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跡一聽,連忙讓人去叫醫修,並催促浩浩蕩蕩站在路上的雲都弟子讓路:“彆礙事兒!趕快讓小師叔把魔君送回去!”

小弟子們哦了聲,趕緊站到一旁。

風跡跟在謝之欽身後:“他到底怎麼了?”

鬼霧之中,相當於一個縮地千裡的傳送空間,速度雖然沒有傳送陣快,但卻不會像傳送陣那樣,造成身體不適。

來時走了一炷香,回去的時候走了十來步,還沒察覺周遭景色變化,便看見了客棧大門。風跡有點懵,其率領的小弟子也一臉懵逼。

風跡看著身後那兩團幽藍色的鬼火,心口一緊。

其實,剛才看見這些黑霧時,他也想過是不是鬼霧,可當他靠近,卻並未感受到任何相克之力,故而就以為這是謝之欽的什麼奇怪的秘法,但眼下看來,貌似還真的是鬼霧。

風跡連忙看了看自己的手腳,都完好無損,並沒有受傷啊。

看著一臉茫然的風跡,鐘未淩忍不住小聲跟他開了個傳音陣:“大哥,你敢不敢再沒見識一點?謝之欽仙鬼一體,隻要他不故意封閉仙門之力,所釋放的鬼霧就對你們沒傷害。”

風跡旋即恍然,並鬆了口氣,通過傳音陣道:“你到底怎麼了?該不會……”風跡想起方才夜空那兩道魔氣撞擊,不由得蹦出一個不好的猜測,“殘廢了吧?”

“滾!”鐘未淩咬牙道,“你才殘廢了。”

風跡隻當他是倔強,不想在外人麵前露軟,故而並沒再說什麼。

鐘未淩收回目光時,正對上謝之欽那陰惻惻的眼神,嚇的他不禁咽了下口水。

“你看我乾嘛?”鐘未淩道。

“我看你看彆人乾嘛。”謝之欽冷聲說著,瞟了風跡一眼,“師兄若是沒彆的事,可以先回去了。”

說完,謝之欽就抱著鐘未淩上樓了,幾名醫修緊緊跟在後麵。

風跡愣怔站在原地,有些淩亂,半晌也沒想通這到底啥情況。

風跡站了一會兒,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鐘未淩和謝之欽臥房的門又打開了,幾名醫修一頭霧水的拎著藥箱走了下來。

風跡連忙上去問鐘未淩怎麼樣了,幾名醫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異口同聲道:“除了右臉被劃了一道傷口,需要包紮之外,他一點事兒都沒。”

那道傷口風跡知道,風跡緊張道:“那右眼有事兒嗎?”

一名醫修道:“如果是之前的魔君,八成會瞎,可是魔君前段時間剛剛進階合體,所以最近隻是看東西不太舒服,但過幾日就好了,並無大礙。”

風跡還是不相信:“謝之欽不是說他傷的很重麼,你們確定他沒事兒?”

說起這個,醫修也不解,澹台遠去通知他們的時候,他們還以為缺胳膊少腿了呢,或者真元受損,可鬼知道隻是臉被劃傷了,而且隻是皮外傷。

“皮外傷……重傷……”風跡嘴角一抽,心累的擺擺手,“得了,你們先走吧。”

醫修領命離開,這邊,一群小弟子還擠在大堂內,滿臉震驚。

“方才我們腳下那些霧氣到底是什麼?也太神奇了吧!一眨眼,就又回到客棧了!”

“我也不知,但這貌似是縮地千裡之法,隻不過能在無形之中縮地千裡,且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異樣的法術貌似也隻有鬼界的鬼霧了。”

“所以我們剛才腳底下的是鬼霧?”

此話一出,所有弟子一口氣都提到了嗓子眼。

“胡說八道什麼呢?”風跡走過來,瞪了眾人一眼,“你們是仙門之人,若真是鬼霧,你們有命活?”

小弟子們撓撓頭,稀稀拉拉說了句也是,可又有人問,這既然不是鬼霧,那又是什麼。

風跡隨口編了句,說這是謝之欽的獨門秘法。

如果說是彆人的法術,眾弟子興許還不信,可一說是謝之欽的,眾弟子立刻深信不疑。

“不愧是小師叔!果然厲害!”

“是啊,果然小師叔找了道侶之後,比以往更加強大了,不知我何時也能找到我的命定之人!”又一名小弟子感慨道。

剛感慨完,腦袋就被風跡錘了一下:“每天都想什麼呢?你們小師叔厲害是你們小師叔自己的造化,關道侶何事?”

“小師叔之前也厲害,可自從與魔君結為道侶之後,明顯更厲害了,這必然就是傳說中雙修的威力,自然關道侶的事。”那小弟子振振有詞。

風跡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麼接。

澹台遠怕風跡語塞之後,想打人,把那名小弟子往身後拉了拉,順便岔開了話題:“掌門師尊,魔君他怎樣了?”

“無礙,”風跡掐了掐眉心,扭頭環顧四周,疑惑道,“雨寧呢?方才集合出門都沒見他人,此刻怎麼也沒個影子?”

澹台遠搖搖頭:“不知,方才集合時我去魏師兄房間叫他,但他並不在,不過聽守門的小二說,子時過後沒多久,他便出去了,隻是去了何處並沒有說。”

“要不,我去找找他?”澹台遠道。

風跡看了眼門外經久不散的鬼霧,又想起謝之欽今日對自己的叮囑,拒絕道:“不必了,你們都安生待在客棧,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單獨行動。”

眾弟子應聲答是,末了,一名小弟子好奇道:“師尊,您反複告誡我們不讓我們單獨出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師尊,我們不小了,我們也都很厲害,能獨當一麵,您沒必要什麼事都瞞著我們。”澹台遠道。

眾弟子附和道:“沒錯,不管是什麼危險,總要先知情,才能更好的防備啊。”

風跡看了那圈圍在自己身邊的小弟子一眼,一向嚴肅刻板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他這是第一次察覺,之前那群娃娃已經長這麼大了。

他將謝之欽的猜測告訴眾弟子時,樓上,臥房中,鐘未淩剛把謝之欽按到床上。

“起來。”謝之欽躺在床上,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鐘未淩,冷聲皺眉道。

“不。”鐘未淩伸手抓掉醫修纏在自己臉上的繃帶,扔到一邊。

他臉上雖然有傷,但上完藥之後,謝之欽直接用靈力強行催動藥性,令傷口完全複原了,眼睛也沒有任何問題,隻是原本傷口存在的地方有些發熱而已。

“鐘未淩,彆鬨。”謝之欽嚴肅道。

“沒跟你鬨,倒是你,能不能彆發脾氣了?”鐘未淩不耐煩道,“我知道你氣我又受了傷,可兩方交戰,這不是常事麼,而且他隻是劃傷了我的臉,我卻斬斷了他一條手臂,而且被無端劍斬開的傷口是無法重新生長複原的,所以他以後也就隻是個斷臂的家夥,怎麼算都是我占便宜,你不誇本座幾句,還甩臉色,你幾個意思?”

謝之欽皺眉:“你隻是一時占了上風,聞長思的實力不在我之下,若他真出全力,你根本不是對手!你去追彆人,去找彆人的事,我不管,但能不能彆跟他硬碰硬?若是我沒及時趕到,你是不是還真要將天魔真元祭出來與他打?你知道萬一敗了會是什麼後果嗎?!”

通過死境之中九死一生覺醒的天魔真元,一旦消亡,最終的下場不是簡單的受傷,而是萬劫不複,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

鐘未淩垂下眼,沉默片刻後,鬆開謝之欽,從他身上翻了下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背對著床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他,也沒想真跟他硬碰硬,本來隻是見魏雨寧鬼鬼祟祟出去,貌似要給黎山的人報信,想起你那時應該在跟黎山的人對峙,怕他過去之後,情勢對你不利,所以才追了過去。”

謝之欽剛坐起,聞言,身子不由得一怔。

“我攔住他之後,原本隻是想確認他到底是不是作者,確認之後,就想把作者逼出來,”鐘未淩切了聲,有些自嘲道,“我就是這麼得寸進尺,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這樣,老毛病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可是,就在作者快被我逼瘋的時候,聞長思出來了,我本來是想見好就收的,可是……”鐘未淩深吸了口氣,沉默許久,突然扯起了一件貌似不相乾的事,“你知道麼,桑鈴兒本來不叫桑鈴兒,他也不是女人。”

“他叫聞若騫,是聞淵與魅魔生的兒子,聞淵所有的孩子裡,論起對戰實力,他是最優秀的,後來機緣巧合追隨了本座,當時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未婚妻。”鐘未淩背對著床,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他未婚妻的名字才是桑鈴兒。”

“後來,他的未婚妻被聞長思殺了,就因為本座喜歡吃他未婚妻做的菜,然後隨口打趣了一句,說若非她已與聞若騫定情,本座也想娶她……”鐘未淩仰頭灌了口茶,茶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眼眶澀澀的,再開口,嘴唇一直在顫,“桑鈴兒失蹤十日後,聞若騫隻找到了桑鈴兒的一堆白骨,可今日我才知道,聞長思那瘋子把桑鈴兒的皮被剝了下來,還做成了鼓。你知道嗎,他拿著那個鼓在我麵前演奏的時候,我竟然還誇那鼓音色好聽。”

手中的茶盞被生生捏碎,落在了地上。

“每一個人的死都看似與我無關,可每一個人又都確確實實因為我而死。跟了我多年的心腹被挖了眼,桑鈴兒被剝了皮,黎闕的未婚妻被削成了人彘,都隻因為我當年撿回來了一個人。”鐘未淩憋了許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控製不住了,眼圈通紅,鼻頭的酸澀感將眼睛刺激的蒙了一層霧,“我若是知道當初撿回來的是個瘋子,我根本不會把他帶回來,可是沒有如果。故而我隻想帶著他們,完成我們當初聚在一起時的初衷,隻想給他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魔界,保護我們所立誓保護的人,希望舊事不再上演,希望能以此補償他們。可是凶手到現在還在逍遙法外,甚至還想繼續殺我身邊的人,”鐘未淩扭頭看著謝之欽,崩潰道,“我受不了了!我忍不下去!你若是再沒了,你讓我怎麼辦!”

鐘未淩被謝之欽攬進懷裡時,整個人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了。

他對謝之欽有愧,但對其他人何嘗沒有。

他一直想要用自己的行動去補償,可是過去的債還沒償完,卻發現,自己欠下的不止那些,而且,自己最在乎的人也因為自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非要跟他過不去。

作者創造出來聞長思,把他寫成一個變態,寫成一個瘋子,來禍害自己,如果一開始隻是劇情需要,也就罷了,可當自己覺醒之後,這種事情還在發生。

而且,後來變成作者和聞長思一起來逼自己,就因為他是第一個覺醒的人,就因為他的覺醒導致整個世界脫離掌控,所以他就要承受這些嗎?憑什麼?!

“阿淩乖,我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謝之欽哄小孩一樣,把鐘未淩抱在懷裡,手不停撫著鐘未淩的頭,溫聲道,“好了,臉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哭了的話,眼淚流上去會疼。”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更新完成,感謝大家支持!愛你們!mua~

感謝在2020-12-0623:59:09~2020-12-0723:5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蘇離、清蒸皇竹草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在河之洲10瓶;428991122瓶;27798837、沐沐、雲夏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