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房間裡呆著怕再一次碰到臟東西,在薑鬱這裡又覺得有些彆扭。
網絡太差,手機沒法玩,池嘉隻能拿起桌上的服裝雜誌翻看著打發時間。
而薑鬱則窩在床上一動不動。
“是睡著了嗎?”池嘉心想,都維持著側躺的姿勢快一個小時了。
實際上,薑鬱是在看2357給她播的電影,入神得不想換姿勢。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章曉琴來叫他們去吃午飯,池嘉才從這種僵持的氛圍中解脫出來。
“阿姨,你在這裡工作了多長時間啊?”薑鬱跟在章曉琴的身後下樓,有意地打聽消息。
“我跟在陸先生身邊已經二十多年了。”章曉琴回答。
“時間挺長了啊,”薑鬱感歎,“那你肯定見過陸叔叔的妻子吧?”
她拋出這個問題後,能明顯感覺到走在前麵的章曉琴身體僵硬一瞬,旁邊的池嘉也看了她一眼。
章曉琴答得簡短:“見過。”
“陸先生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為了不讓自己的提問顯得太過突兀,薑鬱又說:“能讓陸叔叔畫出這麼多優秀作品的女人,肯定也很優秀,他們兩人的感情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章曉琴的臉色晦暗,敷衍道:“是啊,陸先生的妻子是個很好的人。”
薑鬱還想再多套幾句話,可幾人已經到了樓下,眾目睽睽之下不方便繼續打探消息,她便沒有再問。
中午吃的是雞肉咖喱飯,薑鬱動了兩口後,陸之林和易軒才姍姍來遲。這兩人不知是吵過架還是怎麼了,都拉著臉,心情很不好。
薑鬱故意吃得很慢,想聽兩人會不會從對話的中泄露點信息,結果這兩人匆匆吃完就離開,全程根本沒有說話。
用完午餐後,池嘉決定壯著膽子回自己的寢室。
薑鬱隨意問了句:“你現在敢一個人回去了嗎?不怕了吧?”
“怕什麼?”和兩人一起上樓的東野聲好奇地問。
池嘉垮著臉,“沒什麼。”
他關上房門時故意弄得很大聲,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打氣。東野聲卻以為他是在發脾氣,還問薑鬱:“你們兩個鬨矛盾了嗎?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一貫都很差。”薑鬱聳聳肩。
繼續這樣乾等著可不行,薑鬱決定主動出擊,多多打探些情報,特彆是從陸之林那裡,如果能撬開他的嘴,多聽他說些關於秦心的事就更好。
不過也隻是想想,就憑陸之林的臭脾氣,根本沒法實現以上設想。
無計可施的薑鬱向2357求助:“有能偷偷打探消息的道具嗎?”
隨時在線的2357:【玩家小姐指的是偷窺還有偷聽嗎?】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本來一個中性詞,經過2357的翻譯後變成了會觸碰法律紅線的行為,“有推薦的道具沒?”
涉及要兜售線上商城的商品,2357相當熱情,他立馬調出相關頁麵,介紹起來:【“暗眼”和“內耳”這兩個道具都很好用,一個用來偷看,一個用來偷聽,玩家小姐需要兩件商品都購買嗎?】
薑鬱掃過道具介紹,每個都需消耗10個積分,不過每使用半小時後就要技能冷卻十二小時才能重新使用。
感覺有點坑,要是打探到情報關鍵點卻突然進入技能冷卻期了要怎麼辦?但不買的話,目前這個狀況要獲得新的情報是難上加難。
不然隻買一個?要從隻能看不能聽和隻能聽不能看這兩項間作選擇。
2357問:【玩家小姐,你考慮好了嗎?其實我更建議你兩個道具一起買,搭配起來更好用。光聽不看和光看不停都容易漏掉關鍵信息,更何況這兩個道具隻能連續使用半小時。】
薑鬱被他說的動心,咬咬牙,肉痛地表示:“兩個都買。”
扣完積分後,人物麵板進行更新:
【資金池:10025元】
【積分值:75點】
距離1000的上限還有925點積分值,好遠好遠。
有了道具,薑鬱即刻使用。
【暗眼】和【內耳】要依托無生命的物件作為載體,所以薑鬱先操控著這兩個道具在地板上滑行。
“2357!我感覺自己像長了三隻眼睛,能看到房間的各個死角!”薑鬱興奮地說,她打開窗戶讓【暗眼】附著在外牆上飛速滑行而下,視線呈現從高到低的跳躍,竟然有種坐過山車的刺激感。
2357看她玩得高興本不想打擾,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玩家小姐,不要忘記這兩個道具的使用時長是半小時,你得抓緊時間打探消息。】
薑鬱這才從興奮中回過神來:“你說的對。”
再玩下去時間都要全部浪費了。
【暗眼】帶著【內耳】透過門縫滑出房間。
在門口徘徊一陣後薑鬱決定讓兩個道具先滑進對麵的房間,也就是東野聲的房間裡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
並沒有看到病嬌男主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麵,薑鬱大失所望。東野聲正靠在椅子上看書,姿態隨意,桌上還有一杯正冒著熱氣的咖啡,他看書的速度很快,連帶著翻書頁的速度也快。
【暗眼】順著桌腿爬上桌麵,偷偷觀察東野聲的表情。這人平時見到薑鬱總笑得像大金毛一樣,現在這樣麵無表情的坐著讓人有幾分不習慣。
【暗眼】湊近了,準備看看他讀的是什麼書。
東野聲突然視線一轉和【暗眼】正正對上。
在薑鬱的視野裡,就是東野聲近距離和她打了個照麵,頓時產生了自己被發現的錯覺。
那雙純黑色的眸子動也不動地注視著【暗眼】所在的位置,過了大概五秒又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接著扯了張紙巾,在剛才盯著的地方來回擦拭好幾遍。
【暗眼】趁著這個空檔一溜煙跑了。
離開東野聲的房間後,薑鬱操縱【暗眼】又來到池嘉的房間。早上被臟東西嚇到的他此刻正裹著被子窩在床上,時不時往窗戶的方向瞟一眼。
薑鬱沒察覺什麼異樣後便離開二樓,讓【暗眼】順著樓梯滑到三樓上,直通陸之林的房間。
這房間大得跟會議室一樣,裝修風格豪奢又浮誇,牆上還掛滿了他在畫壇獲得的種種獎項。
令薑鬱意外的是,此刻房間裡除了他外還有其他人。
“肯定是那個女人在作祟,死了也不安生!”陸之林惡狠狠地說著。
他長得倒是儒雅,可此時麵色鐵青,狠勁又重,和前兩天他展現在薑鬱麵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易軒語氣裡的戾氣倒是少了幾分,但能聽出濃濃的埋怨:“那個叫謝無為的大仙不都已經把她的屍骨壓在白塔之下還做了法嗎?怎麼還是能讓她出來作惡?”
“叫什麼大仙,不過是收錢替人辦事的勢利眼罷了。”陸之林沒好氣道。當初請謝無為做法事加上修建這個白塔幾乎花了他一幅畫的拍賣價,想起來就心梗。
易軒沉默了會兒,斟酌著開口:“易渡已經死了,下一個死的會是我們嗎?”
陸之林心煩道:“你能不能彆老是把死這個字掛在嘴邊?死來死去的煩不煩?”
“之林,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暴躁?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話好好說行不行?”易軒被陸之林的態度惹毛了,語調跟著脾氣尖銳起來,“當初要不是我想出來的計劃,你能有今天嗎?你的成功可都是踩著秦心的屍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換來的!”
“易軒!”陸之林拿起手上的煙灰缸朝他扔過去,“你是嫌自己聲音太小,我們這點破事太少人知道了是嗎?”
“好啊,你還敢打我!你信不信等我出去了,把你這些事和外麵的媒體一捅,他們會是個什麼反應?”險些被煙灰缸砸中額頭的易軒被徹底激怒,“畫壇上受人尊敬的陸之林,賣著疼愛妻子的好丈夫人設的陸老師,發妻難財起家的陸老師,竟然是個同性戀!甚至那些備受好評的畫都不是——”
“易軒。”這次,陸之林的聲音不像剛才那般憤怒,有種冷冷的讓人背後發寒的惡意,“現在馬上和我道歉,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憤怒的指責被迫中斷,易軒注視著他的眼神,不禁和當初他殺死秦心時淡漠到沒有感情的目光重合,立時明白陸之林不是在開玩笑。
“對……對不起。”易軒的聲音發抖,腿*軟得沒法支撐他繼續站立,緩緩陷進柔軟的沙發裡。
“你不要太擔心。”得到了道歉後,陸之林冷冷的聲音回暖了幾分,“她生前隻能做我的一條狗,死後也一樣。那個叫謝無為的當初做完法事後給了我一把斬魂刀,她要是敢靠近我半分,我就用這把刀把她的頭削下來。”
說著,陸之林從身後的牆上取下掛著的長刀,從刀鞘抽出刀來露出裡麵雪亮的刀刃。
薑鬱一開始還以為掛在牆上的那把刀是個裝飾品,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的表情映在刀身上,比真正的惡鬼還要恐怖幾分。
易軒無法忍受再繼續和他呆在同一個房間,當即表示要離開。
陸之林還不忘提醒他:“不要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告訴第三個人,特彆是那個謝素素。”
易軒鼻子裡哼出聲輕蔑:“我又不傻。”
薑鬱本來打算繼續跟隨易軒回臥室裡,偷聽他和謝素素的談話,不想剛好到了半小時,【暗眼】和【內耳】都進入了技能冷卻期,她的計劃跟著落空。
易軒回到臥室後,發現窗戶大開著,謝素素站在窗戶邊任由冷風往裡灌,風把她的長發吹得亂蓬蓬的。
易軒剛在陸之林那裡受了氣,當下心情不好,對謝素素自然沒有好臉色,“這麼冷的天,把窗戶開著乾嘛?快關上。”
“抱歉。”謝素素把窗戶關上,夾著雪的冷風不再往裡灌,“我剛剛抽了支煙,想開窗透透氣。”
窗戶是關上了,但謝素素還是倚靠在窗邊頭也不回。
易軒納悶道:“你在看什麼?”
“在看白塔。”謝素素的聲音悠悠的。
“那個破塔有什麼好看的。”易軒一想起外界還對這個白塔有著浪漫的想象就覺得好笑。
什麼為了紀念亡妻和早逝的嬰兒,這是陸之林擔心秦心死後會來找他的麻煩建來鎮壓冤魂的。
謝素素突然來了句:“外麵的風這麼大,白塔裡的燈會熄嗎?”
易軒想也沒想地答:“不會。”
要是熄了,那他和陸之林就有大麻煩了。
*
陸之林和易軒年輕時上的是同一所藝術學院。一個在繪畫係學油畫,一個在音樂係拉小提琴,兩人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相識並且私底下確認戀人關係。
某日,易軒來陸之林住的地方找他,廝混一番後靠在窗口抽事後煙。他環視房間一周,目光落在陸之林還未完成的畫作上。不能說醜,但也沒有抓人眼球的亮點,是讓人過眼即忘的類型,任何一個平庸的畫家都能隨手作出。
易軒含笑看著畫,問:“之林,你學畫多長時間了?”
“從五歲就開始學,到現在也有十五年了。”陸之林答。
“學了十多年了啊。”易軒搖搖頭,露出可惜的表情。
陸之林心情不爽道:“你搖頭做什麼?”
“沒有,隻是覺得奇怪。我表妹學了三年畫出的畫比你……”易軒不想說得太過傷人,犀利的話到嘴邊還是生硬地掰成含蓄:“和你差不多一個水平。”
陸之林畫工不怎麼樣,畫家孤高的習性倒是深入骨髓,被戀人這麼一說,就算是用打趣的口吻也不免生氣,“學了三年的畫和我一個水平?我怎麼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