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樂提出問題的時候,江絡麵上不顯,其實心裡是鬆了口氣的。
江絡:【高考考場上考生看到這種能跳起來,送分題。】
江絡的演技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全看她什麼時候認真起來,想演了。從前快穿八個世界,每個世界一個新人設,崩了倒是沒有懲罰,但總歸會對攻略任務造成影響。上一個喪屍世界,她還能張牙舞爪,肆意生長,等到了下一個世界,成了王府裡一個比花瓶貴重不了多少的婢女,那就隻好夾著尾巴做人了。
“江上劃船的歌女”她沒見過,演不來。但這道題不一樣。
沒人比她更知道,一個痛失所愛的皇帝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了。
江絡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一變,周圍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直直地盯著她。
女皇似乎剛剛從一個宴會上被叫回來,喝多了酒,腳步還有點虛浮。
黃金打造的王冠很重,她微微歪著脖子,大概是踩到了龍袍,絆了一下。然後,她微微抬起頭,在鋪平的床榻上,看到了自己已經死去多時的愛人。
江絡嘴唇翕動,眼珠子在眼眶裡不可置信地震動了兩下。她張了張嘴,滿以為自己叫出了愛人的名字。
但事實上,她已經無法發出聲音。她上前,將一隻手輕輕地放在愛人的臉上。
若是尋常女子,此時該趴在他身上,哭得直不起身才是。然而女皇在是一個女子,一個妻子之前,最重要的,她是一個皇帝。皇帝是不能有軟肋的,就算這個軟肋已經失去,也一樣。
她俯下身,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擦去自己眼角的一滴淚,然後回過身,目光變得狠厲。
女皇幾乎是將那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咬牙切齒道:“查。”
.......
林曉樂沒有注意到,自己嘴裡叼著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
長長的煙灰四濺。
江絡放得快,收得也快。她重新站定,恢複了尋常慵懶冷淡的模樣:“導演,您看我這演技還成麼?”
這看什麼。
這還看什麼啊!
江絡剛才這個無實物表演,沒劇本,隻有個模糊得不行的人設,但是在她的表演下,周圍人甚至都能把整個劇情給腦補出來。如果這種演技隻能用“還成”形容,那這個世界上怕是少有幾個演的好的了。
林曉樂這人雖然嘴巴毒,脾氣暴,但勝在能屈能伸。
他從地上撿起煙頭,在褲子上草率地擦了擦,塞回嘴裡,眯著眼睛打量江絡幾秒,開口道:“你有這演技,跑去做什麼練習生,乾嘛不演戲?”
江絡倒是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她思考幾秒,回答道:“因為現在影視寒冬,就業艱難,而且潛規則嚴重,演技好也拍不了戲?”
後麵幾個練習生深有體會,說:“是啊是啊,我還是科班出身,跑去橫店連個有台詞的龍套都接不到。”
“這次來參加《閃女》也不指望著出道,就想著人氣上來點,好歹能演演網劇女一。”
林曉樂是出了名的鬼才導演,出道就執導大製作,高處不勝寒,平時接觸的都是獎杯拿到手軟的影後影帝。
原本對這些練習生抱有偏見,覺得她們小小年紀,太過功利,卻沒想到其中酸楚理由良多。
江絡看他抽著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提醒道:“導演?”
林曉樂掐了煙頭,從藤椅上站起來:“叫林導,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換戲服,請我的價錢很貴的。”
“導演你答應了?”
“嗚嗚嗚嗚絡絡你太棒了!”
練習生們一陣歡呼,跟群小鳥似的嘰嘰喳喳跑了。
林曉樂綴在後頭,叫住江絡:“喂,那個綠眼睛的。”
江絡回頭,她的眼睛是墨綠色的,在暗處偏黑,但是陽光一打,就流光溢彩,像是上好的翡翠。
林曉樂心裡一晃,定了定神,說:“我明年有部電影要開機,缺個女三號,來不來?”
“女三號,”江絡問,“女一和女二是誰?”
林曉樂說:“還沒定,隻是我覺得女三號的人設很適合你。”
江絡懶懶地撩了下頭發,說:“那等到時候您再來找我吧,隻是我提醒您一句,您要是真想請我,女一女二可得掂量掂量,可彆等到明年咖位被我壓下去了。”
林曉樂望著她的背影,聳著眉頭苦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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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的廣告片,金主爸爸撒足了錢,有完完整整的劇本,還有堪稱精致的戲服。
周盼摸著軟綿綿的古裝愛不釋手,星星眼問服裝師:“姐姐,這我能帶回去嗎?”
服裝師被她逗笑:“用完也不會拿出來第二次,你想要就拿吧。”
周盼歡呼一聲,跑過來找江絡分享喜悅心情,結果一看見她,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