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2)

謝安瀾目光一沉,直麵迎上整個側顏薄紅到近乎緋色的人,“在看什麼。”

“……沒。”陸乘舲攥緊了手中的書本,下意識地抗拒地回答。

謝安瀾也不逼迫他,伸出了手,下巴微抬,目光直視著他,意味不言而喻。

陸乘舲抿了抿唇,耳廓都紅得燒燙起來,抬起手肘,把手中那本被他捏得微微發皺的書本,顫顫巍巍地交在了謝安瀾手中。

謝安瀾帶濃濃的好奇心,翻開了書頁,隨著掃了兩眼,手背撐在下頜下,唇邊漬笑一聲。

“陸乘舲。”謝安瀾挑著鳳眸,好笑地看著麵上縮在馬車一角臉紅得不成樣子的人,輕輕喚了聲。

“嗯。”陸乘舲低下頭,看著馬車車墊,數著上麵的紋絡,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不就是看了話本,就把你驚成這樣了?”謝安瀾略感好笑地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頂,頓覺這人怎麼這麼可愛。

“欸……”

陸乘舲滿眼疑惑地抬起頭,他都已經做好了被訓的準備,怎麼就這麼輕拿輕放了。

謝安瀾捏了捏他燙紅的耳垂,忽然問道,“今年多大了?”

陸乘舲脫口而出,“二十一。”

“成年了啊。”謝安瀾低喃一聲,鳳眸裡寫滿了好笑。

陸乘舲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問起年齡的事,盲目地點了點頭。

“成年了怎麼還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似的。”謝安瀾唇角微微上揚,好笑地說道。

陸乘舲微囧,“……”

“哪兒來的?”謝安瀾把書還給他,順便又問了句。

“華貴樓買的。”陸乘舲手快的把書收好,回答完後似乎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又補充道,“四嫂因為這本書懷孕了,所以我才一時好奇。”

“四嫂也懷孕了?”謝安瀾驚了一下。

陸乘舲點了點頭,“不僅四嫂懷孕了,三嫂五嫂也懷孕了。”

謝安瀾驀然錯愕了好一下,“怎麼都懷孕了。”

“都?”陸乘舲這時才注意到謝安瀾話語裡的不對勁,聯係到上句那個也字,蹙起眉,“還有誰懷孕了。”

“二嫂。”謝安瀾想也不想地答道,“我剛在皇宮與二哥商量點事,鳳鸞宮那邊就有人來報皇後也懷孕了。”

這下輪到陸乘舲吃驚了,“怎麼都在今天。”

謝安瀾推算了日子,勾了勾唇,“可能春蒐的時候大家都放開了玩吧,這沒有煩心事,心一放鬆,自然而然就懷上了。”

陸乘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這個小動物自然躲不過謝安瀾的眼神,謝安瀾眉尾一揚,戲謔道,“怎麼,你也想給我生個孩子?”

陸乘舲木然,“我又生不出。”

“那你摸肚子乾嘛。”謝安瀾笑問道。

陸乘舲瞥了他一眼,“我在想,如果我是女子的話,這會是不是也懷上了。”

謝安瀾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唇角的笑意蔓延得更深了。

“喜歡孩子嗎?”謝安瀾笑過後,突然問道。

陸乘舲搖了搖頭,“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頓了須臾,他望向謝安瀾,“那殿下呢,喜歡嗎?”

謝安瀾喉間微滑,想也不想地道,“不喜歡。”

“為什麼?”陸乘舲詫異。

“吵、鬨、煩。”謝安瀾平淡地回答。

陸乘舲想了想,認同地點了點頭,“是這樣的,不過老一輩的人都說,孩子大了就好。”

謝安瀾嗤笑一聲,“大了更煩。”

陸乘舲抿唇,“通常這種時候,就會又說成家了就好。”

“成了家,又生孩子?”謝安瀾回看他,冷笑一聲,“周而複始,這樣的日子過得多沒勁呐。”

“那殿下覺得怎樣有勁?”陸乘舲好奇。

謝安瀾看著他,突然笑了,“像你我這樣就有勁。”

陸乘舲不知道為什麼,也跟著笑了起來。

忽然馬車驟然一停,陸乘舲挑簾看向外麵,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少爺,我們家香水鋪子有人鬨事。”陸初一在馬車下回道。

陸乘舲眉心一擰,“出了何事?”

陸初一靠近車窗,往裡探了探頭,小聲道,“李大人家的夫人在我們家買了薔薇香水,結果第二日卻在李大人身上聞到了茉莉花的香味,才發現原來李大人在外麵養了個外室,李夫人氣不過,就來香水鋪子鬨事。”

“……這,”陸乘舲聽罷後哭笑不得,“她家大人養外室,與我家的香水何乾。”

“李夫人心氣傲,氣不過,講歪理,覺得如果不是我家的香水,她也就不會發現她家大人養外室的事。”陸初一笑話道。

陸乘舲冷笑一聲,“那她應該好好感謝我才是,如果不是香水,她也不會發現她家大人養外室不是。”

“是這個理。”陸初一也是拿這事當笑話講給陸乘舲聽。

“讓人攆出去即可,下次若要再鬨,所有香水鋪子一律不對她家開放。”陸乘舲說完,放下車簾,看也不看那正在吵鬨中的香水鋪子。

回到車內,陸乘舲看到謝安瀾,又止不住地笑了,“想不到殿下的香水還有捉奸的功效。”

謝安瀾聳肩,“這可不能怨我。”

“當然不怨殿下。”陸乘舲翹起了唇角,“不過往後的帝都就有不少樂子看了。”

據他所知,像李大人這類養外室的人並不再少數,今日能有李夫人聞出彆的香水味,他日也會有彆的夫人聞出。

謝安瀾笑了笑,覺得陸乘舲還是不夠了解男人,“也不是沒有辦法杜絕,隻要讓外室們都與正妻用同一種花香的香味就能避免。”

陸乘舲怔了片刻,清澈的眼眸裡寫滿了對謝安瀾的疑惑。

“咳……”謝安瀾咳嗽一聲,忙解釋,“我可沒有辦過這種事,你彆瞎想。”

“殿下在慌什麼,我還什麼都沒有說。”陸乘舲眼神在謝安瀾的臉上飄忽片刻,忽然笑了,“我方才在想有沒有辦法,即使用同樣的香味,也能讓人分辨出不是一個人的,這樣不就能杜絕殿下所說的那種事。”

“……嗯。”謝安瀾沉吟了會,眸光深沉,“還真有。”

“什麼?”陸乘舲顫了顫耳尖。

“還真有用同樣的香水也能讓人分辨出不同的味道。”謝安瀾說著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透明的淡黃色琉璃瓶來。

“這是……”陸乘舲疑惑。

“為你做的。”謝安瀾打開淡黃色的琉璃瓶,輕輕在陸乘舲頭頂按壓了幾下,一股淡淡的青檸香味就溢滿了整個車廂。

聞著散落在自己衣服上的味道,陸乘舲驚疑了一下,“不是花香。”

“你再仔細聞聞。”謝安瀾稍稍抬了抬下頜。

陸乘舲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下,又品出不同的味道來,“樹葉的清香中又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可能察覺出是什麼香。”

“太淡了,抓不住。”陸乘舲搖了搖頭,這幽香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總是一閃而過,讓他回想不起來。

“是梅花味道。”謝安瀾沒有賣關子,直接道出了答案。

陸乘舲緩緩睜開眼,“怪不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嗯,”謝安瀾輕應了聲,把這個過份精致的琉璃瓶放在陸乘舲手中,問道,“喜歡嗎?”

陸乘舲摩挲著琉璃瓶上的花紋,澄清的眼波流轉,問了句,“殿下請手做的?”

謝安瀾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

可陸乘舲仔細觀察到謝安瀾的手心有幾個微不起眼的小燙傷。

心裡明白,這瓶香水不管是瓶身也好,還是裡麵的香水也好,謝安瀾一定都沒有假借他手。

“喜歡。”陸乘舲垂下眼睫,嗓音低啞地回道。

“喜歡就好。”謝安瀾笑了笑。

陸乘舲捏著手中精巧的琉璃瓶仔細觀摩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驚道,“殿下的琉璃做出來了?”

手中的這個琉璃瓶,與南越國的琉璃有所不同,清澈透明得能看清瓶內的水質。

而南越國的琉璃雖然也能做到,但總帶著一股蒙蒙濃濃的感覺,除非是帶有色澤的酒水,不然根本無法透過瓶身看清杯中所盛之物。

“是啊,一年了,他們終於燒出了我滿意的程度。”謝安瀾也是頗為感慨地點了點頭。

“那我手中的這個……”陸乘舲握著琉璃瓶內心激蕩了一下。

“是第一個做出來的。”謝安瀾毫不掩飾地說出陸乘舲心中想的那個答案。

陸乘舲微微張了張唇,覺得不可思議但又在意料之中。

謝安瀾什麼都會給他最好的。

“那這個瓶子我可得好好收著。”陸乘舲握緊了手,抬首笑了笑。

謝安瀾挺無所謂地,“收不收都一樣,以後沒有還可以再做。”

“那不一樣。”陸乘舲知道往後不論在做多少個,都不如這個最初的好了。

謝安瀾見他開心,也就由他去了。

“殿下給我做的這個香水,倒是給我開闊了思路,香水不一定要用花香,用草木也行。”陸乘舲細心收好香水瓶後,眼前的思路一下子就渾然開朗起來。

“而且還可以多種花香和草木香混合,這就跟其他夫人調劑花香一樣。”陸乘舲越說眼眸越亮,“甚至還可以根據不同的人定製不同的香味,這樣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味道。”

“再配合殿下這類精致的琉璃瓶,還可以把價格再往上提高,像那些精致的胭脂水粉店一樣,專做士大夫夫人的買賣。”

謝安瀾見他越說越開心,忍不住插嘴道,“就這點出息啊。”

陸乘舲停下話語,不解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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