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陸初一從陸乘舲手中接過銀票的時候, 還微微有些懵。

方才不還說他們宸王府錢多得花不完,不必去弄這些嗎?

怎麼少爺還帶頭押注。

陸乘舲看出了陸初一的疑惑,卻什麼都沒有多, 隻淡聲問了句,“你怎麼突然想起壓吃來了。”

他可是記得適才陸初一還在說謝安瀾有可能弄一款甘蔗香水來著。

陸初一麵容微僵,老實交代, “我先前偷偷去過後院, 聞到一股濃鬱的酒味,我猜想王爺很有可能再用甘蔗殘渣釀酒。”

“釀酒……”

陸乘舲眉心一緊, 稍稍沉吟, 他倒覺得不像。

謝安瀾要用甘蔗釀酒的話, 一定會用新鮮的甘蔗, 絕對不會用糖坊裡的甘蔗殘渣。

“少爺還要壓用嗎?”陸初一咂摸了下,顫巍巍地問道。

陸乘舲“嗯”了聲,沒有改變自己想法的念頭。

陸初一見他篤定,也不再勸了, 拿著錢出門找人押注去了。

押注的時候想了想,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少爺與王爺日日同床同枕,如此篤定, 沒準率先從王爺口中聽到了些什麼。

於是,下注的時候, 陸初一又自己偷偷壓了兩百兩下去。

“陸管家,也幫我們壓一點。”待他回府的時候,府裡一眾聞信的丫鬟小廝圍了過來, 個個睜著期盼的眼神看著他。

王府的下人工錢並不低,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個世界又有誰會嫌錢多。

陸初一稍微猶豫了一下, 便接下了這些下人的賭金又跑了趟。

*

謝安瀾在家閉門造東西的時候,宸王府給邊境將士們做好的棉衣已經裝車出發了。

用的正是謝安瀾養得那些殘兵。

同行的還有謝蒼溟安排運送新式武器的人,兩撥人都是遵守紀律之人,就算看到了什麼,也個個都把牙關給咬死了。

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方法,如此重的武器沿路硬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就像拉著一車又一車輕飄飄的棉花一樣,沒惹起任何人注意。

待棉花和新式武器抵達邊境的時候,就連傅錚和霍森兩人都不清楚帝都還給他們額外送了東西。

為了確保這次武器的安然送到,吳駿更是親自押送,見到傅錚和霍森的時候,把他兩單獨叫到一旁,“侯爺,霍將軍,借一步說話。”

“怎麼,你這棉花還不讓人看不成。”霍森他們駐紮在這寒冷的邊境,早就對這能夠禦寒的棉花一物向往已久。

如今聽到宸王府送他們一些用棉花做好的棉服給軍營裡的老兵,早就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早早的就在此等著。

結果輪到交接的時候,卻被人叫住,兩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難不成邕朝又恢複到了以前,有人想吞吃軍餉?

傅錚和霍森兩人微微眯了眯眼,對著吳駿沒什麼好臉色。

最好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不然……

“侯爺,霍將軍你們誤會了。”對上兩位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吳駿也招架不住,額間冒起了豆大的汗珠,急忙替自己解釋道。

“那你把我倆叫到這兒來,所謂何事?”霍森冷著一張臉道。

“自然是有機密要事與二位說清楚。”吳駿擦了擦汗水,從袖中拿出謝蒼溟的親筆私信。

兩人看見信上蓋著的印章,當即就要下跪,吳駿攔住,“隱秘行事,不用如此。”

二人收斂神色,神情嚴肅地拆開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內容。

兩人瞳孔俱是一縮。

“這麼多,你們都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運來的。”霍森看到信上的數量,驚愕道。

吳駿笑道,“這都多虧了王爺修的水泥路,水泥路平穩不易發出聲響,配合特製的馬車,讓馬拉起來一點都不吃力,旁人看不出運送的重物,自然也就不會引起注意。”

“水泥路還有這個好處。”霍森咦了聲。

吳駿笑著點點頭。

“那沒修好的一截路你們是如何遮掩的。”傅錚記得路還有一小段沒有修到帝都。

“那節官道,我們算好時辰,挑晚上走,前麵的人運,後麵的負責清理痕跡。”吳駿解釋道。

官道都是用泥土和石子加一點煤渣混合修的,看似堅固,一旦運送重物必定會留下很深的痕跡。

隻有晚上沒有行人的時候他們才敢運作。

傅錚明白了,不再追問。

吳駿提醒道,“侯爺,將軍,此事一定切記保密,不能讓有心之人泄露出去。”

新式鋼鐵武器比鐵器強了不知多少倍,這可是可以留做殺手鐧給敵人致命一擊的東西,若是提前泄露出去,讓人有了防備,一切都前功儘棄了。

“自是省得。”傅錚和霍森兩人嚴肅頷首。

陛下如此大費周章,裡麵的是非曲折他們如何不知。

不過內心到底還是一片火熱,有了禦寒的棉花又有新式的武器,他們這些邊境的將士命又能多一分保障。

陛下有心了。

吳駿小心翼翼與兩人交接完,看著馬車一輛一輛地運進軍營,再一輛一輛的空著出來,內心驟然一鬆。

而軍營裡麵的士兵們不淡定了,這次給他們運送棉服的居然有他們曾經認識的人。

“老東頭,你怎麼回來了。”有幾個幫著搬棉服的將士,看到馬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確定好半天,才問道。

“沒有,我就是來給你們送棉服。”名叫老東頭的男子,瘸著一條腿從馬車上下來,幫著他們一起搬。

“誰家商隊用的你們,回頭弟兄們照顧照顧他們家生意去。”軍營裡的將士看著他一瘸一拐的忙上忙下,狐疑地問道。

“去去去,商隊我能進得來這兒?”老東頭用腳踢了踢這些打趣的將士們,解釋道,“我現在跟著宸王府,幫王爺做事。”

“王爺收留了你們。”有將士插話道。

“什麼收留不收留,說得跟我們是叫花子一樣,”老東頭睨了那人一眼,驕傲道,“是王爺雇傭的我們,一月半吊錢,還包宿食,有傷免費治。”

“待遇不錯啊。”將士們聽完後粲然笑道,由衷替他感到開心。

從軍營裡帶著傷出去的,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

朝廷確實是給了恤銀,可那些恤銀要長期的治療常年征戰遺留下來的暗傷根本不夠,所以很多人寧願在軍營裡做個夥夫,也不願意拿著恤銀還鄉。

在軍營起碼軍醫還給醫治,回到家,就隻能靠自己想辦法了。

“待遇如此好,你們平常都做些什麼。”有人不禁好奇道。

“押運,送信,天南地北的跑。”老東頭抿抿乾渴的嘴唇,嘿嘿笑道,“今年我上去過江南,下又去過嶺南,見識到了不少稀奇事。”

老東頭說著就把他的所見所聞說給與眾人聽,聽得這一幫沒怎麼出過軍營的將士們,羨慕不已。

“好好打仗,在軍營裡立個功,比什麼都強,你看看這棉服就是你們最先享受到。”老東頭說完,又拍了拍一個將士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現在棉花才剛剛興起,帝都好些勳貴家都沒有享用的資格,他們這些軍營裡的兵痞子能夠率先享用到,多好。

“也是。”原本有些羨慕的人聽見老東頭的話,瞬間就不羨慕了。

正在搬棉服的將士們笑笑,繼續搬,這棉服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眾人搬起來也不吃力。

誰知搬到下麵的時候,卻怎麼都搬不動了。

“這是什麼,居然搬不動。”一個將士拍拍那被麻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籮筐,聽到裡麵哐當一聲鐵器撞擊的聲響,頓時嚇到了。

“噓,”老東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小聲道,“你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搬進庫房裡就好,你們將軍會給你們說清楚的。”

將士們麵麵相覷一番,幾人莫不吭聲地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輕手輕腳地放進庫房。

有軍營裡的將士幫忙,這些貨物很快便搬完了,吳俊和這些殘兵們也即將要打道回府了。

傅錚忽然攔住他。

“傅將軍可還有事。”吳駿朝他拱了拱手。

“不知你可不可以帶些將士回京。”傅錚眼神在吳駿身後空掉的馬車上掃過。

“帶將士回京?”吳駿傻眼,“為何要帶將士回京。”

“他們都是受了傷之人,軍營裡的軍醫治不好,我想讓你順便把他們帶回去,看看京城裡的禦醫能不能夠治好。”傅錚微微歎息道。

這受傷的人中有一個是他的大兒子,前不久出去探查的時候,中了草原部的埋伏,背上被草原部人砍了兩刀,刀口道也不深,就是遲遲不見好,現在更是開始化膿,軍醫把外麵的膿肉刮掉也不見好,整日發燒,眼看就沒多少日子的活頭了。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傅錚心裡如何不痛,想著趁這個機會,讓兒子回京城醫治看看能不能行,不行的話,在妻子的照料下走完人生最後一程也比死在軍營裡強。

吳駿不是笨人,能讓傅錚拉下臉來與他說話的人定然不是什麼小人物。

沒有過多的猶豫,點頭答應下。

吳駿的馬車拉著一群傷員回京了,軍營裡的人這才知曉這次帝都不僅給他們送來了棉服,還給他們送來了新式武器。

新兵們每個人到校練場領了一把新式武器,試了試,比鐵刀不知強了多少倍。

老兵們每個人領到一身暖和的棉服,能從頭包到腳那種,暖呼呼的,渾身都有勁了。

到了夜間甚至還有不少人興奮得睡不著覺,在校練場裡試著新武器。

“彆試了,回去睡吧,明天一早還得出操。”有老兵看不下去了,嗬斥道。

“再讓我耍上一回,這刀輕還好使,侯爺教我的刀法,我居然能耍出來了。”這新兵眉飛色舞的,之前的鐵刀重,侯爺耍的那套刀法,他總是不得要領,今天換了刀,一下子就能使出來了,正在興頭上。

老兵罵道,“你那是手上沒勁握不起刀所致,多練練就好了,快去睡覺,明兒早操起不來可是要挨軍棍的。”

新兵挨了罵,老實下來,收刀回軍營去,結果軍營裡的人也沒睡,一眾人借著月光在打量新棉服呢。

“瞅瞅這布料,夠結實。”兩三個人圍在一起,一人一下地摸著棉服,戀戀不舍。

“還暖和,我穿在身上就跟躺火堆旁似的,半點也不冷,身上的老寒病都不疼了。”得了衣服的老兵炫耀道。

“真好。”新兵們目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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