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月潭村之謎14(1 / 2)

“先彆忙著解釋了,趕緊把你腦袋上的這些……”陳奕東看著劉廷大腦上密密麻麻的蛆蟲隻覺得心臟發麻,不由得一頓,“把這些蟲子弄到水裡。”

劉廷這才反應過來頭上的白蟲已經繁殖到了一定的數量,壓迫著大腦,頭頂有點重。

他低下頭,對著洗手台的池子繼續搔弄頭上的白蟲。原本發出微弱嬰啼聲的白蟲被掃進池子中,溺死,哭聲隨著停止。但很快,大腦表皮又長出一層新的白蟲,微弱的哭聲又響起來。

陳奕東嫌除蟲效率太低,直接拉著他到浴缸前,打開噴頭讓流水對著他的大腦衝。

大概持續了十分鐘後,這種白蟲終於停止繁殖。

陳奕東能清晰地看到劉廷大腦表層的溝壑,隻見他用毛巾擦乾大腦上附著的水珠,然後將掀開的頭皮重新蓋了回去。

原本分離的筋肉嚴絲合縫地咬合,鬢角兩側的洞也從能容納食指的大小變得正常。

劉廷喘著粗氣在浴室的地板上坐下,宛如結束了一場惡戰。

“現在好些了嗎?”陳奕東問。

“好多了。”

若無其事地把頭皮掀開,清理掉白蟲後再若無其事地將頭皮合上,經曆這樣的事後能夠活下來都已經算是奇跡。

陳奕東看了一眼浴缸以及洗手池裡泡著的白蟲屍體,訕訕道:“要是不仔細看,這些白蟲的屍體和米粒還真沒什麼區彆。”

“口感和糯米也沒什麼區彆。”劉廷沉默了一會兒後說。

“說的像你吃過似的。”陳奕東試圖說兩句話來緩和氛圍。

不想劉廷並未接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他,“陳老師,你猜猜我們月潭村為什麼會盛產糯米糍?”

陳奕東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沙啞:“你是說……”

“嗯,製作糯米糍的糯米都是來自我們村民的大腦。”劉廷低著頭,額前的頭發遮住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視線。

“不可能吧,再怎麼說,蟲子是軟的,糯米是硬的。”陳奕東從浴缸裡撈出一把白蟲的屍體,用手捏了捏,發現硬*邦*邦的,驚異道:“這……怎麼會?”

“這些蟲子遇水後就會全部死亡,而屍體也會變硬,從外觀上看,它們隻是比糯米粒的體積更大更飽滿一些。向外兜售時可以說成是糯米的改良品種,而磨成糯米粉做成糯米糍就更加看不出來。”不需要種植成本,每年有固定產量,月潭村的村民從出生以來就自帶的詛咒竟然意外地成為了村子裡的主要收入來源。

“劉廷,你這是個什麼病?有去醫院檢查過嗎?”陳奕東在他的麵前蹲下,問道。

“老師,這不是病,是詛咒。”

“詛咒?”

“我們全村人所背負的詛咒。”劉廷在外讀書,一直努力地隱藏著自己身上的與眾不同,現在被發現了反而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先不管村裡人接下來會對他施與怎樣的處罰,就讓他暫時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我倒覺得不是詛咒。”陳奕東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所以對於“詛咒”這樣的詞略有排斥的心理,他認為不管是怎樣離奇的現象都可以找到對應的科學依據進行解釋,如果不能解釋,隻是現在的科學研究還沒有達到那樣的水準而已。

“那會是是什麼?”詛咒這種說法自老一輩流傳起來,劉廷從未懷疑過。

陳奕東思索片刻後說:“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一種病毒感染現象?”

劉廷搖頭:“我從來沒聽說過有誰感染病毒會變成我這個樣子。”

“或許,是從未發現的病毒呢?以你們月潭村的某種特殊媒介為載體,大範圍感染全村的人。”陳奕東猜測道,“你出現這樣的症狀是多久一次?”

“集中在夏天,8到9月份,沒有固定的次數,白蟲繁殖到一定數量後大腦裡會出現嘈雜的嬰兒哭聲,這個時候就是在暗示需要進行清理。”劉廷簡潔地概括道。

陳奕東卻皺起眉:“那你不是很不方便?萬一是正在處理事情時突然不舒服怎麼辦?”

“不會,一般都是在十一二點大腦裡出現哭聲,到了兩三點時才迫切地需要清理蟲子,這個時間點很難與要事衝撞。”劉廷想了想補充:“據我了解,我們村裡人的症狀和周期都和我差不了多少。”

所以在每年的盛夏之際,是月潭村盛產糯米的日子。

村裡會有專門的人挨家挨戶去收購糯米,轉手運送到承包的工廠磨成糯米粉,再加工成糯米糍賣出去。

聽了劉廷的話,陳奕東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嘗過月潭村的特產,雖說吃了後不會出問題,但這製造過程聽起來還是夠膈應人的。

“你們村裡人是從什麼時候感染上這種病毒的?”陳奕東已經自顧自地將劉廷定義為病毒的感染者。

“不清楚,每次我問起這件事,我爸媽他們都不會好好回答。但我的爺爺奶奶也有同樣的症狀,所以我想,如果他們是先天的感染者,那麼依照老師您的說法,這種病在村子裡傳播的時間應該挺長的。”

“你是出生時就感染病毒了嗎?”

“應該是,自我有記憶以來,鬢角的兩邊就有這樣的小洞,不過直到十歲時才需要對大腦內部過度繁殖的白蟲進行處理。”第一次用食指捅進鬢角下方並打開頭骨的情形太過驚悚,以至於劉廷牢牢地記住了當時的時間。

劉廷看老師陷入沉默,猶豫著問:“老師,你會把我交給相關的研究機構當做小白鼠嗎?”

如果對方的答案是肯定,那劉廷彆無他法,今晚要麼殺死老師,要麼他自殺。

“不會,我沒有那種想法,我更想親自研究這種病毒。”

劉廷傻愣愣地問:“你研究這個做什麼?”

“隻有了解病毒,才能消滅病毒。”陳奕東看向他,“按你的說法,也就是消滅詛咒。如果能夠研究出對付這種病毒的特效藥,那麼就意味著你們全村的人都能得救。”

這便是陳奕東來到月潭村的契機,也是他踏出的錯誤一步。

他當時滿懷希望地來到這個村子,沒有想到數年後,共同工作的同事以及選擇背叛村子的劉廷會麵臨死亡的命運。

陳奕東通過門路聯係到了泰和集團的董事長,並且以這個情報為籌碼讓對方投資在月潭村開辦了泰和醫院。這之後,陳奕東出任了泰和醫院的院長,表麵上是在做醫療工作,實際上卻在偷偷地進行病毒研究。

要研究病毒,必須先得到病毒的樣本。

奇怪的是,這一步竟然異樣的困難。

作為病毒攜帶者的劉廷,被研究人員翻來覆去地檢查,但檢查結果顯示他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根本不像一個病毒感染者。

當然,劉廷提供的白蟲幼體也在研究範圍內,但這些活的白蟲幼體隻是一團蛋白質,和普通的蛆蟲沒什麼區彆。唯一的區彆大概就在於,這些白蟲死後身體構成會改變,變成月潭村的特產。

卡在獲取病毒樣本這一步太長時間,連陳奕東都開始不抱希望,甚至懷疑自己的推論是否錯誤,難道說,月潭村的村民都是因為看不見摸不著的詛咒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最後,研究員裡有人提出喂養這種白色幼蟲,既然這種白蟲的**和屍體的身體結構不同,那麼它的幼體和成年體會否也不相同呢?

這個推論聽起來荒謬,但處於現在的境地也隻能一試。

要養大這種誕生於大腦表層的白色幼蟲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種幼蟲極度怕水,要在乾燥的環境中才能生存下來。而且蛆蟲吃腐肉的慣性思維使得研究人員一開始都是用肉喂養幼蟲,但無一例外,幼蟲樣本全部死亡,培養箱裡的鮮肉也一口沒動過。

這之後,研究人員轉換思維,既然不吃肉,那麼有沒有可能吃素,於是投喂幼蟲的食物從鮮肉變成嫩草嫩葉嫩莖,結果還是失敗。

甚至有研究員覺得,既然這種蛆蟲誕生於大腦表層,那是不是意味著它們以大腦為食。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被否定,要真以大腦為食,那劉廷的腦袋早就不知道被啃了多少次。

要知道,每年都要在8到9月才能獲得白色幼蟲樣本,這兩次失敗無疑浪費了很多時間。終於在第三次的時候,一位女性研究員偷偷給其中一隻白色幼蟲喂食乾燥的奶粉,等到這個周期的培養結束,隻有那隻幼蟲得以存活。

“因為它會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所以我想它會不會像嬰兒一樣需要喝奶,但又考慮到幼蟲極度怕潮,所以隻喂了奶粉,沒有兌水。”在被陳奕東問起她為什麼會使用奶粉喂白蟲時,這位女性研究員如是答道。

儘管過程波折,但泰和醫院裡終於有了一隻成功存活的白色幼蟲。

這隻幼蟲在研究員的悉心照顧下慢慢長大,最後長到了有嬰兒般的大小。

米粒大小的蟲子最後發育到嬰兒的大小,不管怎麼想都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但更令人奇怪的是,幼蟲在長大後竟然還奇跡般地發育出了類似人類的五官,能夠開口說話。

它稱呼喂養她的研究人員為“媽媽”。

會叫媽媽,會發出微弱的哭聲,靠吃奶粉活下來。如果不是它的外表長得太過詭異,這些習性和普通的小孩並沒有什麼兩樣。

更為離譜的是,負責照顧過這隻幼蟲的女性研究員都對它生出了近似於“母愛”的情感。

陳奕東曾經看見這名研究員為了能隨時關注它的情況,直接住在醫院裡。在月潭村雨水集中那幾天,一遍又一遍地確認培養箱的濕度。

甚至還有同事說,這名研究員曾將白蟲放入嬰兒的繈褓中,在它發出哭聲時輕輕地拍打著繈褓哄它入睡。

陳奕東很是懷疑,這隻白色的成蟲是不是能夠分泌某種信息素,擾亂了研究員的心智。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著手乾擾時,這隻幼蟲死了。

距離它誕生的那天剛好過了一年。

並非是因為照顧不周而死亡,而是正常的死亡。

或許這種幼蟲的生命周期僅有一年。

那名照顧它的女性研究員十分傷心,失態地抱著成蟲的屍體,哭喊著,大叫著,嘴裡嚷嚷著“我的孩子”之類的沒有邏輯的話,最後還是被注射了鎮靜劑才安分下來。

成蟲死亡後,它的屍體保持著柔軟新鮮的狀態,並不像幼蟲時期死了後就變*硬。

陳奕東和相關的醫療人員在自然死亡的白蟲內提取到和病毒擁有相同性征,並且形狀類似小車的微生物。

因為不清楚這種病毒是否會產生進一步的變異,所以陳奕東為其命名為“原車形病毒”。

努力這麼長時間,終於拿到了病毒的樣本。

他們嘗試給小白鼠注射了病毒,但小白鼠並未產生和劉廷相似的感染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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