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疫情期間安全第一(1 / 2)

“哇哇……”瀟灑驚天動地的哭鬨著,哭得老管家,圍來的五六個下人,一起動了心腸,一起使出渾身招數哄著,耍猴的,學貓叫的,做鬼臉的、拿玩具的……瀟灑表示你們都是為了我的血,更能哭嚎。

“哇哇……”的,哭到嗓子啞了,嬰兒的生理反應上來,要尿尿了,要困了。

老管家連同下人們,手忙腳亂地照顧他吃奶洗澡,抱他去睡覺覺,一起彎腰探頭瞧著孩子睡著的樣子,一起擦擦腦門上的汗。

一個胖胖的,廚娘模樣的胖大娘不眨眼地,望著搖籃裡睡覺了還在生氣的小嬰兒,眼神慈愛到溢出水來,笑著,小小聲道:“這一定是老爺的孩子。聽聽這哭聲,這小脾氣,多像老爺。”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夫人生的!怎麼能送到門口,衣服也不穿那?”另一位保鏢隊長模樣的彪悍中年人心疼,聲音也是刻意壓低,“就是和老爺再鬨,也不能這樣對孩子啊。”

老管家重重點頭,他也覺得,這位不知道是哪位的夫人,太狠心了!

他的目光仔細地打量房間,看看哪裡能暫時收拾出來,適合嬰兒住的。

這間屋子,位於這座豪宅的主宅二樓,是光線位置最好的一間,老爺的臥室。

老管家莫名地疼孩子,而布置一間上好的兒童房需要時間,就自作主張地抱到這裡。此刻他打量一番,舉著遙控器按個按鈕,關上窗戶,拉上淺咖色的鵝絨窗簾。

回憶孩子會喜歡的室內溫度和燈光明亮度,調整調整。要其他人退出去房間,自己坐到窗邊的貴妃榻上,一邊看一本嬰兒故事書,一邊守著小公子。

傍晚,這家的孩子們,從公司上班回家的,從學校上學回家的,聽說這個事情,都震驚地瞪大眼睛:他們又要多一個弟弟!

一個個的,都趁著父親還沒回來,輕手輕腳地跑上來樓來看弟弟。

這是一間很大的臥室。黑白灰的主色調裝修風格,巨型的棕色皮藝床+灰白配的床單,床尾擺一張灰色皮藝床尾凳,木地板的地麵布置暖灰色的厚羊毛地毯,天花也是四周吊頂+無主燈的設計,整個空間顯得簡約低調而大氣,更凸顯其主人強烈的自信自律的性格。

棕色的床擺設,灰色的床頭牆上加入了波紋板的造型,搭配兩盞球形的輕奢範吊燈,讓整個臥室空間顯得安靜舒適而自然。

床尾牆是一麵長長的書架,排列滿滿的書籍,兩邊與衣帽間區域互通,整個空間顯得寬敞大方。

偌大的衣帽間裡,是各色場合需要的服裝鞋襪配飾,另還設置了簡單獨立的梳妝區,提供給主人一個精致優雅的梳妝打扮的體驗。

這樣一間嚴肅的臥室裡,此刻的大床上,淺灰錦緞的被子裡微微鼓起,枕頭上是一個胖嘟嘟肉乎乎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蜷著小身體側睡得正香,一隻小手握著,放在嘴巴邊,光看他眉目舒展,睡覺中還砸吧嘴笑嗬嗬的樣子,就是一場心靈的治愈和愉悅。

多可愛的小天使啊!

上帝!瞧這眼睫毛長的!

細看看,眼睛上可能是因為大哭引起的微微紅腫,要人心疼。

四哥、五姐、六哥,一起伸手捂著胸口。

他們的老古板父親,居然生了這樣一個可愛的胖弟弟!

哥哥姐姐們在老管家的目光暗示下,一起出來房間,下了樓,呆呆地坐到客廳沙發上,對視一眼,四哥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打電話給不在家的大哥、二姐和三姐。

五姐、六哥,一起湊過來。

大哥和二姐都是一樣的震驚,但一無所知。

三姐在視頻電話裡,很是詫異地問:“幾個月了?”

四哥一貫嚴肅的臉此刻都是八卦:“三哥你知道什麼?弟弟大約三個月大的樣子。”

三姐沉吟片刻,不確定道:“按時間推算,正是老爸在紐約出差的時候有的。我也不確定,但我一個美國的公務員同學說,他曾經聽到一個消息。說我們老爸在紐約的時候,夜裡借著酒意一時衝動和一個女子結婚了,第二天酒意醒了,又去解除了。”

弟弟妹妹們都驚呆了!

五姐驚呼:“阿彌陀佛!我就知道我們老爸不可能有私生子。老爸的古怪性子,出差旅遊在外,從來不叫特殊服務的,被偷了小液體造人的可能都沒有。”

四哥沉穩:“本來就不可能。隻是這樣一來,弟弟的身份需要特彆說明一下,不能要人誤會。”

反應慢幾拍的六哥大呼:“四哥!五姐!這樣可愛的弟弟,這樣俊俏的眉眼,可以想象其母親的絕色,怪不得老爸會‘衝動’!”

咳咳咳。

哥哥姐姐們表示,有關於他們老爸的大實話,不需要說出來。

視頻對麵的三姐更好奇了:“給我看看弟弟,我看看多好看。”

五姐微笑:“梁總管守著弟弟那,弟弟睡在老爸的臥室。”

三姐:“……”

他們的父親,最出名的不是他的財富,而是他的老古板:日常衣冠整齊,嚴格要求,宛若從五百年前穿越來的老夫子。不看電視電影等等電子相關。如果不是工作,電腦一下不碰,手機的功能隻有通話和工作,微信□□抖音啊B豆瓣知乎,啥都沒裝。

對於情愛婚姻家庭方麵更是,古板到全世界聞名。

這樣的性格,家裡的環境可想而知。

梁總管守著弟弟睡覺,想在臥室拍照,根本不可能:家規第十條:電子產品有輻射,不許靠近孩子。家裡所有的孩子,都是隻能用通訊器,滿了十八歲才有用手機的權利。

三姐心裡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囑咐道:“趁著老爸還沒回來,你們趕緊去做功課。”

!!!

四哥、五姐、六哥,一起可憐巴巴地看一眼三姐,關了視頻,各自回房間做功課,尤其四哥滿了十八歲進公司學習了,還有公司的工作要做。

晚上八點,豪宅的外圍亮起適度的燈光,迎接主人回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大道上緩緩駛進大門,在門裡的車庫位置停下來,車門打開,一個男子從車裡出來。燈光下他大約五十歲的樣子,可能是早年的辛苦,看麵相比同齡人臉上皺紋深刻,一身量身定製的清裝穿在身上,氣勢不凡、卻又透著善良和寬仁。

身形略瘦,腰板挺直,微笑親切地回應保安的問好,可能是回到家裡的緣故,表情舒緩,一路上笑著回應下人們的問好,待換了拖鞋脫了外套進來客廳,坐到老紅木的椅子上,步伐身姿越加自然放鬆。

一個中年女傭進來,發現老爺自己掛好外套了,出去端上來一杯茶,他接過來用了,休息大約兩分鐘,起身上樓,來到自己的臥室。

管家說,一個小嬰兒放在門口,還附帶一張照片。這位老爺自從看到照片,人就恍恍惚惚的,有多激動歡喜,就有多憤怒心疼。他緊急處理完工作,急忙忙地從魔都坐私人飛機趕回來,就是為了見孩子。

腳步落在樓梯上,輕輕的。推開門的動作,也是輕輕的。目光落在床上玩撥浪鼓的小嬰兒,定住了。

汪孝宸!

眼睛瞧著比嘴巴還大,這絕對是汪孝宸生的孩子!

他一瞬間腦袋失去慣常的謹慎思考,幾步走到床前,眼睛瞪出框地瞪著孩子,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動,麵對孩子看見他後“咯咯”的笑聲,雙手好似有自我反應一般,伸出去,抱著孩子在懷裡。

“小寶……”老爺小心翼翼地抱著,輕輕喚了一聲,聲音輕輕的,生怕打擾到他,又因為激動,聽著有點變形。

“啊啊!啊嗚啊!”瀟灑看見父親模樣沒有變化,很是開心。隻是他變化的嬰兒太小了,才三個月,不能說話,在老父親懷裡手腳舞動,表達他的歡喜。亂揮舞的手抓到父親襯衣上的紐扣,嘴巴流著口水,大眼睛亮亮地望著父親。“啊嗚!”

“我是爸爸,是爸爸。”老爺的目光從肉乎乎的小手,轉移到孩子的臉蛋兒上:孩子的俊俏麵容,和汪孝宸兒時照片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無不要他眼睛濕潤,胸腔鼓動心潮澎湃之下,無從表達的他,抱著孩子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

“小寶,我是你的爸爸。”老爺紅著眼睛,顫抖著聲音說。

梁九功細細地彙報,孩子幾點被送來的,幾點洗澡吃奶粉的,幾點去抽血大哭的,幾點睡覺的,幾點醒來再次換尿布解決人生大事,再次吃奶粉的……怎麼玩樂的,聽得老爺連連點頭,抱著孩子不舍得放手,手裡拿著撥浪鼓、布老虎,逗著孩子,口著直誇:“爸爸的小寶就是聰明,我們不要抽血哦。”

“啊嗚!啊嗚!”瀟灑對父親的反應很是滿意,躺在父親的臂彎裡開心地叫喚著。

老爺臉上那獨屬於父親的驕傲笑容,感受到胳膊上流淌的溫熱液體,笑到一半,變為越發傻乎乎的笑。

“爸爸給小寶換尿布哦。”

這家老爺養孩子的另外一條原則:不用紙尿布,說不透氣,隻用細棉布的尿布。此刻小嬰兒尿了,他動作熟練地給取下來舊的尿布,抱著孩子去澡盆裡洗屁屁,發現孩子喜歡水,還跟著玩了一會兒:“瞧瞧我們小寶長得多好,這肉窩窩的線一條一條,爸爸給洗乾淨哦。”

眼前的情景,和他上輩子剛出生時候,父親給他新尿布洗澡的時候,瀟灑躺在澡盆裡,開心地笑個不停。

這位老爺因為他的開心更是高興,接過來管家手裡的毛巾,抱著孩子給擦乾淨屁股,換上新尿布,穿好小睡衣,哄著道:“困不困?要不要睡覺?爸爸陪著小寶睡覺。”

他抱著孩子,放到床上,自己去更衣間快速換了睡衣睡褲,躺到床上輕聲哄著。

瀟灑很困了,實在是這麼大的小嬰兒生理反應太強大,隻是見到老父親更開心,困得眼睛睜不開,眯眯著,還在笑,一邊笑一邊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動著胳膊腿兒的。

老爺望著孩子,眼睛眨也不眨,輕輕哼著:“爸爸肩上抱著小寶貝,寶貝、寶貝你要快點睡,不管外麵風大天多黑,總有爸爸媽媽和你陪……”

爸爸特有的深情、醇厚的嗓音帶給孩子的是另一種安定、寧靜,和媽媽唱的搖籃曲不一樣,瀟灑聽著,一首曲子還沒聽完,“呼呼(__)。゜zZ……”直接趴在爸爸身上睡著了!

小屁股撅著,小胖手攥著爸爸的大拇指,小嘴巴微張,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真胖,胸口的肉肉胖到壓出來一條線,宛若一隻小豬崽。

臥室裡燈光昏暗正好睡眠,隔音絕佳的房屋靜的呼吸可聞。管家下去用飯,這位老爺守著孩子,一直到他睡得沉沉的,管家回來,他才是慢慢地給他調整好姿勢,蓋好被子,動作僵硬地下了床。

年齡大了,哄著孩子一會兒胳膊就麻了。他心裡一個警覺,孩子才三個月大,他可不能說年齡大。

他出來臥室,來到隔壁房間的書房,書房也是他的風格,朱紅色的底色裝修,兩大排的書,外陽台上古典的茶幾桌椅,文竹等植物,肅穆安靜。

他坐到書桌後麵,古董般的老舊紅木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沉吟半響,撥了一個號碼。

“汪孝宸!”咬牙啟齒的,黑著臉。對麵的人聽到他動了真火,很是納悶的語氣:“金海,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金海金老爺“刷”地發過去一張照片,越發憤怒:“汪孝宸你能耐啊,你懷孕了不告訴我,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有做爸爸的權利!你不告訴我就罷了,你自己生了孩子,你不想養,你告訴我啊!你居然放著孩子在門口!”

他說著說著,怒到了極點,手不停地拍打書桌“咚咚”地悶響,低吼道:“你連一件衣服也不給孩子穿!保安差點送孩子去孤兒院!汪孝宸!你彆要我再看見你,再見到你,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他氣得狠了,說完狠話,不顧汪孝宸急切的呼喊,“啪”地掛了電話,扔了手機,卻是更怒了。

怒火燃燒他的五臟六腑,隻要一想到他兒子有可能被送去孤兒院,他的胸腔裡就有魔鬼在咆哮,要他情緒崩潰。

“汪孝宸!”

他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聲,帶著殺氣。自從遇到汪孝宸這個狠心的女人以來的所有過往,都在腦袋裡盤旋不去,他受不住地雙手抱著頭,抓著頭發,眼睛紅紅的似乎有淚。

汪孝宸做什麼自由的事情他都可以忍,結婚不到12小時就要離婚他也忍了。可她不能這般對待孩子!

金海等自己平複情緒,翻閱《康熙字典》給孩子找名字,一時都找不到思緒。出來書房,簡單地用了一份粥當晚飯,挨個檢查三個孩子的功課,叫到一起,說明道:

“小寶是你們的弟弟,名字還沒取。……爸爸去年去紐約出差的時候結的婚,因為很快離婚了,也沒和你們說。”頓了頓,“……你們多關心弟弟。更要以身作則,做好榜樣給弟弟看。”

果然是弟弟!三個孩子都興奮起來:“爸爸,我們知道了。”

“嗯。……他脾氣大著,日常生活中,不能嬌慣,也不能管的嚴格。”金海簡單和孩子處了一會兒,就猜到孩子隨了他母親的一些性格,嬌氣、矯情……叮囑孩子們:“他剛來家裡,和誰都不熟悉,保姆家教一時也不好請,你們照顧弟弟的時候,都親自照顧著。”

“爸爸放心。”三個孩子喜歡這個弟弟,都歡樂地答應著。金海放了一半的心。

臨睡前,在伺候兒子一次人生大事,金老爺守著兒子,一起睡。

夜裡起來三次照顧孩子,迷迷糊糊的,早上醒來發現孩子趴在自己胸口,流著口水睡得香甜,右手攥著自己的大拇指,輕輕地抽出來,又不舍得地,用食指輕輕戳戳孩子胖手的肉窩窩上。

真胖氣。

他無聲地笑了笑。

剛下床,就聽到管家上來說,汪先生等在客廳。管家苦著臉:“老爺,就那位大大有名的‘汪先生’,昨天夜裡趕來燕京,坐車在門口等了一夜,今天一早就進來說要找您。昨天夜裡,保安要給她通報,她不答應,說要您和小公子好好休息。”

金海一邊穿衣服,一邊聽著,麵無表情。

管家一看,這絕對有事兒啊。老爺何時和汪先生有來往的?

“老爺,……我們瞧著,小公子……和汪先生,有幾分相似?”

“哦~~”金海的臉陰沉沉的,一想搭理探聽話頭的老管家。

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他們老爺日常為人,說一句“行知病虎,立如眠鷹”那絕對不為過,妥妥的人精兒,哪有這樣情緒化的時候?

老管家不吱聲了。

怪不得能將孩子扔到大門口,還光溜溜的不給一個肚兜?原來和老爺去年結婚的人,是汪先生。

老管家知道汪先生的做派俗人不理解,也不去多想。隻他實在更不明白,老爺怎麼會和汪先生在一起,他和她兩個人,絕對是一個南極一個北極,一個男權代表,一個女權領袖。

結婚了?

還生了娃娃?

哎吆吆,我們的小公子幺,老管家愁著臉,不心疼折騰的成年人,隻心疼注定不能要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小公子。

金海瞧著管家臉上五顏六色的變化,臉上的表情越發地陰森森的,在衣櫃裡選了一件玄色的保守中山裝穿,扣好每一粒紐扣,對著鏡子照照,好似看到自己武裝到牙齒的內心。

眼裡全是晦暗,風暴欲來的壓抑。留老管家在樓上,他自己下樓去。

站在樓梯口,望著客廳沙發上左立不安的女人,他的一顆心越發地憤怒。

她一身藕荷色的旗袍褲裝,身上散發著成熟女人的知性和矜持,同時身材保養得也很好,偏偏身上還有十八歲女孩的清純無暇、明媚舒展,焦急地抬頭看向自己的時候,他發覺,這女人一夜沒睡,早上沒梳洗,顯得發型妝容有點亂的同時,那一抹憔悴,卻也要人莫名心生一股憐惜。

金海定了定神,狠了狠心。

“金海,孩子醒了嗎?”汪孝宸急急地問,眼睛通紅,走近細看一眼,顯然是哭過了。

“汪先生,你現在應該和我寒暄寒暄,比賽比賽耐心。”金海說話毫不留情。

汪孝宸怒了,一雙秒目,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金海,我不和你說謊。我隻能告訴你,那是我的孩子,”她的眼裡有淚,“他是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在你家門口……”

金海眼裡一個愣住,快的一閃而過,這個時候情緒激動的汪孝宸自然無法發覺。

她哭著,右手拉著他的衣襟,哭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見他,你要我見見他……金海……我求求你……”

汪孝宸哭得淚人兒一般,一顆心糾纏著衝擊她所有認知的激烈情感,她要見到孩子。

“他在睡覺,……王嬸,送上來兩碗豆汁兒,兩個燒餅。”金海因為她的眼淚和說詞心生懷疑,但他一想起孩子又可能被送去孤兒院,心又狠了狠。“先吃飯,吃完飯,收拾收拾,你是他母親,我還能不給你見?”

汪孝宸還是哀哀地哭著,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我,我就是擔心孩子,我看他一眼,我……我吃飯。”

她在金海淩厲的目光下,硬塞了半碗豆汁下肚,一邊哭著,一邊眼巴巴地等著用早餐的金海。

金海將她剩下的豆汁和燒餅都吃了,擦擦嘴,帶著她上樓進了書房。

兩個人談判。

金海望著窗外的草坪:“保安在昨天下午,在門口發現他,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之人。汪孝宸,你在試圖告訴我,你也不知道孩子怎麼丟的?”

“我怎麼知道?”汪孝宸抓狂了,眼淚流到嘴巴裡,嘶啞著嗓子低吼:“金海,金海,你以為我將孩子送到你家門口!金海,我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要你知道他的存在!”

金海的眼睛也紅了:“汪孝宸,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不要我知道!”一轉身,狠狠地盯著她,狼一般:“汪孝宸,我是他的父親,我有權利看著他成長,從一顆小豆芽長成一個小嬰兒,驚喜於他的第一次胎動,第一次翻身,出生的時候親手剪下臍帶……汪孝宸!”

光憑這一點,金海就無法原諒汪孝宸。

汪孝宸平時的優雅矜持蕩然無存,麵對他的怒火更是憤怒,眼裡燃燒火焰要燒了金海:“你以為你是一個好父親!你那麼多孩子!你能分給我的孩子多少愛?金海我告訴你,孩子我自己能養得起,我能給她一個完整的母愛,我能給他所有成長需要的一切!”

!!!金海怒到極點,抬手就要打這個女人。

汪孝宸一看他舉起的巴掌,嬌臉一揚,目光帶著刀子:“金海,你敢動手?”

金海舉起的手不停地抖,顯然是克製到了極點,如果可以,他一定好好地馴這個女人,這是他近五十年的生命裡最想馴服的女人。

可他不舍得。

他在極力地掙紮。

可是汪孝宸因為他的痛苦,反而更怒:“金海,你有本事,你今天殺了我啊?你不是說再見到我,要殺了我嗎?”她朝他書桌上一撲,摸出來一把槍,嗬嗬地笑著:“金海你看,我多了解你。孩子在你手裡,我也不想活了,你有本事殺了我,你不動手,我自己動手!”

她喊著話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就要扣動扳機。那一刻,金海好似聽到自己命運的鐘聲,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超過人類極限的速度,一把推開她的身體,金色的子彈“砰”的一聲打在門上!

“你瘋了!”金海目齜眼裂,不敢信這個女人能狠到這一步。

“你不給我孩子,我活著不如死了。”汪孝宸眼淚鼻涕一臉,很平靜。

“你!”金海相信,他此刻的模樣,一定是頹敗的,蒼白無力的。

汪孝宸的這一槍,打在門上,也打在他的太陽穴上。

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血液。

他認命地一抹臉,雙腿軟軟的,用儘全身力氣,接下她手裡的搶,走到書桌前,重新放好。

坐到椅子上,他全身都癱軟了,人恍惚著,目光散渙沒有焦距。

“汪孝宸,你說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汪孝宸身體抖著,臉白生生的,靠著牆壁滑下來,雙手抱著頭,伏在膝蓋上,哭泣道:“我也想知道……”

“……”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靈嗎?人有前生今生嗎?金海,我的孩子,怎麼在你家門口,我也想知道。我想問問蒼天,為什麼這樣捉弄我……”

金海眉尖一抖,眼裡黑黝黝的,宛若大海上的風暴旋渦蓄勢待發,好一會兒,他臉上一抹嘲笑:“汪孝宸,如果人有前生今生……我一定是欠了你幾輩子。”

“你和我演戲,我再容忍你一次……孩子在我的臥室,你先……”他後半句的“你先去洗漱……”還沒說完,但見汪孝宸人就如離弦之箭,踉蹌著飛奔而出。

金海望著半敞的書房門,呼吸著書房裡獨屬於汪孝宸的香氣,國際最有名望的製香師給她調配的,獨一無二的香,咬咬牙,右手握成拳頭,狠狠地錘向桌麵!

他一定是欠了這女人八輩子!

臥室裡,瀟灑一覺醒來,管家抱著他完成人生大事,正在澡盆裡洗屁屁,感受到隔壁房間裡強烈的情緒波動,心裡悸動,好奇之下一聽聽,他娘親,和他爹,在吵架!

娘親!

瀟灑躺在澡盆裡一動不動的,任由管家給他洗乾淨腿窩窩、脖子窩窩……

爹以為,他是被人從娘親家裡偷出來的?生娘親的氣?

娘親搶了爹的槍,要用自殺威脅爹?

果然娘親還是不喜歡爹那麼多女子,那麼多孩子:那麼多女子,分下去,再喜歡也沒多少了,那麼多孩子,分下去,再喜歡也沒多少了。

娘親來認他,是恢複記憶了?

瀟灑驚喜,隨即很擔心娘親:娘親還沒成親啊,認了自己名聲怎麼辦?

小古董·瀟灑,滿是擔心他娘親得一個“未婚先孕”的名聲。

聽到他爹妥協了,明知道剛剛娘親是拿槍威脅的,還是告訴娘親他的位置,他瞬間又顧不得名聲問題了。

娘親!

瀟灑激動地“啊啊”,胳膊伸著,腦袋伸著,要娘親。

老管家剛剛見小公子不玩水了,以為他餓了,快速擦乾換新尿布穿衣服,接過來王嬸手裡的奶瓶給小公子抱著,發現他還是沒有反應,哄著道:“小公子,我們下去曬曬太陽,好不好?今天天氣好哦。”正要開臥室門的時候,一個女子披頭散發地衝進來。

“啊啊啊!”瀟灑激動。

娘親。

汪孝宸定定地望著孩子,一聲來自靈魂的驚呼“孩子!”人撲過來。

娘親!瀟灑伸著腦袋要娘親抱抱。

可是老管家動作敏捷地躲開了,警惕地望著她。

“汪先生,要有老爺的吩咐。”老管家提醒她。

瀟灑:“哇哇!”嚎哭的驚天動地:我要娘親的抱抱!!!

汪孝宸望著近在咫尺的孩子,心臟一抽一抽的痛,一轉身,迫不及待地喊:“金海!金海!”

金海從後麵走出來,細細地瞧著孩子對汪孝宸的親近,見到汪孝宸的渴望,無力地點頭:“管家,將孩子給汪先生。”

汪孝宸神魂出竅一般,從管家懷裡抱過來自己的孩子,宛若抱著自己兩輩子最珍貴的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手足無措。

“孩子……”她望著孩子親近的模樣,和自己兒時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淚流滿麵,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距離自己近點,再近點,一直到貼著胸口。“孩子……”聲音都是克製的激動,生怕嚇到孩子。

瀟灑“啊啊”地喚著,開心地舞動手腳,記憶裡,做胎兒時候睡覺的多。出生後的一個月也是睡覺的多,最熟悉的,就是娘親的懷抱。

“孩子……”汪孝宸又喊一聲,低頭,麵頰輕輕地貼著孩子的胖臉,無限的深情和渴望,此刻都獲得圓滿。

汪先生暫時住在宅子裡,照顧自己的孩子。瀟灑眼見爹娘在一起,都疼他愛他,那歡喜的,時刻想對藍天白雲尖叫,美的睡覺都感覺是飛天的冒泡泡。

母子連心,汪孝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見到一張照片,就認定這是自己的孩子,她的身體明明是沒有生過孩子的,卻好似她真的生了一個孩子,卻丟失了那片記憶。

她也曾想過,可能是金海找的小情人長的和她相似,這是小情人生的孩子。可她還是信金海這個狗男人的人品的,不管怎麼說,她認準了這是自己的孩子,就要奪過來。

和金海這一場“一哭二鬨三上吊”也是她精心策劃好的,一滴眼淚、一個低頭的弧度,都卡在金海心尖僅剩的那點軟肉上。

金海知道這女人慣會利用他的弱點,卻還是舍不得真要了她的小命,一巴掌也不舍得動一下,憋屈的恨不得仰天咆哮,卻又迎來兒子帶來的雙重打擊!

“媽媽的小寶貝哦,媽媽親親。”

“啊嗚!啊嗚!”

“啵兒!”“啵兒!”兩聲響亮的親親,接著就是母子兩個傻乎乎的笑笑貼貼。

早晨的太陽燦爛,逆著光的母子兩個,一個是娃娃純真的無齒笑容,一個是母愛溢於言表,多麼要人感動的一幕。

金海金老爺運氣,運氣!一大早的,他不要生氣。

可是這兒子太不給他爭氣!

“弟弟!”四姐抱著書包,小鳥兒一般跑到弟弟麵前,伸著臉蛋兒和弟弟親親抱抱,互相糊了一臉口水,四隻眼睛裡的小星星一起閃動,四姐姐甜甜地囑咐:“弟弟,姐姐回家,和你一起玩兒哦。”

“啊嗚。啊嗚。”瀟灑手足舞蹈,喜歡姐姐,大眼睛忽閃著,香香軟軟的姐姐,喜歡!

四哥和六哥,走上前,一人捏弟弟的一邊麵頰:“來親親?”

“啊啊。”瀟灑很給麵子的親親,一看就是和對待姐姐不一樣的態度。

瞧瞧,瞧瞧!哥倆捂著胸口,瞄一眼老爸黑黑的臉,心理平衡一咪咪。

金海轉身去用早餐,等孩子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金海走到這母子兩個跟前,坐到長椅的另一邊,黑著臉道:“名字取好了,叫‘金勇。”

“金勇?”汪孝宸隨口接一句,“從何而來?”

“昨天和汪家老爺子通話,他說,現在的社會變得難懂了,年輕人開始被動享受了,心靈更脆弱,天天盯著手機裡的視頻短文,魚兒一樣七秒的記憶吸毒一般……希望孩子勇敢。”他說著話,接過王嬸手裡的奶瓶,送到孩子手裡,望著他吃奶的虎氣勁兒,眼裡父愛深沉。

瀟灑聽到父母討論他的名字,還是姥爺的意思,胖腿一伸,動動腦袋,衝娘親“啊”一聲。

“乖。我們不叫這名字。”汪孝宸低頭親親他的臉蛋兒,抬頭笑道:“金勇太俗氣,又沒有俗氣到底,要勇敢,不需要用‘勇’字兒,……‘瀟灑’?”汪孝宸眼睛一亮,口中輕輕哼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怕拚命怕平凡,有得有失有欠有還,老天不許人太貪,挺起胸膛咬緊牙關,生死容易低頭難……不夠瀟灑就不夠勇敢,苦來我吞酒來碗乾……”

汪孝宸的聲音很好聽,清透的,舒緩的,優雅的,即使唱著男兒闖江湖的歌曲,依舊是溫柔的。

金海聽的一愣,瀟灑驚喜地尖叫一聲,胖手拍打奶瓶“啊啊”不停:“娘親棒棒噠!娘親棒棒噠!”

紅塵滾滾,何不放下一切,瀟灑走一回?汪孝宸對孩子期許甚高。

“寶寶喜歡?那我們就叫‘瀟灑’,將來啊,和你姥爺期待的一樣,勇敢哦。”

“啊啊!”瀟灑回應兩聲,兩手抱著奶瓶大口吃奶,爭取早日長大。

金海望著孩子,看看汪孝宸,眼睛一眯。

這個時代,人心浮躁,各種信息充斥耳邊,不少人,大多數人不拘哪個層次,都失去了自我辨彆能力,深埋了幾千年的內心深處的各種**被勾出來,卻麵對扁平貧瘠的現實無從下手,生活都失去目標沒有了希望,都說“活著就是活著本身”。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七彩繽紛的新時代!

有幸生在這個時代,人的**之樹隨著科技一起飛速生長,貪心是被鼓勵的勇敢之一。

金海是無情中的多情。

汪孝宸是多情中的無情。

不管多情還是無情,都是時代下的聰明人:物極則反。貪心的反麵就是無欲則剛,有多貪心,就要多無欲。無欲,就要勇敢,對自己狠心勇敢。

隻是,人不夠瀟灑,哪裡的勇敢?沒有勇敢,享受新時代的福利也做不到完全放開手腳,全心全意的。更何況,樹欲靜而風不止,不去想辦法,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吃一口綠色蔬菜,都是很難成的。

金海輕輕歎氣:“如今陽明心學享樂主義盛行,物欲橫流,卻是儘情享樂更需要智慧勇氣。……有關於孩子的保姆幼師,我打算請幾個不一樣的。”

汪孝宸拿毛巾給孩子擦嘴巴上的奶跡,脫口而出:“你找的人,都是按照下屬的標準,我要先看看,適合不適合。”

金海:“!!”

“三天後,我開記者招待會,公開孩子的身份,正好你是蒙古國戶籍,蒙古名字就叫‘金瀟灑’,漢名就叫‘汪瀟灑’。”汪孝宸給孩子換一個圍兜,扶起來他的小身子順著背,親親孩子胖嘟嘟的臉蛋兒,眉開眼笑:“爸爸說要辦酒席,這邊你看著辦。”

金海:“!!”

運氣運氣,汪老爺子發話了,不能氣不能氣。

金海其人,論能力精明那絕對是百年來的獨一份兒,隻他身世稱得上的淒慘的,出身前朝大清第一家族,卻是幼年父母雙亡欠債無數,家族的一個寡母過繼了他,帶著他去了蒙古國,一直到他長大回來燕京,在時代的機遇下一番摸爬滾打,拚出來這份家業。

為了事業,聯姻的家族換了四個,孩子生了六個,到年近五十了遇到汪孝宸,旅遊的時候喝醉了一時衝動就結了婚,一夜姻緣……他向來男子主義爆棚的,自覺作為男子漢,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應該忍讓汪孝宸這個小女子一二。

汪孝宸其人,今年大約三十七八歲,是時代的弄潮兒之一,在新時代女權主義發展下如魚得水,事業成功,自由的要全世界男女老少都羨慕。

舉世矚目二十年,沒有人在意她的年齡,和她談女人最在意的年齡,那是褻瀆。

長相是極其美的,五官精致、骨相極佳,見到她,你就知道《洛神賦》裡的美人在人間的模樣:弱骨豐肌、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膚如凝脂、指若蔥根、編排貝齒、額頭飽滿……十八歲的成年禮上一亮相,上流人士齊齊驚呼她“驚豔了時光,高貴了歲月。”

她的大家閨秀氣質中透露出一種灑脫的自由感,但這自由中又包含著無儘的溫柔,落落大方,行為得體,博覽群書,說話有涵養,做人有靈氣……剛與柔恰到好處,締造了一個絕代佳人,一顰一笑讓人如沐春風,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情萬種!

她的出現,要世界美人史上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在無數人心裡留下了許多不可磨滅的美輪美奐的精彩記憶,自然也曾是金海金老爺當年的夢中情人。

端莊優雅,貴氣逼人,事業成功。她每天的妝容,她的日常服飾,她的灑脫、她的靈慧、她的風華絕代,她精致的眉眼中透露的少女的純真靈動,歲月沉澱下的魅力和智慧,無不要人向往,心甘情願尊重有加地稱呼一聲,“先生”。

兩個人的沉默中,瀟灑滿心納悶現在時代的變化,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金海伸手,動作輕柔地抱過來,低聲道:“我抱著,你去用早飯。十個初步選好的人,八點來麵試。”

“好。”汪孝宸答應著,眉目慈祥,看得金海一個愣神。

汪孝宸曼妙的身影看不見,金海抱著睡熟的孩子,靠著長椅坐著,望著園子裡斑斕的花草,聞著晨風中沁人的芬芳,陷入沉思。

汪孝宸依舊清純的氣質,像一朵驕傲的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她的美端莊卻不流於古板,嫵媚而不流於陰柔……她的美,堪稱是一個時代的美麗,而這種美,是不可複製的。

如今因為養孩子,不施粉黛、聲音越發輕柔似水,滿腔母愛神采奕奕的,好似一顆大樹再次煥發生機,衝天而長,和孩子一起再次成長。

當年不少心儀她的成功男人,找到不少整容成她模樣的替身,卻是那些女子,能有她神韻的五分之一,就是要世間男女追逐了。

如今年近四十了,還是這般蠱惑人心,……金海在心裡默念:“妖精一般……”

低頭看著懷裡的胖兒子的小俊臉蛋兒,自從有了親娘,就不要親爹了。見到姐姐,就忘記哥哥了。家裡的下人,喜歡王嬸勝過管家了……將來可能是和他媽媽一樣的,花心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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