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風雪山莊3(1 / 2)

六點半一晃就到,薑鬱提前十分鐘下樓,碰巧遇到了自來到山莊後就一直悶在房間的池嘉。

“你也要下去吃飯?”薑鬱沒話找話地問。

池嘉這次有好好回複:“嗯。”

他的眼睛不受控製地往薑鬱臉上多瞟了幾眼,明明也沒過幾個小時,他的繼姐看起來卻比先前白了不少,不僅變白了,還更有氣色。臉頰上有著健康的紅暈,像隻紅蘋果。

來到大廳,吃飯的長桌前已有人入座。

這長桌很像美劇裡的配置,長邊很長,每側各放了四個座椅。而寬的兩側則隻能各容納一人的位子。

在上座的十有**就是陸之林。他已有五十多歲,但因保養得好看上去才四十出頭。一般的男人在這個年紀都會發福,陸之林卻沒有,他身上穿的定製襯衫和設計簡潔的外衣把他的身材優勢發揮得明顯,像個衣架子。

此刻陸之林正端著紅酒和一旁與他年紀相仿的易軒說話,聽到下樓的動靜也沒有搭理薑鬱和池嘉,大概覺得他倆是小孩,不值當他特彆對待。

薑鬱本來還想在初次見麵時稱呼一聲“陸叔叔好”,遭了這冷遇後乾脆閉嘴。

反倒是易軒旁邊的妻子謝素素,笑著和她打招呼:“小鬱,你坐我旁邊吧。”

薑鬱樂得坐在美女姐姐旁邊,禮貌道:“素素姐好。”

薑鬱坐的這一側,依次是易軒、謝素素、薑鬱,旁邊還有一個空位。

池嘉自是不可能挨著薑鬱坐,但讓她大跌眼鏡的是,他竟然選擇坐在了她對麵的位子。

簡直稀罕。

“看什麼看?這裡又沒人,我不能坐嗎?”池嘉察覺到對麵投來的目光,小聲說。

薑鬱正襟危坐:“沒有。”

她發現了一件看似荒謬,細想又覺得有跡可循的事實:池嘉怕生。

就在薑鬱努力琢磨這個推測究竟是否正確時,東野聲和易家的兩兄弟一起從樓上下來了。

東野聲在薑鬱旁的空位坐下,易渡挨著陸之林,在他父親易軒的對麵入座。至於易霖,則在易渡和池嘉的中間坐下。

“曉琴,人都來齊了,上菜吧。”陸之林放下盛了紅酒的高腳杯,對推著餐車的女管事說。

薑鬱數了一圈,算上女管事才九個人,裡麵易家的人就差不多占了一半。這畫展規模也太小型了,還不如說是易家人和陸之林的聚會,她和池嘉以及東野聲三個人是中途加入宴會的異類。

“好的,陸先生。”女管事從陸之林的位置開始,以順時針方向給眾人放飯。

先吃一片酥脆的小麵包墊肚子,接著喝了份例湯,最後才是主菜烤製小羊排。

開始上菜時薑鬱還不敢動刀叉,她還沒忘記自己在“暴風雪山莊殺人事件”的任務裡,時刻擔心自己有被毒死的風險。

還是用了外掛,背地裡問了2357,確保自己的食物裡沒毒後才敢開始用餐。

烤製小羊排真好吃,火候和烤製時間剛好,外麵塗抹的醬料完全入味了,肉質嫩而不膩,意外爽口。

薑鬱幸福得人都輕飄飄的。

陸之林沒有“食不言”的規定,邊吃邊和易軒說話,易渡時不時會插兩句。薑鬱認真聽了會兒,發現都是在說股票基金之類的東西,感覺沒意思也就不聽了。

和話多的易渡不同,易霖就安靜很多,也就剛來吃飯時和易軒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沒和彆人說過話,一心關注盤裡的肉菜,是個合格的乾飯人。

上到甜點時,東野聲偏過頭來問:“你身體好點了嗎?”語氣中真摯的關心挺像那麼回事兒。

“睡完一覺好多了,”薑鬱想了想還是補充:“謝謝你的紅糖水。”

東野聲的笑容明媚得讓人害怕:“不客氣。”

房間裡比較熱,薑鬱沒戴厚實的圍巾,露出一小截潔白似玉的脖頸。

東野聲的眼神飛快又刻意地從那裡掠過,如蜻蜓點水,握著叉子的手緊了緊。

謝素素吃得差不多,用餐巾紙小心擦掉嘴角的食物殘渣,側身和薑鬱搭話:“小鬱現在讀初幾啊?”

薑鬱:……

東野聲:噗。

“……素素姐,我高二了。”薑鬱忽略掉旁邊人憋笑漏出的氣音。

謝素素驚得半張著嘴,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看你年紀很小,以為你才上初中,沒想到已經高二了。”

“沒事的,之前也有人弄錯過。”她這種溫順小綿羊的長相很有欺騙性,個子再矮一點就更容易騙人。

但原主的身高都有一米六四了,也不算矮吧?而且薑鬱堅信這具身體還在成長期,還能長個。

謝素素把年齡問題揭過,問了一些親戚逢年過節來家做客時才會問的問題,譬如“學文還是學理”“覺得哪個科目最好學”“期末考考得怎麼樣”。

薑鬱覺得她也不是故意要問這些問題,隻是想聊天但不知撿什麼話題才好,所以很禮貌地一一回複:“素素姐,我學理科。”

“這些科目都不怎麼好學,特彆是生物。”

“期末考成績是班上二十多名,勉強算中遊吧。”

“你們學校那麼厲害,排上中遊也很不錯了。不過你學的是理科啊,我高中也是學的理科哦,最難學的感覺還是物理,”謝素素揉了下額角,“完全搞不懂受力分析。”

薑鬱對這種話題倍感親切,“我也覺得物理好難,特彆是加上電磁場什麼的,簡直頭都大了。”不過生物裡的顯性基因和隱性基因也夠她頭疼的,現在看到豌豆就會想起孟德爾。

“對對對,就是這種類型的題目,完全不知該怎麼下手嘛。”謝素素深有同感。

“素素姐,你現在在從事什麼工作呢?”薑鬱最關心的就是就業問題。

“我之前乾的是法醫這行,在公安部門工作。”

薑鬱聽得眼前一亮:“法醫!很酷唉!”

她生前在殯儀館上班,主要的工作是為屍體整理遺容,化妝,穿衣服,對於法醫這個和屍體打交道的職業天然生出親近之感。

“也沒什麼酷的,”謝素素擺了擺手,嘴角的弧度卻在上揚,“我當時就是被電視劇裡那些錯誤的法醫形象給誤導了,其實這個行業很辛苦,很累,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大學裡是不是得學好多門課?”薑鬱好奇地問。

“對啊,什麼法醫病理學,微生物學,細胞生物學,對了,我還出於興趣輔修過一門法醫昆蟲學。”謝素素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能回憶起解剖刀的觸感,“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實操以及對人體結構的熟練程度。”

薑鬱不太懂:“法醫還要學昆蟲學嗎?我以為這是學生物的人才學的科目。”

謝素素給她解釋,學這門課主要是通過鑒彆屍體上幼蟲的生長階段,從而推理出死者的死亡時間。

“……我記得當時考試就是課堂上發了幾管蟲類標本,讓我們判斷蟲的類彆,不過我這門課學得不怎麼好考下來也就剛及格。”謝素素說。

薑鬱聽得津津有味,眼神裡都是向往,但她也記得謝素素這段話是以過去時的“之前”開頭,所以問:“素素姐不乾法醫後轉行了嗎?”

謝素素探討專業時的興奮消失殆儘,不是很有興趣地說:“現在開了個茶館,比原先那份工作輕鬆多了,工作太忙飲食不規律導致的腸胃毛病也慢慢養好了,某種程度也算件好事。”

薑鬱看謝素素的表情可完全沒看出來她真的認為這是件好事。

易軒插進對話:“那份工作還是辭了好,女孩老和屍體什麼的打交道多晦氣啊,一點都不衛生。”

謝素素麵色僵硬,訕訕道:“說的也是。”

身為殯葬人員的薑鬱沒少聽周圍人說這種話,心裡不太舒服,被打岔後也沒了繼續聊天的想頭,繼續吃自己還沒怎麼動的甜點。

易霖是他們中最快用完餐的人,這個從頭到尾都沉默的男人在吃完飯後突然站起身,麵色陰沉道:“我有事要回公司。”

易軒重重放下刀叉,不悅道:“外麵天色都黑了,雪又大,這時候回什麼公司?”

易渡陰陽怪氣:”還公司呢,頂多就算個小工作室。”

被小兒子打岔,易軒反倒軟下聲音,有了點慈父的影子:“明早再走不行嗎?夜晚開車不安全,這時候高速指不定已經封路了,你隻能開小路回家,得多耗費好幾個小時呢。”

易霖一言不發地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也沒和彆人多費口舌,徑直離開了大廳。

“這……這孩子真是氣死我了。”易軒顧及還有外人在場也不好說重話,隻得歎了口氣,“在長輩麵前沒規沒矩的。”

陸之林寬慰他:“年輕人嘛,有點橫衝直撞的心氣總是好的,再說了,他最近不是剛創業嗎?公司起步比較忙,這大家都能理解。”

被這麼一說,易軒的心裡才好過了點。

可沒過多久,易霖就神色匆匆地回來,“下山的纜車壞了!根本動不了!”

薑鬱:來了來了!大家被迫困在山莊裡的經典橋段來了!

“怎麼可能?下午我們上來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後麵也沒有人用過啊,怎麼可能壞,你是不是弄錯了?”易渡不信他哥的說辭。

易霖陰沉的臉色因為從外麵晃了一圈回來被凍得有些發青,“我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連這種事都弄錯?不信你自己去看!纜車裡的兩個按鈕按了根本沒反應,絕對是被人動過手腳了。”

易渡:“看就看!”

“好了!彆吵了。”陸之林厲聲道。

大廳裡頓時安靜下來。

“外麵那麼冷,瞎折騰些什麼啊?山莊裡就我們幾個人,能被誰做手腳?”陸之林這句話意有所指,易霖低下頭不說話。

“應該是天氣太冷把纜車的某個零件凍故障了,這種小事,我明天找人來修就好,有必要為這麼個小問題起爭執嗎?”陸之林發聲,其他人都隻有乖乖挨訓的份,“易霖你今晚也彆回去了,就在這裡住一晚。”

易霖不情不願地說了聲“是”。

七點鐘大家就各回各房了,這個畫展參加起來可真沒意思。薑鬱覺得自己像是外出旅遊但因為太懶隻能呆在房間裡玩手機的遊客,頹喪得不成樣子。

西外放假都不會給學生留作業,薑鬱來的時候就沒帶書,現在後悔了。

不過刺激的事還是有的,鄔裡山莊從今晚開始就正式進入獵殺時刻,萬事都得小心,薑鬱檢查過自己的門窗都鎖好後才敢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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