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妖顏惑眾07(1 / 2)

恃寵而驕[快穿] 淮色 11610 字 6個月前

“赫連公子, 再往前走幾步便是禦花園了。”說話時烏吉多下意識看了看白韞臉色,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聞言隻漫不經心點了下頭,眼神波瀾不驚, 絲毫沒露出想象中的驚豔之色,似乎早已經司空見慣,也讓他愈發認定這喚作赫連玉的青年身份不簡單,其實他哪裡知道,白韞不僅逛過禦花園,連龍床都睡過, 甚至還有數個皇帝捧著各色奇珍異寶巴巴湊到他麵前隻盼著他能多看自己一眼,這些東西壓根不能引起興趣。

“我隨便逛逛就行了,你不用陪著。”烏吉多眸色一沉, 王子的命令自己這個做下屬的自然不敢違背, 先不提白韞以後會不會真的成為韃靼族第一個男王後,單是現在都能看出來,自家小王子明顯是情根深種, 心思全寫在臉上,如果回來看不見赫連公子,隻怕會直接剝了自己的皮,斟酌幾秒, 正想說自己可以留下來帶路, 結果還沒等張口拐角處便突然走出個高大身影, 直接遮住了大半光線, “赫連玉是本王請來的客人, 自然由我親自招待,用不著勞煩你家王子,還有,轉告特穆爾,有些東西不是靠強取豪奪就能拿到手的。”

來人身穿一襲紫衣,墨色玄紋雲袖,腰間掛著塊代表身份的玉牌,上麵刻了個繁體的瑾字,頭發用玉冠高高束起,落下來的幾縷發絲襯得麵色更冷,那雙眼睛裡像是凝著萬年寒霜,隻對視一眼便感覺渾身上下都鋪滿了霜花,烏吉多下意識搓了搓胳膊,早知道自己就跟著王子走了,留蒙托那傻大個在這跟冷麵煞神對峙。

“沒聽明白嗎?是不是還要本王再重複一遍。”源源不斷的威壓湧過來,烏吉多沉默兩秒,最終敗下陣來,恭敬地應了聲是,視線仍舊落在白韞身上,見白韞點頭,算是從側麵證實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烏吉多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王爺的話我會原封不動帶給王子,還請王爺照顧好赫連公子,那邊事情一忙完王子就會儘快趕過來。”最後這句話顯然是要給白韞吃個定心丸,穿著長袍的中年男人很快消失在拐角。

視線落在緊緊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上,白韞挑起眉梢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準備回來了?怎麼?現在消氣了?”腦海裡想過許多種對方的反應,唯獨沒預料到會是這麼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那種感覺就好像有沒有他這個人都無所謂,手上的勁兒又大了些,蕭陵寒著臉開口,“看樣子你和特穆爾相處得很好。”

“鬆手。”白韞皺眉,眼神裡透出明顯的不耐煩,“沒事跑我這兒來發什麼瘋,我還真挺喜歡特穆爾的,他比你可愛多了。”要不怎麼說白韞這家夥容易激怒彆人呢?明知道蕭陵對自己有意,還當著他的麵誇讚情敵,果然,周圍溫度又往下降了幾度,剛掙脫出來的手腕又被重新握緊,幾乎是被拖拽著往前,步子邁得跌跌撞撞,“喂你到底想帶我去哪兒?有什麼話在這說就行了。”

那人未發一言,隻固執地拉著他繼續朝裡鑽,等好不容易停下來,白韞身上已經沾滿花瓣,四周是嶙峋怪石,足有成人高的木槿花樹,枝繁葉茂,恰好將內裡的景象完全遮了去,蕭陵側身站立著,大半張臉都被籠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隻覺得氣壓有些低,白韞皺了皺眉,實在不喜歡這種不受控製的局麵,沒等他有所動作,蕭陵已經先一步壓過來,白韞整個人都被推得朝後仰去,幸好那人還保持著些許理智,記著拿胳膊在他後腦勺墊了一下,灼熱的吐息噴灑在鼻尖和嘴唇,白韞有些不適地彆過臉去,很快又被人掰了回來,箍住下巴的那隻手強勢又不失溫柔,黑沉的眸子裡像是醞釀著風暴,“我現在再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和特穆爾,你到底喜歡誰?回答我!”

“你猶豫了,你在想著誰?赫連玉,好好看清楚,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到底是誰,是我,我是蕭陵,韃靼族不會接受一個男王妃,你和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聽見這話,白韞忍不住笑出聲來,“說了這麼多,難道你的意思是自己就能娶我嗎?”

蕭陵還沒來得及點頭,那人嘴角笑意已經徹底收起來,變成一個諷刺的弧度,連眼角那顆淚痣的顏色都濃了幾分,“如果我沒記錯,你之前可是發誓非幺幺不娶的,這麼快就變心了嗎?我是不是該慶幸幺幺沒把心栽在你身上,喔對了,相國府還有個太後親自賜婚的顏家千金等著你的八抬大轎,我提前祝你和七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雖然你可能配不上瑩瑩。”

“赫連玉!”從肩頭探過去的那隻手用力握成拳狀,然後重重砸到柱子上,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怒到極致,花瓣簌簌飄落,白韞從發梢拈下片綠葉,不耐煩地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模樣再淡定不過,“鬨夠了就趕緊讓開,這裡是禦花園,人多口雜,我可不想被誤會和七王爺有染。”蕭陵抿了抿唇,眸子裡壓抑的怒火慢慢散儘,“你一定要跟我對著乾才開心嗎?”語氣有些無奈,又透出股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寵溺味道。

原本抵住他胸膛的那隻手改為拽緊衣襟,一使勁,兩人體位便調轉過來,白韞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就算有那也是麵對女孩子,後背結結實實撞在岩壁上,發出沉悶響聲,不用想也知道這會肯定青紫一片,身體疼得厲害,思想卻很清醒,像是夾竹桃和蜂蜜混雜在一起的甜膩香氣源源不斷湧過來,蕭陵隻覺得心神蕩漾,極力克製了才沒有像上次在馬車裡那樣露出丟臉表情。

“我說過,彆來招惹我,是你自己非要湊過來,怪得了誰?”白衣公子偏著腦袋,指甲一點點從他脖頸處細小的血管劃過,似乎稍有不注意就會開出道血痕來,冰涼又有些癢,明明是再惡劣不過的模樣,蕭陵卻隻感覺自己心跳越來越快,壓根沒聽清楚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青年眼角那顆淚痣,再往下是形狀漂亮的嘴唇,一張一合,能看見那排潔白貝齒和猩紅舌尖,讓他差點就控製不住吻了上去,好在有道嬌柔的女聲突然響起,“誰在那兒?春兒,你過去看看。”

很快便有另一個清脆些的聲音應道,“是,柳妃娘娘。”穿著淡粉宮裝的清秀女子迅速朝兩人所在的位置靠近,步子看似邁得極小,移動速度卻很快,不過幾息就已經站在木槿花樹旁,正欲彎腰鑽進假山,裡麵突然探出來的半個身子把她嚇得驚叫一聲,連連後退數步,被喚作柳妃娘娘的女子忍不住蹙眉,“春兒,怎麼這麼沒規矩?在禦花園裡也大驚小怪的,要是驚擾了……”話音還未落便已經對上蕭陵那張冷臉,柳菁菁眼底有詫異掠過,你說換成宮女太監對食,或者哪家公子耐不住寂寞都可以理解,怎麼會是蕭陵這煞神?想歸想,臉上卻不露分毫,隻福身行了個標準的宮禮,“見過七王爺。”

雖然蕭陵說了他會處理好外麵的事情,但真能聽話安心待在那兒就不叫白韞了,何況他也好奇這集萬千榮寵於一身連古悅都在她身上栽過跟頭的柳妃到底長什麼樣子,標準的鵝蛋臉,眉如翠羽,濃淡適宜,那雙眼睛有點桃花眼的雛形,但眼尾卻要狹長許多,微微上挑,襯得瞳色愈發透亮,像是盛著汪春水,大約是看得太過專注,柳菁菁抬頭的時候白韞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

四目相對,白韞出於禮貌笑了笑,之前還溫婉得體的女人登時成了木雕,隻顧呆呆盯著他看,等蕭陵喊到第三遍才回過神來,正要開口,身穿月白色裙裳的清麗美人兒已經失手打翻花籃,任由花瓣在卵石路上鋪了一地,眼神似驚似喜,還有抹傷色,很是複雜,“你是特意來見我的嗎?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騙我的,對嗎?”拽住對方衣袖的手指被一根根掰開,顏琇瑩小臉立刻變得煞白,那隻手慢慢收回,攥緊了身側荷包,忐忑道,“玉郎,你是不是在怪我?我沒有想嫁的,我……”後麵的話卻被打斷,“我們認識嗎?”

白衣公子笑得疏離又冷淡,雖然那張臉跟記憶中相差無幾,態度卻全然不同,按道理來說顏琇瑩應該不記得那段時間的相處才對,奈何越接近月圓之日,白韞身上的法力就流失得越嚴重,腦袋一疼,被封塵起來的記憶又開始胡亂衝撞,顏繡瑩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張口,“你、你真的不記得我嗎?”見對方搖頭,她眸色暗了些,似乎有些失望,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眸子開始發亮,連聲音都提高了兩個八度,“那公子可有雙胞胎兄弟?跟你長得很像,喜歡穿紅衣……”

顏琇瑩每多說一句,蕭陵臉色便冷上一分,柳菁菁自然不知道兩個人以往的舊情,隻當顏家大小姐這是又犯了臆症,而且還是在自己未來夫婿麵前詢問另一個男人的下落,沒看七王爺臉都黑了嗎?思及此趕緊朝顏琇瑩的貼身丫鬟使眼色,她哪裡知道,人蕭陵在意的壓根就不是顏琇瑩,丫鬟反應也快,直接把昭然公主的名號搬了出來,成功截斷話茬,顏琇瑩輕咬著下唇,顯然不舍得放過這麼個難得的機會,連擋在白韞麵前的蕭陵都像是成了透明人,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

旁邊突然停下輛車輦,手拿拂塵須發皆白的太監總管一路小跑,恭敬道,“回稟陛下,是柳妃娘娘和七王爺,顏家小姐也在。”明黃衣袍的男人微點了下頭,“過去看看。”說話間頭也未抬,依舊落在手裡捧著的那本兵書上,半點看不出傳言中那般對柳菁菁千嬌百寵的模樣。

李福順張了張嘴,本想提醒一句寶昭儀還在長樂宮等著您過去用午膳,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自己雖說收了李寶兒的好處答應在帝王麵前替她美言幾句,今兒個陛下也確實看在昨夜那蠱燕窩粥的份上打算去長樂宮,但誰讓還有個柳妃娘娘壓在上頭呢?自己就算再想幫忙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本事,總不能既惹惱了陛下又得罪柳妃?

禦輦迅速調了個頭,本就心不在焉四處張望的柳菁菁第一個看見那道熟悉身影,眸子頓時一亮,沒等身子彎下去已經有雙鐵臂緊緊攬住她腰身,直接將她整個人都給抱上禦輦,大掌捏了捏腰間軟肉,“愛妃好像又瘦了些,沒好好吃飯嗎?”聲音低沉而磁性,像是陳釀的酒,熏得柳菁菁半邊臉頰都飛上了紅霞,那雙眼睛水汪汪的,裡麵含羞帶怯,“陛下,還有人在。”邊說話邊作勢掙紮了一下,用的勁兒不大不小,帶著些欲拒還迎的味道。

明黃衣袍的男人朗笑出聲,“無妨,陵弟也不是外人。”正欲低頭在美人兒側臉親上一記,視線卻突然觸及站在木槿花樹旁的白衣公子,身為皇帝,蕭佑自認見過無數美人,有柳菁菁這般嬌豔如花的,也有像陸明月那樣清冷似月的,偏偏沒有任何一個比得上眼前這人:

狹長的狐狸眼,眼角綴了粒淡灰色淚痣,唇色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五官不管拆開了看還是組合在一起都能讓人心神動蕩,越是擺出這麼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越讓人想剝掉他外麵那層冷淡外衣,好露出更多的誘惑表情來,腦海裡突然冒出個奇妙念頭,這人如果換上紅衣應當更加驚豔才是?像他這般模樣本來就該配熱烈如火的顏色,最好是那種朦朧些的衣料,半遮半露,能隱約看到內裡的白皙肌膚,表情也不該是這樣的,要笑,嘴角微微勾著,慵懶又漫不經心。

柳菁菁顯然也察覺到蕭佑有些走神,輕喚了好幾聲陛下,本該落在側臉的吻順勢從發梢劃過,連環抱美人兒的那隻手都鬆開了些許,等宮女扶著柳菁菁站穩,蕭佑才開口,“陵弟,不介紹一下嗎?”語氣聽起來平淡,書頁上那幾個顯眼的指痕卻足已說明一切,兩人是同胞兄弟,蕭陵立刻看懂了自家皇兄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擋住對方視線,“皇兄,這是我剛交的朋友,我帶他來禦花園逛逛而已,就不打擾你和柳妃娘娘賞花了。”蕭佑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放兩人離開,“朕和愛妃相處的機會往後多了去,也不急於這一時,福順,去抱月亭擺宴,朕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正好趁此機會說說話。”

要不怎麼能當上太監總管呢?也就小半刻鐘的時間,桌麵上便已經擺滿各色吃食,宮女低眉順眼端上來銅盆服侍每個人洗手,然後又遞過來柔軟布巾擦拭,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的,白韞的位置恰好被安排在帝王對麵,稍微抬一下眼兩人視線便撞在一起,就算他對蕭佑再沒興趣也看清了蕭陵口中所謂的皇兄長什麼樣。

黑亮垂直的發,劍眉斜飛入鬢,依舊是皇室特有的鳳眼,但輪廓卻要深邃許多,暗藏著銳利,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隱約還能看到他身上縈繞的真龍之氣。

老實說,白韞不太喜歡這樣的眼神,占有欲過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從來不顧及旁人感受,記不清是第幾個世界了,白韞就遇到過這麼一個男人,為了把他逼出來攪得整個武林都為之動蕩,甚至揚言隻要他一天不出現便殺上十個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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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到第一百個時白韞才出現,倒不是悲天憫人,純粹是被這瘋子纏得煩了,直接拿匕首捅進對方心窩,還故意轉動刀柄攪了兩下,能清楚地聽到刀刃和骨頭碰撞的聲響,明明胸口處已經血肉模糊,那人臉上卻仍舊帶著笑意,寧願付出腕骨被折斷的代價也要把他抱入懷裡,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雖然到最後兩個人也沒能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認,除去仙尊大人就屬這家夥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東西不合胃口嗎?我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嘗嘗這道,甜而不膩。”麵前碟子裡突然多出塊花瓣樣式的糕點,乳白色,模樣看起來很彆致,白韞抬頭恰好對上了蕭佑的視線,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眼裡透出勢在必得的意味,那種感覺就好像拿他當成獵物或者說可以戲弄的玩具,白韞低頭說了聲謝謝,蕭佑心內一喜,正想說話碟子卻被推到旁邊,一副不打算碰的模樣,“我不喜歡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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