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去哪兒?”2357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我和宋叔商量過了,下個周要轉學。”
“轉到哪裡?”
“現在還不清楚,宋叔說明天會把學校的名單給我選。”薑鬱思索著,“我打算選一所以學習為主的,全封閉式的學校。”
“全封閉式是指隻有周六和周日才回家嗎?”2357問。
“對,這樣能夠更好地專心學習。”說起住校,處理室友間的關係又是一個重大問題,但是條件好一點的學校應該是有單人寢室的。
“如果這樣,我每個周就隻有兩天才能見到玩家小姐了。”2357不太開心,“不能選學習氛圍好又走讀的學校嗎?”
“是哦,如果住讀,晚上就不能去找你蹭飯了。”被2357提醒,薑鬱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很快又靈光一閃:“但是,我有【隱形鬥篷】!可以晚上偷溜出來找你!”
“隱形鬥篷?”
“對對,你沒見過這款道具嗎?等我翻出來給你看。”薑鬱從道具卡中將隱形鬥篷具象化出來。
“快摸摸看!”薑鬱用銷售員般熱切的眼光看向他。
2357伸手摸了摸薑鬱的頭發。
薑鬱:?
“不是讓你摸我,是摸鬥篷。”薑鬱無奈地糾正道。
“這樣嗎?抱歉。”2357伸手去摸鬥篷的料子,順滑如水的材質從指縫間溜過,像是摸到了,又像是沒摸到。
“等我穿上給你看看。”2357是難得的可以和她一起分享道具樂趣的人,薑鬱迫不及待地穿上鬥篷,再戴上帽子。
身體變透明了。
“現在是不是看不見我了?”薑鬱的聲音就在眼前,但形體卻從2357的眼中消失。
“嗯,看不見了。”2357表情呆呆地說。
薑鬱在2357的眼前晃了晃手,對方的眼神依舊發散著沒有定點,似乎有點無措和茫然。
“2357,你把手伸出來。”
2357伸出手。
“掌心向上。”
2357把手掌翻過來,掌心向上。
接著,溫熱的柔軟的小手放到他的手上。
“可以摸到我。”薑鬱笑著說。
“嗯。”2357握住她的手,“可以摸到。”
視覺效果上,自己是在摸著一團空氣,但觸感上,卻是柔軟的。
“感覺好神奇。”2357感慨道,隨即伸出手去摸住了另一片虛空。
“2357,你摸到我的臉了。”薑鬱的聲音裡並無不滿,隻是看到他發呆的樣子覺得很可愛。
“對不起,對不起。”2357連聲道歉著收回手。
“沒事。”薑鬱把帽子掀掉,“快看我,快看我!我現在就是一顆漂浮在空中的頭顱,是不是很可怕?”
2357微笑:“哇,好可怕。”
薑鬱自己穿完還不夠,還脫下來給2357穿,等玩夠的時候都感覺有點累了。
也該困了。昨晚淩晨才睡,今天又發生這麼樁倒黴事。
“你要不要回事務所?”薑鬱靠回床上,有點犯困。
“我明天沒早課,還可以多留一會兒,我現在也不困。”2357看玩家小姐伸手揉了揉眼睛,“你睡吧,我在這裡再呆一會兒就走。”
“2357,”薑鬱裹著被子翻了個身,“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裡睡一晚。”
2357頓住:“睡一晚?”
“算了,”薑鬱不好意思地摸耳朵,感覺自己剛才提出的要求有點無理,“折疊床確實不太好睡。”
“沒關係,我不介意。”說完話,怕薑鬱反悔似的,2357麻利地把靠在牆角的折疊床搬到距離她床鋪不遠的位置,拉開,躺下。
“櫃子裡有乾淨的被子,你可以取來蓋。”薑鬱對他說。
“好的。”2357從衣櫃裡取出乾淨的被子蓋在身上。
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立馬要安然入睡的模樣。
“我們來聊天嗎?”白黏黏走後,她都好幾天沒像這樣在晚上和彆人聊天了。
本來困頓的精神因為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變得稍微活泛了些。
“玩家小姐,你想聊什麼?”本來是平躺著的2357在聽到薑鬱的要求後側過身去看她。
“你以前告訴我,如果我以後拿到了1000點積分值,會成為這個世界的隱形國王對吧?”
“是的。”
“成為隱形國王後,我是不是就擁有無限長的壽命?”
“是不是無限我不知道,但是相對於人類而言很長很長的壽命。”
“像你一樣嗎?”
“像我一樣。”
“2357,你是係統,不會死亡的對嗎?”
“理論上是如此。”
“那太好了。”
2357還沒來得及問玩家小姐為什麼好,就看她慢慢閉上眼睛,困倦地沉入夢鄉。
2357在折疊床上僵硬地躺了一會兒,等薑鬱的呼吸聲變得均勻才離開折疊床,走到她的床前靜靜站立。
看著她的睡顏。
看的時間久了,會感覺她是來自很久遠,久遠到模糊的記憶。
一團溫柔可貴的記憶。
他明明隻是一串代碼而已,為什麼還會有“記憶”這種東西?
“玩家小姐,”2357的聲音很輕,語氣有些不確定,“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
次日早上,薑鬱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
昨晚睡在折疊床上的2357已經離去,床頭已經放了他買的午飯。
薑鬱在手機裡發現了他離開前留下的信息:玩家小姐,昨晚池嘉帶來的排骨湯我已經熱過了,怕你不夠吃又在外麵買了點小菜。如果我沒估計錯,你醒來時飯菜應該還是熱的,要好好吃飯(微笑)
薑鬱回道:會懷著感恩的心情吃掉(愛心)
把這幾天住院的時間純粹當做休假來看是不可能的,薑鬱讓7777在腦海裡給她放網課視頻,在腦海裡做筆記,學到臨近西外放學的時間後才從醫院裡偷摸溜出來。
乘車到了學校附近,在公共衛生間裡穿上隱形鬥篷,接著就來到西外的校門口,等待池嘉出來。
曹彤彤已經提前在門口呆著了。
她今天穿的還是貼身的裙子,臉上化了淡妝,沒什麼表情,目光有些暗淡。
像朵快要枯萎的小白花。
原本頹靡的神色在聽到學校的鈴聲響起後突然充滿了神采,在門口不停地往裡張望。
薑鬱知道她是在等池嘉。
很快,池嘉便背著包從校門走出來。
“池嘉!”曹彤彤精神振奮地朝他招手。
池嘉看到她卻遠遠沒有她見到池嘉那麼高興,反而臉色一變:“你還是沒有去上課嗎?據我所知,你們學校這個時候還沒有放學才對。”
“不想上,我想在這裡等你。”曹彤彤笑著說。
池嘉笑不出來,昨晚明明已經約定好了要在學校裡認真念書的,結果第二天就不守信用。
“生氣了嗎?唉呀,彆生氣嘛,你看,我今天穿的裙子好不好看?是我們昨天一起逛商場買的那條。”曹彤彤拉著池嘉的手撒嬌。
池嘉很想發脾氣,但礙於現在是在校門口,人來人往,若是被其他同學瞧見了不好。
所以一直按壓著怒氣,等到走遠了才說:“曹彤彤,你為什麼說話不守信用?”
“你是小學生嗎?都多大了還說‘守信用’這樣好笑的話。”曹彤彤嘟著嘴說,“不過這樣也挺可愛的。”
“你好好聽我說話,”池嘉躲開她想要揉他頭發的手,“我們昨天晚上才說好的吧?你已經答應我了會好好上課,會認真讀書,結果現在呢?第二天你就要逃課?”
曹彤彤不解:“不就逃課嗎?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我又不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他們總是難以相互理解。
池嘉的重點在於“信用”,而她的重點在於“逃課”。
薑鬱默默地屏息觀戰。
“好吧,”池嘉深呼出一口氣,“先不管先前逃課的問題,我想問你先前為什麼要撒謊?”
曹彤彤狡黠地眨了眨眼:“我撒什麼謊了?”
這個問句並非是“我怎麼會撒謊”的含義,而是“我撒過的謊太多,不清楚你指的是哪一個”的含義。
“你先前為什麼要騙我,說是薑鬱把我們私下見麵的消息透露給我媽的?”
“啊,又是她。”曹彤彤露出不悅的神色,“我當時可沒說過是她乾的,明明是你自己這麼認為,彆平白無故讓我背鍋啊。”
池嘉:“就算你沒有直接說,但是你引導我去這樣懷疑的。”
“哦,所以呢?那又怎麼樣?”曹彤彤無所謂道,“是向邵阿姨求證後來找我興師問罪?”
池嘉見她毫無悔改之意,無力感更甚,“彆的我不想追究,我隻想問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手機?”
“男女朋友間互看手機不是很正常的?我也可以把我的手機給你看。”
池嘉被氣到說不出話來,他覺得繼續和曹彤彤說下去可能會折壽。
於是撇下他徑自離開。
“等等!池嘉,你等等我!”曹彤彤在後麵喊,然而池嘉連頭都不回。
旁觀兩人吵架的薑鬱唯一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曹彤彤的性格非同凡人。
事情沒有進展,她不能放棄跟蹤。
趕緊跟上了兩人的步伐。
池嘉步子大,走快了跟慢跑差不多。
曹彤彤今日穿著的高跟鞋不太合腳,後腳跟有點痛,她快走了一會兒後發起了脾氣。
把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抱在手裡,然後逮住旁邊路過的一個大爺,高聲問:“你要和我睡覺嗎?”
走在前麵的池嘉,以及跟在兩人身後的薑鬱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