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出生的時候身體很弱,差點活不了。哈裡克說,如果我救活了它,它就屬於我。”小東野摸著小羊的腦袋,最終還是哄騙著它把酥糖給哢擦哢擦吃掉。
貝麗笑,“看不出你這麼有愛心啊,把它當做你的寶寶了嗎?”
小東野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隻道:“它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
貝麗似懂非懂地聽著,沒懂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對了,我來找你,還有彆的事情要說。”貝麗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小東野宛如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在一堆糖果裡挑選糖果給小羊吃。
“舅舅想要雇你來當幫工。”
小東野抬起頭來。
貝麗:“你願意嗎?”
“這種事情,你該去問哈裡克。”小東野又喂了小羊一顆軟糖,這才把剩下的糖果裝進兜裡,站起身,“我被賣給他,已經沒有人身自由了。”
“東野,”貝麗咬著嘴唇,踟躕著說:“真的是你爸爸把你給賣掉的嗎?”
東野聲望著她,兩隻眼睛如兩口黑色的深潭,漆黑得仿佛能將人吸進去。
“是。”他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為什麼?”貝麗繼續問。
問完後,貝麗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該問出口。
她已經做好了對方發脾氣或者是用沉默來應對的打算,不想小東野的臉上卻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笑容。
雖是笑容,卻透著寒徹心扉的冷意。
“因為他恨我。”小東野如是說。
接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小羊連忙跟上前,貼著他的腳邊。
這次的夢跨度較長,時間像是按下加速鍵,往前跳躍了好幾天。
小東野順利進入貝麗的舅舅家幫忙。
放羊,放馬,喂駱駝,背雪,做飯。
偶爾修補羊圈,修補房子,照顧生病的牲畜。
做的事情和在隔壁的哈裡克家沒什麼區彆,甚至到了晚上還是要回到隔壁的地窩子裡睡覺。
但在貝麗的舅舅家還是要比在哈裡克家工作好上百倍。
至少這裡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發瘋打他。
地窩子裡到處都是灰,貝麗總愛抱怨,但有了小東野在,她的抱怨聲便少了許多。
一開始她會趁著小東野休息的時候拿自己的課本給他看,目的是炫耀自己在學校裡的學到的知識。
可是很快,她便發現小東野懂的比她還要多,而且學習新知識的能力是她的幾倍。
薑鬱覺得奇怪。
為什麼有父母會把這麼聰明,這麼俊的孩子扔掉呢?
小羊看著小東野側臉,禁不住咩了兩聲。
小東野正捧著貝麗借他的故事書看得認真,聽到小羊叫便下意識抬起頭看。
“你是不是長不大了?”小東野摸著它的頭,“你的兄弟姐妹都要有你的兩倍大了,你卻還是這麼小。”
“我應該是發育得比較慢吧?”薑鬱想要這麼回答,但出口的還是咩咩聲。
“沒關係,”小東野再聰明也翻譯不出這幾聲咩咩的含義,隻道:“你是我的小羊,所以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你。”
薑鬱這邊還在夢著無關緊要的日常。
東野聲卻睡不著覺。
客廳裡沒開燈,他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冒著猩紅火光的香煙,一半抽,一半燒。
他的手裡捏著薑鬱的手機。
通訊錄裡僅有兩個號碼,一個是他的,一個是池嘉的。
現在時間是淩晨兩點半,東野聲抱著惡作劇的心態撥通了池嘉的電話。
電話響了四聲後,池嘉摁下接通鍵。
“喂?”對方的聲音又小又緊張,“薑鬱?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東野聲屏息沉默,聽到他翻身下床的聲音。
“喂?”得不到回應的池嘉越發緊張,“是不是東野聲那個王八蛋欺負你了?你在哪裡?需要我做什麼嗎?”
東野聲輕笑一聲,“在我未婚妻的麵前這麼貶低我真的好嗎?”
池嘉的聲音頓時冷下來:“她的手機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你猜嘍,她現在睡在我旁邊,我偷看一下她的手機又不費勁。”
“你——”池嘉不自覺地攥緊拳頭,“你少胡說八道!她都和我說過了,你們是分房睡的。”
東野聲嗬了一聲。
“你要是敢對她做什麼,我絕對饒不了你!”池嘉怒道。
東野聲一派自在:“是嗎?那我真是好害怕。”
他撳滅了還紅著光的煙頭。
兩人一來一回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後,池嘉發現自己就是被東野聲牽著鼻子走,跟個傻子似的,索性選擇沉默。
冷靜了好一會兒後才說:“你半夜打電話給我是要做什麼?”
一來一回說些廢話,東野聲也覺得累了,他直接道:“明天早上八點,在‘早安西點’這家店見麵。”
“見麵是要做什——”池嘉還沒問完,對方已經掛掉了電話。
池嘉看著手機屏幕,忍不住說了聲艸。
東野聲掛了電話,把窗戶打開,確保散去屋裡的煙味和自己身上的煙味後才拿著手機進入客房。
薑鬱側著身體睡得正香。
東野聲把手機放回原本的位置。
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接著彎下腰輕輕吻了她的發頂。
“我隻是想要你喜歡我而已。是很困難的事嗎?”東野聲委屈地說。
“沒辦法,隻能自己爭取了啊。”這一次,他吻了薑鬱貼了創可貼的手背。
*
隔天早上,八點。
池嘉準時到達到達“早安西點”這家早餐店。
東野聲已經提前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這麼準時啊?”東野聲悠閒地切著大塊的培根,他抬頭淡淡地掃了池嘉一眼,揚了揚下巴,“坐。”
“你找我是為了薑鬱的事。”池嘉在東野聲的對麵坐下,用肯定的語氣說。
“嗯。”東野放下刀叉,喝了口牛奶。
池嘉對眼前這個人不想多費口舌,言語簡潔:“說。”
東野聲放下牛奶杯,環視了一圈店內,“這個時間的客人可真多。”
隨後又拿起刀叉繼續分割未吃完的肉。
池嘉靜靜等了兩秒,發現他還是什麼都不說,有點不耐煩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先說了……”
偏偏這個時候東野聲開口了,打斷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這家店見麵嗎?”
池嘉壓住火氣,皺眉道:“為什麼?”
“因為這家店賣的是西式早餐。”
“這有什麼因果關係嗎?”
“有啊,”東野聲對他露出了一個過於和煦的微笑,“吃西餐要用到刀嘛。”
等池嘉反應過來的時候,東野聲手裡的刀已經刺進了他的心窩。
店裡的客人發出尖叫聲。
接著是桌椅翻倒的聲音。
“你……你瘋了嗎?”池嘉難以置信地說。
胸口的鮮血伴隨著尖銳的痛感噴湧而出。
“或許吧。”東野微笑著,刀往裡又推了一寸。
“對了,進入遊戲前,我忘了告訴你,”東野聲臉上的笑意消失,“玩家死掉後,他留下的一切痕跡會被程序自動銷毀。”
不管是屍體,還是其他NPC關於玩家的記憶。
“所以說,我是無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