世後,原身一個人會被付榮君欺負。

所以一共留了兩份遺囑。

第一份,給付榮君留了40%股份,但是隻給原身留了5%,並且將公司給了程景。

但是第二份……

“她什麼都沒有留給你。”

“不可能!”付榮君抓著文件,難以置信:“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留給我!!這是假的!我不信!”

這些年,她一心隻想得到程氏,程氏是程蘭的命根子,她就是要程蘭看看,最後程氏是在她和那個程蘭看不上的女兒手裡。

而程蘭和彆人的女兒,隻能在她手裡過生活!

程季青看著付榮君極端的表情:“你信不信不重要,這封遺囑很快就會執行。”

她看過ABO世界的法律,即便過去多年,這份遺囑依舊有效。

“還有,我並不想威脅你。我明確告訴你,我要你這輩子在北城都隻能跪在做人。我已經報警,視頻和白趙良的錄音已經都交給特管所,這個時間……警察應該快到樓下了。”

付榮君趔趄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程季青看了眼窗外的明媚陽光:“你會在程氏大樓,萬眾矚目下被警察帶走。”

“如果不是你,白新的媽媽不會死,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死。”

若沒有這場火災,陸曼不會死,白新不會活成這個樣子,不會受這麼多的苦。

若沒有這場火災,原身的噩夢也不會開始。

“你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吧。我會讓你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榮光,失去你的臉麵,失去你的體麵。你會成為所有人恥笑的話題,成為北城的笑柄,和茶餘飯後的談資,還有,我會找到我親生媽媽的墓碑,把她與程蘭媽媽合葬。”

所有你害怕的東西,都會成真。

付榮君接受不了,她紅著眼,來時端莊的打扮好似一瞬間猙獰起來。

“你,你……你敢……”

“彆想著丟臉,彆想著難以接受,就要死要活。”程季青知道,此刻的她這話也許過於惡毒,但是她沒有收斂,她道:“如果你不想程景跟你一樣,失去一切的話……”

付榮君周身一震。

這才是明確的威脅。

付榮君愛錢,愛權,想要得到程氏的心理已經極端。為了得到程氏,為了讓程景坐上程氏掌權人的寶座,付榮君什麼都敢做。

甚至做過放火的行徑。

但是之後即便程景屢次反抗,付榮君也沒有強行掌握公司。

付榮君沒有能力是一方麵,無法控製公司是一方麵,但畢竟有40%的股份,哪怕不可能完全轉出來,也不至於最後連白趙良要的幾個億都拿不出。

這一點看,付榮君並不想毀了程氏,或者說,她是真的將程氏當成程景的所有物,因此從沒想過拿公司來對付程景。

付榮君再可恨,卻也有虎毒不食子的心理。

也不是。

程季青想到這裡,冷笑一聲,她從椅子站起身緩緩走過去。

看著付榮君崩潰到站不住的樣子,錯開目光往外走。

幾步走,她停在門口。

沒來由的問一句。

“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叫你媽媽的樣子嗎?”

身後付榮君,不知怎的,突然從椅子跌在地上。

轟然一聲。

像什麼倒塌。

程季青說。

“千萬彆記得,你不配。”

-

頂層的辦公室,昏暗如夜。

關了門,窗簾散下。

辦公室的隔音是極好的,即便警笛聲就在樓下,合上所有隔檔,便也聽不出什麼。

程景側躺在沙發上,程季青來過,她沒見,她不知該說什麼。

她的心情複雜的像大染缸,愧疚與痛苦,糾纏著她。

桌上的煙灰缸停放著一堆燒儘的煙蒂。

還有一份程季青送來的遺囑複印件。

程蘭的第二份遺囑裡。

一分錢沒有留給付榮君,卻將股份分成了兩半,她與程季青一人一半……

程景麵朝沙發,稍稍卷著身體,那雙穿著西褲的修長筆直的腿有些屈就彎著。

她埋在黑暗裡。

一時間起不來。

-

程季青到樓下,忽而一點涼意落在臉頰上。

她仰起頭,恍然發現,這太陽天竟然能看到一點雪花。

是少見的太陽雪。

很小很小,她伸出手去接,眨眼既化,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程景需要一段時間調節。

她相信程景能過去。

雪花在掌心微涼,程季青忽然想白新了。

從口袋裡去拿手機,幾乎剛拿出來,屏幕便亮起來。

看到熟悉的字眼,剛才在這座大樓裡的所有沉悶,一瞬間煙消雲散,她彎了彎唇,接起。

“喂?”

“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程季青捏了捏圍脖:“你在哪兒?”

“猜猜。”

程季青沉默兩秒,哄說:“快說吧,我想你了。”

話音落下,聽到低笑。

而後一聲鳴笛,自身邊與手機裡傳來。

她怔了怔,往路邊看。

白新說:“轉頭。”

程季青依言往後轉。

繁盛樓影,青石板路,白新一身黑色大衣站在幾米外,圍脖是白色的,遮住半個下巴,頭發撒落肩上,被風吹地一晃又一晃。

白新歪了下腦袋,勾起唇。

她已準備走去。

但是接著,對麵的人朝她跑來。

冷氣裹挾著香風撲倒懷裡,程季青的心臟一下滿地溢出來了。

她將人緊緊抱住,托著腰身離開地麵。

放下時,白新微不可聞‘嘶’一聲。

程季青皺眉:“怎麼了?”

“腳踝有點抽。”剛才跑來好似是抽了一下。

“……”

程季青彎下腰,手指從短靴往裡探了探,捏那骨感腳踝:“疼麼?”

白新垂眸,看著程季青認真的神色,搖搖頭。

“大街上,小程總不怕人家笑你?”白新打趣。

程季青翻個白眼:“我看我老婆有沒有受傷,誰管我?”

白新挑了挑眉,便不說話了。

程季青站起身,往白新臉上看,低下頭笑問:“說實話我剛才說那句,你是不是還挺爽的?”

“你管我。”

白新作勢去戳程季青的心口。

程季青捉住那大膽的手,往口袋一放,說:“那我以後不管了?”

白新:“你敢不管。”

程季青笑起來,這下心情才是真的鬆快,她凝著那粉白的光潔的臉頰,再去看唇色,有些心癢。

白新的發情期差不多過去了,但這一次因為都在處理各種問題,反而沒有之前那麼肆意。

白新忍著,她其實也忍著。

大抵是現下沒了諸多的麻煩,有一種‘飯飽思淫-欲’的心思。

四目而對,心思昭然。

程季青低頭吻了一下。

“回家。”

程季青去牽白新的手。

“真的不疼?”

“疼。”

回答的太快,也就露餡。

但程季青沒拆穿,白新知道是程季青故意沒拆穿。

白新眼前一暗,程季青忽然在跟前背身蹲下來。

“……”

程季青說:“來。”

白新那猶豫幾近於無,她身體覆上背脊,雙手抱住程季青的脖子,然後被程季青背起來。

她從不喜歡懸空的感覺。

但現在,卻是從未有過的踏實。

白新的臉頰貼著程季青的耳朵,聲色嬌媚:“程季青,我剛才是有點爽的。”

程季青噗嗤一笑。

又被這模棱兩可的話,鬨得喉嚨乾渴。

她說:“我知道。”

回家的步子更快。

白新抱著程季青的脖子,看到有雪花落在程季青的頭發上,小小一點點,很快就化了。但是光線一打,亮晶晶的。

又呈現出‘一路白頭’的感覺。

程季青背著白新。

走在北城寬敞的柏油路上。

一路向前。

一路白頭。

這場奇異的太陽雪,也是北城這個冬天,最後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