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鬼界【二合一大肥章】(1 / 2)

鐘未淩就是典型的恃寵而驕, 聞言,十分嘚瑟的哼了聲,歪頭靠在謝之欽頸窩, 蹭了蹭。

謝之欽被他蹭的臉紅心跳, 不敢垂眼看他, 隻能目視前方, 直挺挺的往前走。

“阿淩,沈師兄說劍靈入體之後, 黎闕後日就能回去將養了, 我們是不是也該回掩月山了?”謝之欽溫聲問道。

鐘未淩想了想:“風跡現在還在生我氣,你確定不再多住幾日?”

若是後日便走,鐘未淩都能想象出來風跡會在背後怎麼罵自己,狐狸精, 勾搭人, 拱白菜的豬……

而且,謝之欽自小在此長大, 雖然叫風跡與沈棠師兄, 可鐘未淩能看出來, 這倆師兄一人算謝之欽半個爹。

這一走,雖然可以經常回來, 但終究不能日日回來, 日日見,說舍得都是假的。

“不了,”謝之欽莞爾,“姑山長央宗一事還要由你定奪,且事關一個魔族下屬宗門的生滅,按理說還要把各地長老都叫來商議, 總是留在雲都,他們會說你的。”

“無所謂,此事我自認處理的還行,頂多就是讓他們多等些時日。”鐘未淩話至此處,頓了頓,高傲瞟了謝之欽一眼,用那一副欠打的傲嬌姿態掩蓋住眼中的心疼,“你手還沒好,還得沈棠給你治,我就暫且陪你在此處多過幾日吧。”

被澄心劍所傷,哪那麼容易痊愈。

要知道,原文中原主隻碰了一下,便險些魔修根基全散,幸虧有天魔血脈護體,否則真就成個廢物了。饒是謝之欽厲害,但他終究也隻是個元嬰大圓滿,且在瓶頸卡了十七年,跟自己,也就是原主的修為比,並高不了太多。

原主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才下床,他至少也得多休息幾天才是。

謝之欽淺笑:“我的傷上點藥就好,不用沈師兄日日看顧。”

鐘未淩還想說什麼,但被謝之欽直接拍板釘釘:“就這麼定了,明日我便讓人收拾東西,後日一早我們就跟黎闕一起走。”

鐘未淩沒辦法,懶散嗯了聲,其間,目光略帶疑惑的在謝之欽臉上瞟了一下。

謝之欽一直很聽他的話,幾乎從不會在他同意之前決定任何事,可現在,卻這麼急著將後日離開雲都之事定下,鐘未淩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下午,鐘未淩翻身下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更覺得不對勁了。

早上,謝之欽將他送回來之後,便走了,午飯也未同自己一起吃。鐘未淩問前來送飯的魏雨寧,謝之欽去了何處,魏雨寧搖搖頭,說並不知道。

後來,澹台遠來幫鐘未淩送沈棠新調配的安胎藥,鐘未淩又問了他,結果一樣,他也不清楚。

明明之前隻要他在哪,謝之欽活動範圍絕對不超過方圓一裡,隨叫隨到,而且時不時就會來問一句。

“阿淩,你肚子痛嗎?”

“阿淩,少吃點糖,你已經有些牙疼了,再吃會更疼。”

“阿淩,你聽話好不好,先把這帖藥喝了,我到時候讓師兄再給你換一貼不那麼苦的。”

“阿淩,你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

……

之前一直覺得聒噪,突然不見人,鐘未淩著實不習慣,有種自己被冷落的感覺。

他穿上衣服,正準備出門去找謝之欽,桑鈴兒突然敲門。

鐘未淩開門,不解:“你不是回掩月山了麼,為何在此?”

桑鈴兒左右看了眼,鐘未淩懂了她的意思,讓她進來了。

“其實,在姑山搜查之時,還發現了彆的東西。”桑鈴兒拂手化出一把刀,放在桌上。

刀身漆黑,形狀略彎,其上雕刻著紅色魔紋,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殿下可還記得這東西?”桑鈴兒問。

見鐘未淩搖頭,桑鈴兒皺眉:“這是殿下當年親手贈給聞長思的刀,殿下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

原主贈的,又不是我……鐘未淩沉默片刻,蔑然道:“本座連聞長思這個人都幾乎毫無印象,又怎會記得一把刀。”

桑鈴兒挑眉:“殿下能輕易忘記他,隻怕他不會那麼輕易忘記殿下。”

鐘未淩不懂:“此話何意?”

“為了殿下,他弑父篡位的事都能做出來,甚至還殺了我母親以及幾乎所有曾與殿下走的近的人,若非殿下及時發現,宿央和黎闕根本活不到今天。”桑鈴兒臉色冷了下來,“總之,聞長思不是善類,他就是個瘋子,一個被前魔君傾儘畢生之力培養出來的兵人。”

“當年仙魔大戰,我明明是親手殺了他,可是,”桑鈴兒攥緊拳,咬牙道,“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鐘未淩聞言,突然想起件事。

前魔君聞淵是聞長思的親爹,而桑鈴兒也是聞淵的孩子,所以桑鈴兒跟聞長思應該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而且,之前聽謝之欽說,姑山出現那具被擺成極具侮辱姿勢放在棺材裡的白骨乃是聞淵,而那虛影大概率是聞長思,所以聞長思這是把自己親爹的骨頭給剔了,然後當成狗來驅使嗎?

敢不敢再惡心一點?

不過,鐘未淩正色:“你說他不會輕易忘記我,又是何意?”

桑鈴兒失笑:“殿下果然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嗎?約莫四十年前,他從前魔君密室逃出,扮作乞丐流落街頭。”說到這兒,桑鈴兒岔開話題順口解釋了一下,“雖然這東西當時才不到十五歲,但他的幻術和陣法整個修真界已經無人可睥睨,他所幻化的東西或者人,幾乎完全可以以假亂真。說來也是前魔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非他過於培養聞長思的幻術和陣法之術,聞長思也不可能從姑山逃出去。”

桑鈴兒喝了口水,言歸正傳。

聞長思的乞丐扮相不僅瞞過了前魔君派出的搜查魔兵,還瞞過了鐘未淩。

鐘未淩順手給他買了屜包子……

“沒毒。”鐘未淩見他一直不接,隨手把包子放在地上,起身蔑然道,“肚子餓的都唱曲兒了,多少吃點,彆餓死街頭,有傷風化。”

黎闕跟在他身邊,小聲提醒:“公子,魔君限我們十日內把地牢裡逃出的東西找回來,不可再耽擱了。”

鐘未淩不耐煩地剝了顆糖,填進嘴裡,冷哼:“找回來?”

黎闕茫然:“不是嗎?”

“自然不是,”鐘未淩眼神一冷,“那邪物本就不應存在於世上,找到之後,直接殺了。”

兩人交談聲音極小,一般人根本聽不見,但不知是不是鐘未淩的錯覺,地上的小乞丐渾身抖了下。

接連下了幾日的暴雨剛剛停歇,雨寧之後,姑山氣候雖稍稍回暖,但依舊寒冷。鐘未淩見小乞丐身上穿的單薄,原本準備將自己的外袍解下來給他,但是想了想,這是蔣燃剛送自己的新袍子,布料乃上等中的上等,鐘未淩舍不得,然後把黎闕的外袍給脫了,蓋在了小乞丐身上。

黎闕:“……”

十日後,鐘未淩還是沒追蹤到任何蹤跡,被聞淵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從姑山魔窟出來時,鐘未淩捂著聞淵被刺穿的小腹,臉色蒼白間,罵道:“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特麼這嘴毒的快趕上雲都那個叫風跡的老頭兒了。”

說出來,鐘未淩又覺得不妥:“說他跟風老頭兒一樣,都是抬舉他,風老頭罵人還有理有據,他卻把什麼屎盆子都扣老子頭上,找不到人是我辦事不利也就算了,畢竟本公子壓根沒打算去找,合著最後罵著罵著,人跑了也成我的原因了!我又不是他的狗!簡直神經病!王八蛋!”

黎闕緊張噓了聲:“公子,你小點聲,這裡到處都是監視法陣,萬一被魔君知道您這麼罵他,您就不止挨一劍了。”

鐘未淩攥緊拳,扭頭恨恨看著富麗堂皇的魔君殿,咬牙:“心胸狹隘,不容他人,絲毫不顧及大局,終有一日,我會覆了這裡。”

黎闕歎氣,小聲道:“魔君手段剛硬,雖有不少宗門心有不爽,但終究畏於其狠辣,不敢明說。據說上個月,一個嶺南的小宗門對魔君有所微詞,一夜之間,便被三十四死侍血洗了整個宗門,一個不留。我們掩月山地勢特殊,外加與鬼界交好,故而他才不敢對我們輕舉妄動,可是,”黎闕心疼的看著鐘未淩,“縱然如此,他還是一言不合便直接對殿下動手,若想扳倒他,談何容易,興許這就是命吧。”

“若是因為畏強便不敢去做,那這世間還有公道可言嗎?仙門標榜正道,匡扶正義,可我魔族就當真不通人性,毫無人情了嗎?我們也都是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們也會疼,也會喜怒哀樂,隻是因為天資原因和血脈之力,不得不走上另一條修行之路,我們有什麼錯?為何不能爭一爭,為自己為整個魔族爭一片安樂繁榮,而不是日日活在血腥裡。”鐘未淩頓了頓,眼睛一沉,冷聲道,“我從不信命,若是信,當初也不可能從死境活著出來。”

黎闕沉默片刻,恍然輕笑一聲:“公子說的對,是黎闕心思太窄。既然都是人,哪怕是死,也是要為自己與族人搏一搏的。”

回去的路上,又路過那條街,又見了那名小乞丐。

鐘未淩又給他一屜包子,小乞丐這次很順利的收了,但是卻非要跟著鐘未淩回去,說自己就算留在這裡也是無依無靠,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鐘未淩心腸不壞,但也並非什麼好人,並不是隻要是個可憐人求他,他就會把人撿回去,然後將照顧他當成自己的責任。

畢竟人生在世,各有自己的際遇,單靠彆人的幫助是不能改變什麼的。

但這乞丐過於粘人,就算鐘未淩坦白了身份,他也絲毫不怕,非要跟著走。

最後,鐘未淩無法,隻能將其帶回了掩月山……

……

“那乞丐跟著殿下回到掩月山後,過了兩年,殿下無意發現他也是魔族之人,便將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刀贈給了他,順便賜名長思。”桑鈴兒道,“之後,殿下出門時,他都會跟著,慢慢的,他便對殿下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不知為何,雖然桑鈴兒講的往事並非自己所經曆,但鐘未淩卻心裡莫名堵得慌。

桑鈴兒後半部分話,鐘未淩沒聽進多少,反正就是那個聞長思瘋了似得喜歡上了原主,並因為病態的占有欲,殺了原主身邊的人。之後,原主與他決裂,並企圖殺了他,但是正如桑鈴兒所言,聞長思的幻術和陣法縱觀整個修真界,無出其右,原主準備下殺手時,聞長思走了。

臨走,聞長思留了張字條,上麵寫著一句話,也是之前聞長思經常對原主說的——“哥哥,等我自由了,娶你好不好?”

字條被原主燒了,並且下了追捕令,四處搜尋聞長思,找到之後,殺無赦。

再後來,也就是五年後,距今三十五年前,原主知道他就是聞淵的兒子,也就是那個當年從姑山逃出去的兵人,而且,也終於有了聞長思的線索。

可就在他準備親自去做個了結時,姑山魔窟下令,讓鐘未淩將聞長思帶回不悲山,若有三長兩短,整個掩月山格殺勿論。

原主無法,隻能照做,畢竟當時的掩月山並不強大,他可以不顧生死,但他不能不顧掩月山其他人的生死。

於是,聞長思在原主押送下,被關入了不悲山。

至今,桑鈴兒都想不明白,聞長思那次為何那麼聽話,明明可以繼續跑,但最後卻突然出現,自投羅網。

之後,便也出現了不悲山附屬山峰中夜夜慘叫,樵夫無意撞破,後接連兩個村子全部覆滅的事。

“他是個瘋子,”桑鈴兒又強調了一遍,爾後,擔憂道,“殿下,我怕他這次回來,會對你不利,殿下一定要多加防備才是。”

聞長思的能耐,樾陵一事,以及姑山一事,眾人都已經切實見識過,旁人就算想護,也根本護不住鐘未淩。

不過,鐘未淩倒不怕他對自己做什麼,而是:“你說他當年殺光了本座身邊人?”

桑鈴兒深吸了口氣:“隻剩下我、宿央和黎闕三人。”

鐘未淩攥緊拳,拳心滲出絲絲細汗,喉結上下滑動了一個來回,直接奔出門去了。

“你見謝之欽沒?”鐘未淩拉住一個小弟子,便急匆匆問。

小弟子搖搖頭,鐘未淩又去彆處找了。

他一路跑到沈棠那裡,也沒見謝之欽的蹤影。

桑鈴兒說,聞長思的幻術和陣法無人能及,所以,就算他變成誰,或者隨意出入雲都,都不無可能。

謝之欽不會是被他騙走了吧?

不過,謝之欽那麼厲害,應該不會如此輕易便上當受騙,可是……如果那人變成自己呢?

真是艸了!鐘未淩一緊張,整個人又有些發暈,在踉蹌撞上迎麵走來的魏雨寧。

“魔君,你怎麼了?”魏雨寧扶住鐘未淩,溫聲問道。

鐘未淩掃了眼魏雨寧,魏雨寧臉色有些蒼白,貌似前不久才流了很多血一樣,整個人毫無血色。

不過,魏雨寧雖然是謝之欽的小師侄,可鐘未淩並沒心思顧他,他皺眉推開魏雨寧:“無事,你見謝之欽了嗎?”

魏雨寧搖頭:“並未,魔君找小師叔何事?”

既然他沒見,鐘未淩也不想跟他花時間解釋那麼多,進去找沈棠了。

“謝之欽有沒有來過這裡?本座醒來便沒見他。”鐘未淩急匆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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