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紀雛電話的時候,江絡正切著假粉微博號,在轉錦鯉博主的微博。
從“三月好運”一直轉到“萬事如意”,紅黃藍綠的錦鯉轉了整整五條。
江絡每回寫完雜誌稿都會順便給宿容來篇小作文,偶爾還會和宿容工作室串通來個爆料。加上她作為職業粉絲有特權,小作文被工作室點讚過兩三次,這麼幾個月下來逐漸攢了十多萬粉絲,在容光粉圈裡有了一席之地。
平時隻長篇大論彩虹屁的人突然莫名其妙轉幾條錦鯉,下麵評論都在猜測:【怎麼了?失戀?水逆?喝水塞牙?】
【彩彩自從改名之後就沒再發過任何日常,總不能是在給哥哥祈福?】
【可是不是說錦鯉buff隻對自己有效,給哥哥祈福得去夫子廟上香啊。】
江絡挑了幾條評論回複。
【七彩橡皮繩:母單,一直水逆,牙很整齊。】
【七彩橡皮繩:有空會去夫子廟的,不是給哥祈福,是給我自己套buff。】
【七彩橡皮繩:為啥?有個和我相看兩厭的人可能會來我工作的地方待一段時間,我在祈禱千萬彆是我跟他合作。】
下麵評論恍然大悟:【以前對頭來新公司當甲方了?社畜不容易啊。】
江絡雖然不是社畜,但是練習生勉強也算一份工作。雖然聊勝於無,但是她其實一直有每月三千四的固定工資。她祈福是因為導演組前兩天說師兄定好了。江絡通過小道消息得知,謝辛白有百分之五十可能會來,她看到謝辛白那張臉就覺得煩,更不用說合作——她怕自己忘了在鏡頭前,把凳子甩到他頭上去。
電話鈴聲響起,江絡接起來,紀雛聲音沉重:“江絡,出了點事。”
江絡:“”
得,果然封建迷信不能信,靈氣熹微的世界錦鯉也不頂用。
那邊紀雛開始解釋,說:“印廠那邊剛才跟我打了電話,說是周邊出了點問題。”
“周邊?”
“就是萌兔那兩張圖,我們錢都付了,萌兔又扯皮不肯退,想著乾脆當周邊捆綁銷售,順便讓印廠印了a、b兩版海報,誰知道那邊交接出了問題,全印的a版的——我們之前為了刺激銷量,專門用了好紙好顏料印,一張海報光
賣就能十塊錢。”
《月下生蓮》書粉多,書粉一般都有周邊收集癖,周邊要做得精美好看,才能讓人有收集。
本來是個割韭菜的好點子,奈何出了這事,眼看著馬上就要開售,紀雛一個頭兩個大,想著這件事等開賣了反正也瞞不住江絡,乾脆來和她商量:“多出來的海報倒是可以下回用,現在問題在於印b版的錢從哪來——一張本五塊,首印一半兩萬五,加起來要小十萬。”
江絡算是聽懂,這是管她要錢來了。
紀雛雖說為愛發電才進了出版行業,但是歸根結底出版社做的是生意,不可能為江絡貼上這個錢。
七萬,對江絡來說其實不算太多——她以前一隻表也差不多這個價錢。
但是現在她到底是待出道練習生,女藝人花錢的地方本就多,該摳的地方還是得摳。
“我就是個寫文的,出了差錯是該你們雜誌社擔吧?”
“江絡,我就鋪開來跟你說,拿不到這筆錢我就隻能單上a版,讀者可不會分那麼清楚,到時候還是會問作者追責的。”
江絡拿一根手指繞著頭發:“紀大主編,我現在有點不相信你是為愛發電了。”
紀雛聲音冷靜:“發電越不能餓死自己啊,都要混飯吃,你理解一下。”
江絡淡淡地歎了口氣,紀雛這已經是版權由版威脅了,自己還有個把柄在她受傷了。
她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重新印b版有什麼意思——乾脆把首印加一倍,十萬本一塊上,再印五萬的b版貼上去,錢我出,但是相應的,分成要給我加兩個點。”
紀雛“嘶”了一聲:“你瘋了?這可是得小幾十萬投進去。”
她對江絡現在的身價有數,這差不多就是拿手頭全部的錢做個豪賭了。她是新作者,雖然雜誌賣得不錯,但是雜誌可隻要幾塊錢一本,況且讀者都看過文,鬼知道到底有多少讀者願意花上幾十塊錢專門收藏一本書?
要是所有人都這麼自覺,網上也不會盜文泛濫了。
她覺得江絡年紀輕輕,做事未免太不穩重。
正想著勸兩句,那邊又重複了一句:“紀大主編,兩個點,行不行?”
紀雛:“你真覺得十萬本能賣出去?要是到時候都堆積在
倉庫裡,可是退不了貨的。”
江絡點了點桌角,說:“賭徒不都這樣?要是輸了,滿盤皆空,況且這次後果我還能承受得起,也算不上豪賭。”
紀雛咂舌道:“你個瘋子。”
她本來覺得江絡冷淡又老成,跟在社會裡沉浮許久的老油條似的,沒想到她還有這麼瘋的一麵。能解決這件事,要是賠本也不是賠在她身上,紀雛也沒什麼好多說的:“兩個點談下來應該不難。”
“成,明天早上我讓人給你轉賬。”
紀雛對江絡的看法其實是對的,她的確不是自己言語中說的那種賭徒。
沒有完全的把握,江絡永遠不會讓自己破釜沉舟。然而在有退路的前提下,她不介意稍微冒險一下。
江絡掛上電話,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撥通另一個號碼:“徐副會長,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