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意太……不能說了。可這主意,按照皇上的理解,絕對靈啊。更何況還有經驗在前!
皇上八百裡加急送到船上,聖諭:“好好反省。”父子兩個倒頭就睡,很是一個好覺。
四貝勒和八貝勒麵對這根繩子,那真是受了老罪了,兩個人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沒有一點個人**。兩個人習慣不同,四貝勒下船喜歡查抄貪官汙吏,喜歡穿便衣走訪民間,下地和老農攀談,興致起來幫忙收割一鐮刀稻子……這些八貝勒都忍了,他也沒想到民間現在土地兼並已經冒頭了,自家有土地的人越來越少,租戶越來越多,大戶們隨意收取地租苛刻百姓,國庫裡收不到稅賦。
八貝勒也是愛惜百姓,擔憂大清的,儘力配合著四貝勒的抄家行為,看著抄來的白花花的銀子很是喜歡。
可是輪到八貝勒撐著虛弱的腸胃召見官員,要增加友誼的時候,四貝勒那張冷臉跟閻王似得,不喜歡聽戲,不喜歡看美人跳舞,不喜歡和這些人一起寫詩作賦……反正能要他看順眼的,沒幾個。八貝勒能不煩躁?
四貝勒也煩他啊,覺得和他一起行動純粹浪費生命膈應自己。可是哥倆也偷偷試過了,這繩子,最好的刀劍劈不開,火燒點不燃,還不怕水……這就要八貝勒更難受。
四貝勒信佛,也認為自己和八弟打架,要老父親擔心,大不對,既然不能解開,儘力調整自己,很快適應了。八貝勒這吃不好睡不好的,對了,和四貝勒睡在一起,他睡也睡不好了,隻他天生長得好,睡不好也沒有黑眼圈,在人前繃住了,倒也沒其他人發現。
今兒也是事情太大,氣糊塗了,在許嘉俊麵前表現出來。
晚上哥倆一起洗漱沐浴了,收拾好自己,標準姿勢躺好,一人一個被子蓋好,熄了燈,一起直直眼睛,望著船艙裡黑漆漆的一團,一起沉默。
良久,八貝勒緩緩開口:“今天許嘉俊是嚇唬我們的。四哥,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怕我們隻看到票號的好處,高興之下失去警惕。這樣的怪物要成長起來,哪裡容易?沒有幾百年是不成的。”
四貝勒聲音冷硬:“幾百年很長?就算到時候大清不在了,我們也不能裝不知道!”
八貝勒是真心服氣四哥的一顆火熱的心了,果斷閉嘴。
哥倆和許嘉俊研究一番,給皇上去一封信,再去一封痛哭流淚悔過的信,表示自己時時刻刻都在反省。
皇上給汪孝祥去一封信,麵前這一天一封悔過的信,完全不搭理:這哥倆的行動,哪裡悔過?還敢偷偷試著解開?!
如此這般,四貝勒和八貝勒繼續他們的“連體”生活,為了不被人發現,穿著大袖子服飾,時刻保持該有的距離,數著日子期待刑滿釋放的到來。
京城裡,鄉試、會試、殿試都結束,皇上雷厲風行地處理此次科舉舞弊,噶禮回京候審,牽連其中的官員貶的貶,殺的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三個鹽商子弟?正好皇上要整頓鹽政,借此好一番殺雞儆猴。
讀書人感佩皇上聖明,老百姓誇皇上仁慈,老人們說:“這些人不知道惜福啊,先皇當年殺的人,宣武門口的血就沒乾過。”
等四貝勒和八貝勒回來北京,自我感覺人生可算又活了過來,在湖邊釣魚的皇上,轉頭瞧著這兩個兒子,在心裡點點頭,終於不再是小土包了。
哥倆“啪啪”打著馬蹄袖,單膝跪地,高聲道:“兒臣給汗阿瑪請安。”
“起來吧,坐下來說話。”
“汗阿瑪,兒臣有愧,不敢坐。”
“還知道有愧疚?”皇上冷笑。
“回汗阿瑪,兒臣知錯了。”哥倆真怕皇上鎖他們一輩子。
皇上凝神瞅一眼,瞧著這和諧的氣氛,不再是以前裝模作樣的兄友弟恭,從腰上掏出來一把鑰匙,扔過去。
四貝勒和八貝勒看著鑰匙,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刻,熱淚盈眶。
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九月了。皇上啟程去木蘭秋狩,太子和四貝勒、八貝勒監國,皇上領著王公大臣們、兒子們……近萬人出發,皇太後也跟著,這次他們還有一個目的,給十三格格出嫁。
皇上對他的每一個閨女都放在心口疼著,每一個閨女出嫁,他有空就親自送嫁,他沒空就派兒子們送,以示重視,敲打一番額駙們。
這次因為其他公主們都來了,儀式更是隆重。
木蘭圍場上旗幟飄飄、戰鼓齊鳴,萬馬奔騰。大人們在圍獵,號角聲聲。
瀟灑騎著大郡王送的汗血小寶馬,跑在秋天的草原上,承德清涼的小風吹著,秋意盎然,浩瀚林海、廣袤草原、連綿山丘、山水交融……鮮衣怒馬的孩子們歡呼著,比賽著,鮮活快樂、五彩斑斕的宛若油畫一般。
“十九阿哥,我們這次跑馬,落後的人晚上烤全羊哦。”
“好哦。”
“十九阿哥,我烤全羊的手藝可好了。”
“哇,棒棒噠。”
“十九阿哥,我也會,祖母教我的。祖母說我烤的可好了。十九阿哥,我還會拉琴。”
“哇,棒棒噠。”
小夥伴們互瞪一眼,繼續想辦法,爭著要做十九阿哥的“最喜歡”。
熊孩子太受歡迎,皇上要找他都要特意堵人,隻他特想和姐姐們親近,有空就跑來找大姐姐們,要親親抱抱。
白色的牆,黃色的琉璃瓦、紅色的調繪……或古樸自然、或巍峨壯觀的熱河行宮散落山水間,也成為風景的一部分,周圍因為皇上經常來,居民甚多,已然是一個繁華熱鬨的縣城。
“常見青鬆蟠戶外,更欣白鶴舞庭前”。庭院中還有馴鹿悠遊其間的鬆鶴清樾,皇太後和幾個孫女兒說話。
五公主說起來她去海參崴的趣事兒,要大家笑個不停:“祖母,姐姐妹妹們,我難得有機會出一次遠門,你們不知道我那激動的。看到汗阿瑪的信件的時候,差點以為眼花了。”
三公主笑道:“喜歡就多多出門逛逛,那麼大的喀喇沁,黑龍江,夠你逛的。”
“以前是不敢想嘛。”五公主擠擠眼:“我聽說五弟和七弟在盛京,我回去後,就去看看。”
十公主著急問道:“三姐姐在封地開辦學院,五姐姐去海參崴處理政務,我日常最喜歡呆在公主府打理家務,……是不是也要做事情?”
“政務就和家務一樣。”五公主快言快語,“你呀,彆怕。十妹夫經常在外打仗,你自己出來公主府逛逛,就當逛街了。”
三公主取笑道:“十妹妹可舍不得離開‘家’~~”
十公主又羞又氣:“他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兵營,我也不要呆在家裡。”
“哎吆吆~~~”姐姐們都笑話這個妹妹,皇家公主嫁人,這樣黏糊恩愛的夫妻第一次見。
十公主正在羞得慌,小宮女進來行禮稟告:“太後娘娘,十九阿哥問,他能進來嗎?”
皇太後驚訝:“小十九在外麵?怎麼不能進來?”
小宮女趕緊回道:“奴婢立即去請十九阿哥。”
皇太後還是驚訝:“小十九怎麼啦?”
“脾氣大變了,一定有原因。”六公主一臉篤定。
“祖母,三姐姐、五姐姐、六姐姐、十姐姐、十三姐姐。”奶氣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月白隱花袍服的小孩子掀開簾子跑進來,頭上的束發東珠串兒璀璨,腰上的金銜玉方金黃腰帶閃耀,腰帶上的表套、扳指套、荷包……一晃一晃。
三公主一把抱住弟弟,瞧著小孩子胖胖的,臉胖,身上胖,皮膚白裡透紅,大眼睛忽閃著,那長睫毛好似要閃到人的心尖上,要人怎麼也愛不夠。
瀟灑滾到三姐姐的懷裡,懶著不起來,還會撒嬌:“三姐姐香香。”皇太後看著直笑。五公主笑道:“十九弟,今兒去哪裡玩了。”
瀟灑在三姐姐懷裡蹭蹭腦袋,一頭撲到五姐姐的懷裡撒嬌道:“五姐姐,瀟灑今天挖到好多小蔥和山藥豆,還有還有天麻,地丁和女婁菜,晚上吃哦。”
三公主故意氣道:“昨兒汗阿瑪說十九弟是‘捧場王’,可見真是。十九弟你說,最喜歡哪個姐姐?”
“最喜歡每一個姐姐哦。”
“可見這真是要人又愛又恨的。”六公主取笑道:“昨兒三姐夫唱的歌謠那麼刺耳,他也開心地鼓掌叫好,三姐姐你沒看見,三姐夫感動驚喜的,直說十九弟是他的知音。”
三公主捂著手帕偷笑。
瀟灑:“三姐夫唱的很好聽哦。”
十公主人最溫柔,也忍不住了:“來來,十九弟說說哪裡好?”
瀟灑:“三姐夫人好,唱歌也好哦。”
隻有小孩子看人先看親近不親近,喜歡不喜歡。姐姐們都捂嘴笑。
——三額駙身為蒙古兒郎,居然不會唱呼麥,還偏偏就喜歡唱,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就遇到十九阿哥這樣的“捧場王”了,剛還興奮地要找十九弟唱歌。
皇太後生怕小孫兒的審美走歪了,囑咐道:“今晚上篝火晚宴,聽你五姐夫唱歌。”
“好哦。還要聽五姐夫講故事。草原上打仗的故事哦。”
五公主笑容文雅:“你五姐夫可沒打過幾次仗。十九弟要聽打仗的故事,六姐姐會哦。”
“哇哇,六姐姐打仗,六姐姐棒棒噠。”熊孩子跑到六姐姐懷裡猴著鬨著要聽故事,六公主叫鬨得,講了一個和沙俄人打仗的故事,瀟灑聽得連連驚歎:“六姐姐壯哉壯哉,六姐姐威武霸氣,六姐姐棒棒噠!”
六公主樂得合不攏嘴。
五公主指著她笑:“薩滿大神在上,可算有一個兄弟誇你打仗好。”
“他們的想法不考慮。”六公主毫不客氣,“還是十九弟最好,六姐姐有十九弟的誇誇,就開心了。”
“瀟灑誇誇六姐姐哦,喜歡六姐姐哦。瀟灑幫六姐姐打架哦。”瀟灑的小嘴巴甜甜的。
“好哦,十九弟哪天去喀爾喀,我們一起去打架哦,踏馬冰河飲馬大漠,一直打到大毛熊的老家哦。”
“哇哇,大毛熊,瀟灑知道。沙俄人。瀟灑喜歡。”小孩子起身,做一個騎馬打仗的姿勢,大喊一聲:“打到聖彼得堡,打得彼得皇帝哇哇哭哦。”
“小孩子誌氣不小。”皇上帶著兒子女婿們進來,眾人互相行禮落座,瀟灑還賴著他的十三姐姐,皇上一眼看到,樂了:“每次見到姐姐就不要哥哥了,姐姐是香香的,哥哥是臭臭的不成?”
“要姐姐妹妹。”
皇上看向皇太後:“皇額涅你看這熊小子,恨不得姐姐們都圍著他。”
皇太後樂嗬嗬的:“就是要和姐姐們親近才好。”
皇上咳嗽一聲,看向女兒們,三公主身上有一股子嬌氣,五公主身上有一股書卷氣,六公主雍容嫻靜,十公主溫婉,麵色紅潤,精神頭都比剛見的時候,好多了。皇上在心裡點頭:“既然熊孩子想著,找時間,你們姐妹都回去北京一趟。”
話音裡透著思念之前,幾個公主一起起身:“汗阿瑪,女兒一定回去。”十公主低頭小聲道:“聽說北京現在變化大了,女兒早就想要回去看看。”
“想回來就回來。”皇上知道這個女兒最是戀家的,嫁人後更是戀著額駙。十額駙經常在營地,這次也跟著去攻打準格爾沒來,皇上就擔心她心思重。“你是汗阿瑪的女兒,想汗阿瑪和皇祖母了,回家看看,不是應該?”
“女兒知道了……”十公主聲音裡帶著哭音。
瀟灑正吃著奶酪,一抬頭:“十姐姐不哭哦。”
“不哭哦。”十公主抬頭,望著弟弟笑道:“剛還沒問十九弟,怎麼不進來?”
瀟灑看向皇太後,皇太後笑容慈愛。瀟灑端著小胖臉,莊重地回答:“皇上說,姐姐和姐夫一起來,瀟灑要注意,先問問能不能進。剛在門口,宮人說姐姐們在,瀟灑就來說一聲,再進來哦。”
兒女們一起看皇上,快速地一低頭:公主和額駙有什麼要注意的?
皇上心裡一歎:年輕小夫妻,連點兒羞澀也沒有。
皇子們都不說話:其他姐姐還好,就六姐姐/六妹妹這樣,六姐夫/六妹夫看到她就跟看到上官似得,哪裡去恩愛?
皇太後心疼孫女兒們,卻也明白,對於她們這樣的女子而言,生兒育女,真不是人生需要了。
瀟灑小孩子不明白,看向身邊的十三姐姐,十三格格臉微紅,溫柔地摸摸他的小腦袋。
皇上一心要公主和額駙恩恩愛愛的,最好有一個孩子承歡膝下。可在她們看來,相敬如賓就是很好,十公主這樣就是特例。四個姐姐都沒有孩子,在公主封地過得滋潤開心,這一生就是極好的了。將來她可能也沒有孩子,她也不求。
生為公主,大清的公主,一出生就是千寵百寵,金尊玉貴,長到20、22才出嫁,有府邸,有封地,有大權,人生已然是最頂級的圓滿。若有個孩子做母親做祖母,可能更有利於滿蒙關係,可不是她們的追求。
皇上因為女兒們這樣“明白”的人生態度,特愁得慌。這幸虧是公主,不怕嫁不出去。可若不是公主,也養不出這樣的脾氣不是?皇上一時又煩惱,是不是自己太寵著了?
落日下的草原上,傳來陣陣笑聲,皇上一抬頭,原來是熊孩子陪著姐姐們打獵回來。
皇上一按眉心:熊孩子見天兒喜歡和姐姐們呆在一起,養的忒嬌氣。
瀟灑在木蘭,過了他很開心,很開心……說不儘的開心的一個生日。哥哥姐姐們都在,美麗的承德和江南一樣靈秀。瀟灑對著長城大喊:“瀟灑不要長大,時間不要走哦。”山嶽般的回響在眼前,所有人都幸福地笑著。
木蘭秋狩一個月,蒙古王公們都很歡喜,積極地表示:“大皇上,下次來木蘭,請您將十九阿哥還帶著。”
皇上微笑答應著:“好。朕也期待我們下一次的木蘭圍獵。”熊孩子招人喜歡,皇上有身為父親的驕傲。
隻是分離要人悲傷。
皇上要送十三公主去科爾沁。三公主和三額駙要回去巴林部,五公主和五額駙回去喀喇沁部,六公主和六額駙要回去喀爾喀部,十公主要回去塔米爾部,行宮的儀門外,瀟灑“哇哇”地嚎著,眼淚珠子一顆一顆的掉:“我要姐姐們,哇哇——我要姐姐們,哇哇——”
皇上難受。
皇太後也難受。
四個姐姐一起哭,一邊哭一邊看皇上。
皇上無奈:“等他長大了,都去轉轉看看。”
三公主歡喜地抱著哭嚎的十九弟:“十九弟快謝汗阿瑪。”
瀟灑哭得臉通紅,壓根不懂皇上說了什麼:“謝謝汗阿瑪,哇——瀟灑快快長大,哇——”
“不哭哦十九弟,慢慢長大哦。”三公主給弟弟擦擦眼淚,親親臉蛋兒,一狠心,一陣身,登上鳳駕。
“哇”瀟灑哭得更大聲,跑著要追,三公主在馬車裡哭得無聲無息。
瀟灑在皇上的懷裡哭著,看到五姐姐走過來,拉著五姐姐的衣襟:“五姐姐,哇——哇哇——五姐姐——”
五公主哭得很美,彎身抱著弟弟:“十九弟不怕哦。”親親抱抱弟弟,回頭望著等候的大隊人馬,轉頭再看一眼,將一個個親人的麵容記在心上,緊緊地抱住十九弟,一咬牙,轉身登上鳳駕。
瀟灑憤怒地揮舞著胳膊,皇上拉著他,六公主上前一步,強忍著眼淚:“汗阿瑪您保重身體,十九弟,好好長大哦。”她想利索地離開,卻沒忍住,摟著十九弟哭道:“一定要去看六姐姐哦。”
“瀟灑去啊,哇——瀟灑想六姐姐,哇——”瀟灑拉著六姐姐的手不給她走,六公主抱著他哭一會兒,終是要狠心離開。
瀟灑望著那看不到頭的儀仗隊、侍衛隊、飄揚的旗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要姐姐們,我要姐姐們。哇——”瀟灑蹬著腿要去追,撲到十姐姐的懷裡不給走:“姐姐不走,哇,姐姐不走。”
十公主因為十九弟哭的,引動心腸,哭倒在皇太後的懷裡,此刻抱著十九弟,對家人的各種思念湧上心頭,大哭特哭:“十九弟,姐姐不走,姐姐不走。”
皇上硬是狠了心,抱住十九阿哥,要宮女拉十公主上去鳳駕。
這是瀟灑非常開心的一個月,他都沒有感受到時間,就過去了,就分離了。瀟灑哭著,抱著十三姐姐不鬆手,天天粘著十三姐姐,生怕一眨眼,這個姐姐也不見了。可是道路終有到頭的時候,科爾沁部到了,迎接皇上、皇太後、公主的人,都來了。
此次皇上來科爾沁,皇太後也來,也是想奉皇太後來娘家看看。
在科爾沁期間,蒙古各部王公都前來朝見拜謁,有翁牛特、敖漢、奈曼、阿祿科爾沁、郭爾羅斯、喀爾喀、喀喇沁、土默特等等,瀟灑不光要跟著皇上接見,賞以白金彩緞,還要天天跟著賜大宴,有空還要和這裡的小夥伴們一起玩耍,跟著皇太後見這裡的親人們。
“大野支黃幄,長筵藉黃沙。恩膏宣塞下,部落列山阿。法酒沾人醉,椎牛饗眾多。提攜皆婦稚,千帳動歡歌。”
草原上支架起高貴華麗的黃幄,蒙古王公大臣的一座座裝飾一新的蒙古包,長長的宴桌上擺著美酒香肉,老幼婦孺歡聚一堂,載歌載舞,歡聲笑語,響徹草原。
皇太後回到故鄉,看到家鄉的親人們和如此熱烈的場麵非常高興。瀟灑也高興起來。
可是,又到了分彆的時候。
瀟灑抱著十三姐姐的胳膊不鬆手,感覺他的悲傷比大海還大:“哇哇——我要十三姐姐,我要十三姐姐一起走,哇哇——我好傷心,哇——”
他哭,十三格格也哭。
皇上作為嫁女兒的一方,本就傷心,叫他們哭的,也要哭出來。
大郡王和三郡王上前,一人抱住一個。
瀟灑踢著腿奮力掙紮:“我要姐姐,我要姐姐。”虎氣著急的模樣要打起來,三郡王和九阿哥一狠心,一起硬抱著他上了馬車。
馬車裡,皇上默默流淚,瀟灑“哇哇”地嚎著,九阿哥默默地陪著。
十三格格望著遠去的皇帝龍駕,軟倒在大郡王懷裡:“大哥……”
“彆哭,彆怕。誰敢欺負你,寫信回北京。宮女嬤嬤不聽話,直接打。”大郡王眼睛紅了,抱著妹妹到妹夫跟前,一個威脅的眼神。
十三額駙是一個忠厚的小夥子,看著妻子很是心疼,對著大郡王連連點頭。
十三姐姐也分開了,這要瀟灑剛恢複的精神一下子沒了,他和十三姐姐的感情很深,一年多了,**辣的分開了。
隔著那麼遠,再見麵好難了。
瀟灑不知道,女子嫁人,就是很難再見到娘家人的。
他的心裡,姐姐嫁人,從京城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居住,路途遙遠。
瀟灑一路上哭著,嚎著,人焉巴巴的無精打采。
人都說娘家送嫁閨女,類同辦喪事,皇家也一樣。這一路上,所有人都情緒低沉。
這個時候已經十二月末了,皇上帶著大隊人馬趕到盛京,在盛京過了一個春節,先後拜祭了興京四祖陵永陵及太~祖、太宗山陵,到盛京舊宮瞻仰了先祖宮殿。直至第二年二月十八日,返回京師。
瀟灑一直情緒不高。
他在盛京剛認識的幾個小夥伴,也分彆了。五哥和七哥,還要呆在盛京。
回來了北京,見到二哥、四哥和八哥,見到昭華姨姨,小舅母,表姐表妹,姨姨家已經會吃輔食的小妹妹……慢慢的開心起來。
皇太後一路奔波,身體需要休養,他抽大部分時間陪著皇太後,卻得知,十四姐姐也在備嫁。小孩子的眼淚立馬出來,皇太後的心疼,立即說道:“不哭哦。小十九的十四姐姐,嫁在京城哦。”
瀟灑的眼淚含在眼睛裡,不信地問:“祖母,真的?”
“真的。”皇太後笑著,摟著他,慢悠悠地哄著:“我們瀟灑是好孩子哦,以後想十四姐姐,一去就能看到哦。”
瀟灑抽著鼻子,腦袋蹭蹭皇太後的肩膀,是一個傷心的小幼崽。
親人們的離開,更有十三哥和十四哥在外麵打仗,瀟灑很掛心,也更想南京的師父和狼媽媽,隻忍著。
五月十五,端午節的熱鬨剛過去,一個晴朗的好天氣,瀟灑在被窩裡給太子喚醒,他迷迷糊糊的嘟囔:“要睡。”太子笑著說:“中午再睡。快點起來,不能錯過吉時。”
瀟灑以為有什麼大活動,艱難地爬起來,洗漱穿衣用飯,堪堪醒困。看看時間,才八點五十。
“二哥,有什麼事情哦?”
“你的大日子。”
太子牽著他的手,來到暢春園的前湖區域的一個大島上,島上有瑞景軒、林香山翠、延爽樓三座建築物,還有鼓樂隊,一些親近的大臣們,在京城的幾個哥哥也都在!
都衝他笑。
瀟灑也開心地笑,兄弟兩個來到延爽樓,這是個三層高的大樓閣,是整個暢春園的製高點,南眺朝寢,北望碧波。東邊有一長堤,遍植丁香,西邊則有芝蘭堤和桃花堤。正值春夏,正是開花的季節,呼吸間全是花兒的芬芳。
跟著太子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爬上來第三層,正要登高望遠,發現,這裡,隻有,皇上和,一個剃頭師傅!!!
剃頭刀、熱水……都有!
瀟灑驚呆了!
眼睛瞪大,溜兒圓。
皇上坐等好一會兒了,嫌棄道:“這都馬上要進學了,剃頭儀式還沒舉行。快坐下來,不能錯過吉時。”
瀟灑看看皇上的光腦門,反應過來,“哇”的一聲震天響:“我不要剃頭,我不要剃頭。”
這些日子忍下來的傷心一起爆發,瀟灑哭得驚天動地:“我不要剃頭,我不要,我就這點毛毛,你還要剃了,哇哇——壞皇上。”
熊孩子哭喊著,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發現皇上要生氣,哭得更大聲:“我就不剃頭,哇哇——我要種毛毛,種一身的毛毛,哇哇,我不要剃頭——”
說著話,轉身就跑下去了,一邊跑,一邊哭著:“壞皇上,哇哇——要剃瀟灑的毛毛,哇哇——瀟灑的毛毛不能做衣服,哇——”
皇上聽著熊孩子的哭聲,聽著他的控訴,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太子正著急,一看皇上的模樣,趕緊給扶住了:“汗阿瑪您彆擔心,十九弟是習慣看狼、老虎身上都是毛毛……”
皇上怎麼能不傷心,就是因為這樣,要皇上想起熊孩子被送進狼窩的原因,更傷心。
延爽樓下麵的人,聽個十九阿哥震天的哭嚎聲,真傷心的哭嚎,愣住,待聽到十九阿哥哭的原因,更愣住。
眼看小孩子跑出來延爽樓,滿臉淚水,憤怒委屈,四貝勒衝上去一把抱住:“十九弟不哭不哭。”
“哇哇,四哥,皇上要剃瀟灑的毛毛,哇——瀟灑的毛毛不能做衣服——哇,瀟灑的毛毛就這麼點,哇——”
四貝勒顧不得其他,隻哄著:“不哭,不哭。不剃十九弟的毛毛,不怕哦。”
“哇哇,瀟灑傷心啊,四哥。”瀟灑表示他的難過,“哇哇,瀟灑傷心。”
“不傷心哦。十九弟你看,我們都剃頭,不是用來做衣服,頭發多了不好打理。就這樣。”
“不要,瀟灑不要。沒有毛毛不好看,瀟灑就這點毛毛,哇哇——”
瀟灑大哭一場,一直到哭累了,睡著了,還在哭。
瀟然道長守著師弟,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兒。
皇上走到床前,看一眼,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思及他的娘親,一顆心不知道什麼滋味兒。
皇太後心疼小孫兒,想勸說皇上,不好勸:皇家的孩子哪裡真能出家做道士?不做道士,怎麼能不剃頭?
此事,皇上絕對不妥協。
瀟灑更不妥協,夜裡睡覺都生怕誰偷偷的,把他的毛毛給剃了。
父子兩個鬨起來,最近朝廷裡事情繁多,皇上一時也不去管熊孩子。
瀟灑心裡有氣,有時間就守在童學院,自己打造大船和自己跑的車車,還跑去鐵造處幫忙研究手榴彈,有了大船和車車,幫皇上造好手榴彈,就回去南京!
要說現在大清的火器那是真的超級好了,否則皇上派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出去,也不會說“練練手”。火器頂配,糧草充足,各方配合到位……這樣的仗打起來,實力碾壓式樣的。唯一的困難是:茫茫大草原,高山峻嶺的,很難找到敵軍駐地。
等到七月份,瀟灑在所有匠人的幫助下,生產出來大清第一艇豪華遊艇,第一台超級跑車,給皇上造出來手榴彈,和皇上鬨著要回去南京。
“瀟灑要回去南京,瀟灑出來兩年了,師父和狼媽媽都想瀟灑了。秦淮河的姐姐姨姨們也想瀟灑了。瀟灑還沒見過外公外婆。”瀟灑理直氣壯。
“哦~~”皇上漫不經心的,放下手裡的毛筆,望著熊孩子賭氣的臉蛋兒,笑道:“既然如此,汗阿瑪陪你南下吧。你師父和狼媽媽養你長大,汗阿瑪應該去正式道謝。”
瀟灑迷瞪眼。
皇上摸摸他的小腦袋,瀟灑仰著腦袋看他,眼睛裡全是疑問。
“汗阿瑪都安排好了。你祖母也去。三天後就出發。”
瀟灑眨巴眼睛,一頭撲到皇上的懷裡:“謝謝皇上。”
這次大郡王、三郡王、四貝勒、八貝勒監國。太子很開心地打包行禮,四貝勒和八貝勒不服氣,找到皇上,皇上給一個冷眼:“你們說誰監國?”
真沒有比他們哥倆合適的了。
四貝勒和八貝勒說不出來話。可又莫名覺得哪裡不對。
合計著他們最乖,最能乾,就要次次留守京城,處理政務?!
四貝勒和八貝勒很委屈,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更委屈。
皇上的龍舟南下,瀟灑的豪華遊艇舉國關注。
南京秦淮河邊,一個破舊的小道觀,白發蒼蒼的老道士坦胸露富的曬月亮,看信件,一下蹦起來:“徒兒們要回來了!”
老道士歡呼跳躍,宛若孩童。
汪家人在燈火下看完信件,哭一場笑一場,當家的老爺擦擦眼淚,吩咐大兒媳婦領著人收拾家裡,吩咐大兒子準備好見人,老夫人哭著說:“要準備好給孩子的禮物,這麼多年沒見,都要補上。”
紫金山上,一隻母狼領著一群狼站在最高的山坡上,對著月亮嚎叫。
她的孩子,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著寫著有點寫多了哈。貪官汙吏是一方麵。官戰、類似商戰吧。
有人說現在國內的金融剛剛起步,其實在曆史上,乾隆嘉慶道光年間,山西商人就有類似目前這樣的銀行金融體係了,毀滅在戰亂了。
美洲金銀礦多,那個時候美洲是歐洲的殖民地,當時的最大帝國西班牙就靠挖銀子挖金子,花銀子花金子變成消費之國,自己什麼也不生產天天買買買,這也是西班牙敗落的原因之一。
海參崴,海參出名,不過現在的海參假的多,買的時候要注意。現在屬於俄羅斯哈。在清朝是黑龍江將軍統一管理。
喀喇沁部,在內蒙古喀喇沁旗、寧城縣全境及河北圍場縣、平泉縣、遼寧建平縣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