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收購(1 / 2)

四月中旬,燕京下了今年第一場暴雨。

暴雨傾盆,雨點似乎有冰雹那麼大,“乒乒乓乓”地砸下來,就算坐在離窗子有一定距離的客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江家彆墅比之前還空了,就連餐廳裡一套紅木桌椅都被江父拿去拍賣,現在換上了一套宜家的組合家具,在周圍那些昂貴又不實用的裝飾物襯托下,顯得滑稽又格格不入。

江家三個人坐在宜家的椅子上,像是三座雕像,臉色一個比一個白,還帶著點鐵青。江母看著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頗有種如墜夢中的荒誕感,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不得不在家裡擺上宜家的家具。

平民用的東西。

丟人現眼。

江玥受不了這種黑雲壓頂般的氣氛,捂著臉哭了起來,沒哭幾句,江父將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砸:“哭!哭什麼哭,哭有用嗎?”

江玥就像是被按了個暫停鍵似的,捂著臉發不出聲音來了。江父看著這個找回來的女兒,隻覺得心裡火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她難不成不知道和謝家的婚約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隻要這個婚約還在,謝家那邊看在過往情誼上總會幫扶他們一把,但是現在好了,因為那條視頻,謝家態度比之前曖昧許多,江父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這個婚約還能撐多久。

要是他們真的破產了

江父緩緩扭頭,債務報表散亂成一攤,亂七八糟地鋪開在一旁的沙發上,其中幾張被他煩躁地揉成了一團。上麵那些赤字虧空幾乎有些觸目驚心,火燒火燎地烙在他眼底。七八億的虧空,要怎麼還?除了現在住的這棟彆墅,其他所有房產、撤資、遊艇以及一切能抵押的東西都已經拿去抵押,江父就差將自己衣櫃裡那幾件名牌內褲都放到閒魚上拍賣了。

要是再這麼下去,過幾個月連這棟彆墅都得查封。

雖然家族信托基金裡還有小幾千萬可以保住,但是這可是燕京,小幾千萬和個屁沒什麼兩樣,連棟像樣的房子都買不了。難不成他們一家人就得像是逃難一樣,帶著這幾千萬跑到天涯海角麼?

阿姨正在廚房裡做飯。

這是她最後一天上工,江家瀕臨破

產危機的新聞傳得紛紛揚揚,連帶著江建華夫婦的醜聞,占據了這幾天所有報紙和自媒體的頭條。

就連江絡自己都沒想到,她第一次大範圍出圈竟然是以這種詭異又荒誕的方式。

《閃耀吧!少女》雖然在粉圈和一部分路人中爆紅,但是到底是網綜,國民度比不上上心綜藝,很多壓根不關心娛樂圈甚至壓根不看電視節目的人對其一無所知。加上“愛豆”這個標簽再一般路人眼裡本就比不上那些有獎項、有大熱劇的大花小花,江絡的國民度一直處於尷裡不尷尬的位置,基本上出了特定圈子,查無此人。

直到出了這事,社會熱點加上娛樂圈23書網炸了一天一夜,江絡簡直變成那種報紙上用來做典型的勵誌人物,路邊茶館提著鳥遛彎的老頭都在討論這件事,說完了還得搖搖頭,歎氣道:“那個被拐去的女娃娃,真是造孽。”;隻看肥皂劇的媽媽輩在打麻將的時候也會胡相說一句:“你知道不,有個從小被拐了去當童養媳的小孩去參加選秀,現在成了明星,好像終於要混出頭了”。

阿姨端著菜過來,再怎麼說也是給了她幾年工資的東家,雖然心裡免不了鄙夷,但是最後這一頓飯還是有好好做的:“春天的鱸魚最鮮美,我專門大早上去批發市場買的,剛撈出來的魚,新鮮的很。還有剛上市的空心菜和韭黃——”

沒一個人動筷子。江父看著眼前鱸魚,想著這說不定是自己最後一次吃得起鮮魚了,隻覺得自己的胃都要翻出來。

阿姨看他們不動筷子,心裡歎氣,勸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得好好吃的。”

最後這麼勸了一句,她也算仁至義儘。東家發不起工資,她的公司已經給她找到了新東家,阿姨收拾收拾東西,將鑰匙留下鞋櫃上。江母惶然地看著她,問:“那吃完了怎麼辦,碗誰來洗呢?”

阿姨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說:“太太,這碗您早晚都得洗的,正好學起來吧。”

門被輕輕碰上,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江母終於忍不住,崩潰地哭了起來:“建華,怎麼辦啊?”

怎麼辦?

江父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兩個女人,隻覺得煩躁。

他要是有辦法,還能用

得著考慮申請破產?

江父拿出一根煙,正待點上,電話忽然響起。

肯定又是催債的,江父煩躁地將手機拿了起來,卻意外發覺是個陌生號碼——他的債主都是各類基金和銀行,有特定的號碼開頭,但這是個私人手機號。江父想了想,走到一邊接了起來:“喂?”

江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玥倒是先哭完,開始撈那條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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