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妖顏惑眾13(1 / 2)

恃寵而驕[快穿] 淮色 16112 字 6個月前

萬窟山對於人甚至道士和尚來說都是個絕對的禁忌之地, 據說那裡遍地是妖怪,小至路邊的一朵小花,大到高聳入雲的古鬆, 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天上飛的,無論什麼都可能在轉瞬間變成長有血盆大口和尖利牙齒的凶惡妖怪,然後迅速把你渾身的血液吸食乾淨,當然, 也有可能撞上蛇妖或者狐狸精這類喜歡先給點甜頭再慢慢享用獵物的,對於男人來說那就成了場豔遇,可惜最後的結果還是離不開一個死字, 痛並快樂著。

幾年前倒是有個幸運的書生, 上京趕考時路過萬窟山山腳,見天色已晚自己身上又沒有多餘的盤纏打算在破舊茅草屋裡對付一晚,好端端的外麵卻突然下起暴雨, 白色的霧氣朦朦朧朧,從裡麵走出個絕色美女,就跟畫上的神仙人物似的,白色紗衣被雨水浸濕, 如墨秀發披散在後背, 眉目秀麗, 睫毛上綴著水汽, 看起來楚楚可憐, 輕而易舉就能撥動心弦,按道理來說荒郊野嶺突然冒出這麼個漂亮女人,任憑是誰都會覺得奇怪,書生也意識到此女身份不簡單,要麼是鬼要麼就是妖,但絕對不可能是人,可惜那時候已經被迷得失了心智。

兩人春風一度,書生第二天醒過來後美人已經不見了,自己身邊多出枚看起來就貴重無比的玉簪子,還有張字條,讓他彆再趕考反正也考不上索性把東西拿去當了,再用換回來的銀子在京城租間鋪子,書生全都照做了,這會生意越做越大,已經成了首屈一指的富商,最讓人羨慕的莫過於他的運氣,做什麼賺什麼,先是賣古董字畫,然後又改成屯糧鹽,像是有上天庇佑一般,從來沒賠過,所有人都覺得是當初那妖怪在暗地裡幫助他,兩年後還娶了個帶著豐厚嫁妝的美嬌娘,兩人如膠似漆,感情好得令人羨慕,男人們,尤其是單身的也開始暗暗動起心思來,裝迷路,故意扮作書生獵人跑去萬窟山附近晃,有些倒是真遇上了妖怪,可惜卻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哪來那麼幸運,又不是每隻妖怪都跟麗娘一樣癡情,願意舍去幾百年的修為去替心上人探知天機,連尾巴都斷了好幾條,原本是九命貓妖,現在隻剩下最後那一尾,妖丹也全被肚子裡的孩子吸收掉,隻能勉強維持人形,白韞之前去看過她一次,換了身寬鬆裙裳的美貌婦人渾身上下都籠罩著幸福光芒,說話時那隻手總是不自覺地撫摸腹部,原主自小就拿麗娘當妹妹看,跟她相處時眸光總會不自覺地軟上那麼幾分,這般特殊待遇自然多得是人羨慕嫉妒恨,在她剛學會化形的時候就打著赫連玉的名頭騙她去吸食男人精氣,說是隻有這樣才能修煉快些,麗娘性子單純,傻乎乎信了,私心裡也是希望自己能變得厲害些,不想一直都是那個被赫連哥哥保護著的小貓,幸好書生還算個知恩圖報的人,兩人後來日久生情,恩愛有加,還有了孩子。

按道理來說應該很幸福才對,可惜事與願違,麗娘不忍心看著赫連玉快速衰老下去為了替他續命硬生生把自己的妖丹給逼出來,她身體本來就虛弱,妖丹一離體,還沒等到赫連玉再吐出來還給她就已經變成原型死了,也是因為麗娘的死,赫連玉才幡然悔悟過來,自己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從始至終都在算計自己,並且跟好幾個男人保持著曖昧關係的女人到底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同類,赫連玉皮相漂亮修為又高,萬窟山上愛慕癡念他的女妖不說幾百,幾十個至少是有的,就連後來為了古悅留在京城也時常有美人朝他示好,偏偏得到他的真心那人卻不知珍惜,故意用他來氣白靈和闌夕就算了,還拿著從白靈身體裡挖出來的妖丹去討好楚方生,也不知道古悅哪來這麼大自信,覺得以前是捉妖師的方生就一定會對妖怪感興趣,結果可想而知,對方壓根沒理會她。

那枚妖丹後來倒是還給了赫連玉,說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自己不會要,其實楚方生以前也當著赫連玉的麵說過古悅心性險惡,不值得護,可惜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某人,或者說某妖始終堅信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美好的,認定楚方生是在故意離間兩人關係,甚至暗戳戳把對方當成了情敵,兩人為此打鬥過不少次,都是戰成平手,難舍難分,不過從白韞這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起來,楚方生分明就是隱藏了實力,最多也隻用到七成力,他現在最好奇的莫過於小家夥身體裡的那個封印到底要怎麼解開,難不成要動用什麼暴力手段嗎?

灼熱到足以穿透衣物的視線落在身上,如果這樣都還感受不到那大概是個傻子,方生本能地後退了些,跟專心致誌盯著自己看甚至還下意識舔了舔嘴角的紅衣青年拉開距離,紅豔豔的小嘴抿成條直線,“你想吃了我?”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的緣故,小孩頭發雖然很長末梢卻有些雜亂,隱隱還泛著層黃,白韞之前拿剪子替他修理過,這會隻剩下齊肩的長度,鬢角被風吹得揚起來,模樣倒是跟年畫上的精致仙童差不多,可惜氣質卻截然不同,這會不知道想到什麼,眉毛微皺,透出股桀驁味道,那雙眼睛裡也含著戒備神色,像隻野性未馴的小狼,頓時讓白韞心裡的惡趣味又濃了幾分,強硬地把小孩兒又給拽回自己懷裡,逮著那張小臉任意揉圓搓扁,結結實實吃夠了豆腐才鬆開點手腕,壓著他肩膀勾唇笑道,“小家夥,我倒是真想吃了你,可惜……”明顯富有深意的眼神在他身上慢慢掃了一圈,還沒等方生明白過來對方話裡的意思,那句帶著熱氣的話就已經悄然落在自己頸項,“有些事情啊,隻有長大了才能做。”最後幾個字尾音拖得很長,耳垂被熏得通紅,有種下一刻就會烤熟的錯覺。

兩個人這會是坐在飛行法器上的,一葉小舟,長可能也就一米多,寬度不到半尺,方生倒是想自己走上萬窟山,卻被白韞一句爬到明天都不見得能上去輕而易舉斷了念想,然後又以安全為由強行將小孩攬在懷裡,本來因為羞惱偏開去的腦袋也被強行掰回來,下巴處突然多出股刺痛感,不用看都知道這會指甲肯定已經陷入肉裡,方生下意識悶哼一聲,眉頭皺得更深,偏偏掙紮的動作全都被白韞壓製住了,一個小孩,尤其還是個人類,就算再怎麼天資聰慧力氣也比不過成年人。

白韞這家夥向來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就算有那也是麵對可愛的女孩子,換成同性要麼可勁兒撩撥要麼就是下狠手虐,手指挑起小孩下巴,那張臉突兀地湊近,近到稍微一動就能貼上的地步,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方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對方臉上細小的淡金色絨毛和眼角那顆漂亮淚痣,視線慢慢下滑,最後停在張合的唇瓣上,熱氣一點點拂在唇上,“就你這副小身板,隻怕連一晚都撐不過去。”嘴角弧度很漂亮,唇珠微微凸起,紅潤飽滿,讓人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壓著他翻來覆去從裡到外蹂躪個遍,直到渾身上下都染滿自己的味道。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之前那個生猛到差點喘不過氣的激吻,雖說一開始是帶著點半強迫性質,但後來自己不也沉浸進去了嗎?甚至在對方退開時還有那麼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舍,舌尖相抵的滑膩觸感和雙唇分離時牽扯出來的曖昧銀絲如同浪潮般一點點席卷上來,喉嚨莫名開始發澀,方生臉色微不可查地紅了一瞬,直接用力推開白韞,“誰說我撐不了的!我……”後麵幾個字臨到嘴邊又被險險咽下去,抬頭恰好對上道熟悉視線,紅衣青年正挑眉看他,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來,裡麵全是璀璨笑意,好看得一塌糊塗。

方生失神了一瞬,等想起來那些被迷得七葷八素的男人,什麼韃靼族小王子,七王爺,甚至連皇帝對他的態度都有些微妙,放著受驚嚇的寵妃不管,眼睛就跟粘在赫連玉身上似的,心內突然湧起股怒火和酸意,妖怪就是妖怪,本性淫蕩,肯定也是用同樣的招數去騙其他人的?這樣的話說不定早已經講過不知道多少遍了,還都是麵對不同的人,也就自己還傻乎乎地上當,這麼一想,身上本來已經升起來的溫度又迅速降了下去,臉上哪裡還找得出絲毫羞澀的痕跡,微紅的耳朵尖被鬢發掩住,小孩冷著臉低斥道,“果然是妖怪,不知羞恥,腦袋裡成天都裝著那些汙穢的東西。”

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紅衣青年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汙穢?陰陽交合本來就是這世間最美妙的事情,情之所至而已,很正常不是嗎?至於羞不羞恥,我以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最後到底是誰主動伸出舌頭纏住我的?嗯?小孩子果然還是誠實點比較可愛。”前麵那句話還含著點戲謔味道,最後半句卻有明顯的變冷趨勢,方生臉色變了變,正想反駁,那人已經自顧自起身,隻拿背麵對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的鴉青色發披散在後背和肩頭,這會被風吹得揚起來,半遮半掩的猩紅嘴角有種說不出來的詭譎味道,眼神也幽森得讓他心頭無端開始發慌,“何況…我感興趣的東西多了去,也不缺你這一個。”

換成彆人來說這種話大概還會覺得猖狂可笑,但放在白韞身上卻顯得理所應當,這人本來就是上天的寵兒,傾慕他的何止姑娘家,準確來說沒有誰能抵擋住赫連玉這三個字的魅力,想來萬窟山上應該也有很多妖怪追在這人屁股後麵獻殷勤,赫連玉的修為雖然看不大出來,但至少也是有千年道行,意味著過去千年這人的生命裡都沒有自己存在,也許是之前的那隻蛇妖陪在他身邊,又或許還有更多女妖怪,心內頓時醋意翻騰,已經鬆動些的封印又多了幾條裂痕出來,頭發絲細小的黑氣鑽出來,在丹田處遊走,幸好很快又被一團金光吞噬掉…

方生暗暗捏緊手,輕微的刺痛感總算讓他腦袋暫時保持了清醒,故意忽略掉心頭的那絲異樣感覺,儘量保持平淡語氣,“最好是這樣,我也不想跟妖怪扯上關係。”飛行法器這會已經懸停在離地一尺多的位置,說高不高,但也不算低,白韞先跳下去,本來伸手想接小孩兒,結果卻被對方直接避了開去,那張小臉繃得緊緊的,連視線都隻撞了一下就立刻移開,一副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的模樣,準確來說還是白韞之前那番不留情麵的話給人小孩兒造成了心理創傷,哪還敢傻乎乎地貼上去,萬一對方隻是拿你當玩具怎麼辦?偏偏罪魁禍首還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打一鞭子再給顆甜棗,這本來就是白韞慣用的手法,一看方生這副模樣就知道小孩肯定又在鬨彆扭了,強硬地把人又給拽回自己懷裡,一手箍住腰,另一隻手三兩下揉亂他頭發,然後趕在小孩發飆之前變了表情,語氣溫軟,那雙漂亮的狐狸眼也彎成半月,“生氣了?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你跟其他人自然是不一樣的,等會兒記得跟緊點,我可不想有人把你當作食物吃掉。”明知道這妖怪滿嘴謊言,而且最會用甜言蜜語蠱惑人心,自己心跳還是不可避免地漏掉了半拍,方生用了極大的自製力才從紅衣青年懷抱裡掙脫出來,冷冷拒絕道,“用不著你管,就算真的被吃掉我也認了。”

“人類就該好好待在人間,萬窟山本來就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白靈從始至終都對方生沒什麼好感,身份是捉妖師也就算了,還屢次三番地給赫連哥哥帶來麻煩,還有玉靈果,赫連哥哥好不容易才拿回來的東西就那麼白白便宜了他,自己卻甘願忍受寒氣侵擾的痛苦,明明隻是個毫不相乾的渺小人類,壓根不值得赫連哥哥對他這麼好,好到連她都有些嫉妒,這會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白靈頓時心生惱怒,那雙漂亮眸子裡像是結滿了藍色冰霜,如果不是因為白韞還在這,隻怕早就已經動起手來了,雖說白靈原型是兔子,性情溫順,但隻要觸及逆鱗一樣會發飆,很顯然,白韞就是她身上那片逆鱗,提不得,更摸不得,老實說,她心裡麵其實還有些小小的希冀,楚方生就算再怎麼膽大也隻是個普通人類…念頭才剛升起來就被小孩斬釘截鐵的一句話給打碎了,“不就幾隻妖怪嗎?我還沒那麼膽小。”明明隻是個半大的小孩,這會身上卻散發出濃鬱氣場。

“赫連哥哥!”歡快的女聲響起來,隨著一聲尖利嘶鳴,有道綠色身影突然從半空俯衝過來,很快便到了三人麵前,眼底含著明顯的驚喜情愫,方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從那小眼睛裡看出來驚喜的,這東西從外表上看起來像隻鳥,但體型顯然要龐大上許多,直接把光線遮擋了大半,細長的脖頸高高昂起,那身翠綠羽衣就跟拿顏料染出來似的,漂亮得令人砸舌,尾巴是藍綠相間的,羽支細長,影影綽綽的花紋鋪陳開去,本來張開羽翼想把紅衣青年整個人都攬進去,聽見白靈那聲明顯帶著警告意味的小綠後又悻悻然把翅膀縮了回去,腦袋埋在白韞肩膀蹭了蹭,頭頂那三根花翎也隨著這番動作拂過白韞側臉,癢癢的,惹得他忍不住拍了拍巨鳥腦袋,聲音裡含著縱容味道,“都多大了怎麼還這麼愛撒嬌。”

“不管多大都是赫連哥哥的小綠。”翠鳥抖了抖羽毛,尖嘴小心翼翼地在白韞側臉輕琢一下,見小動作得逞立刻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正想繼續說話,卻像是聞到了什麼臉上表情陡然一變,眼瞳裡也閃過銳利寒光,“人類,怎麼會有人類的味道?”等視線觸及站在白韞旁邊的小孩,原本還乖順至極的翠鳥立刻露出了凶相,尖爪朝著他胸膛狠狠抓過去,動作太過突然,方生隻來得及把手探入腰間的布袋子,連符咒都還沒摸出來,那爪子就已經接近自己衣服,幸好還離著兩厘米的時候被一管白玉短笛牢牢抵住了,看清楚是誰後眼睛裡的凶光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方生都不得不感歎這變臉的速度。

似乎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阻止自己,翠鳥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叫了聲名字,“赫連哥哥?”視線很快又移回到方生身上,“姥姥說過不準把人類帶到萬窟山上來的,白靈她……”後麵的話被淡淡打斷,“跟靈兒沒關係,是我帶來的,姥姥那裡自有我去說。”小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求救般停在白靈身上,見身著水藍裙裳的清麗美人兒也不甘不願點頭,綠蘿這才相信人真的是白韞帶上來的,咬牙瞪了方生一眼,悻悻然收回爪子,嘴裡還不忘小聲嘟囔道,“算你走運,有赫連哥哥護著。”最後那半句話很輕,裡麵透露出明顯的吃味,算起來這還是赫連哥哥第一次把人類帶上來,雖然隻是個小孩兒,但任何接近赫連哥哥的人都得提起十二分的注意,換成其他人肯定也會忍不住嫉妒。

白光閃過,一個十五六歲的漂亮少女出現在麵前,那身衣服顯然是羽毛幻化而成的,除去裙擺有點藍色作為點綴,其餘地方全是淡綠的,袖子微微蓬起,腰身纖細,墨色長發儘數披散在後背,隻用了幾根絲帶作裝飾,白嫩的瓜子臉,眉目尚有些青澀,但已經能看出些日後的風華,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眨也不眨盯著白韞,儘管極力隱藏還是能清楚地看到她眼瞳裡的癡戀和愛慕,果然又是赫連玉的追求者,方生早已經見慣不怪了,要是突然冒出個對赫連玉不感興趣的人那才覺得奇怪。

“赫連哥哥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該不會隻住一兩天又要走?我都好久沒看見你了,姥姥也不許我們下山找你,成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都快悶死了。”綠衣少女顯然是個性子活潑的,說起話來喋喋不休,而且一笑就露出頰邊那兩個酒窩,見白韞皺眉,似乎不大耐煩,她又趕緊捂住嘴巴,好半天才小心翼翼試探道,“赫連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自己怎麼一高興起來就給忘了,赫連哥哥最討厭彆人打聽他行蹤,上回紅魅偷跑下山,結果很快又眼眶發紅地回來了,什麼也不說隻把自己關在洞府裡整整三天,出來的時候情緒還有些不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用猜都知道跟誰有關,畢竟紅魅性子嬌縱,除了赫連玉誰的話都不聽,連姥姥也拿她沒轍。

見白韞不說話,綠蘿心裡頓時更慌,好在那句赫連哥哥還沒喊出來紅衣服的青年便已經抬手在她發梢揉了揉,側著臉剛好能看到段皓白手腕,這人身體的每一處果然都精致萬分,連那小小的凸起也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好端端的我生什麼氣,不過小綠要記得,方生是我帶上山的,以後不許再有傷他的念頭,知道嗎?”像是種本能,小姑娘舒服地哼哼兩聲,眯著眼睛主動往對方手心裡蹭,絲毫沒覺得這行為很狗腿,反而還有些高興,腦袋點得跟撥浪鼓似的,“知道知道,我都聽赫連哥哥的。”赫連哥哥既然肯親近自己那就代表沒有生氣,管他什麼方生圓生,反正隻要不對他動手就行了,不過這小家夥身體裡的血液有股誘人的香甜氣息,難保其他妖怪不會動心,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借著保護他讓赫連哥哥對自己刮目相看。

“真乖。”原本撫弄發梢的那隻手又拍了拍她頭,動作很輕,像是誘哄寵物一般,鼻腔裡充斥著對方身上特有的味道,那聲音輕而緩,像是羽毛在心尖撩過,綠蘿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眼瞳裡有大片的癡迷之色擴散開去,白韞卻沒再理會,反而挑眉朝旁邊冷著臉的方生看過去,嘴角輕勾,透出幾許惡劣味道,“不謝謝我嗎?我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反複無常也是這人的特點,這點方生早就體會過了,前一刻還溫言軟語,下一秒立刻換成冷臉,那種感覺就好像瞬間把人從天堂推落到地獄,自己已經上過好幾次當,這回肯定不會再輕易相信,說不定又是想了什麼法子來戲弄自己,手心裡的符咒被悄然攥緊,隻等著對方一靠近就甩過去,這麼明顯的小動作白韞要是還發現不了豈不是枉費他修煉了這麼多年,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布袋子就已經到了白韞手裡,本來安安靜靜的八寶鏡立刻開始嗡嗡作響,比在方生這個主人手裡還要興奮,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東西其實是從白韞手裡搶過來的。

“看樣子它好像更喜歡我。”紅衣青年挑了挑眉,舌尖舔過唇角,邪性又誘惑,大概是因為萬窟山上妖氣重的緣故,眼皮下綴著的那粒淚痣這會也成了紅色,像是咬破手指點上去的,散發出濃濃蠱惑味道,方生定了定心神,沒說話,隻眼神冷冷掃過去,瞳孔裡隱隱有黑紅色暗紋擴散開,還在橫衝亂撞的八寶鏡立刻感覺到這股針對自己的危險氣息,乖乖安靜下來,其實何止八寶鏡,白靈和綠蘿也察覺到了,心內忍不住奇怪,這種威壓至少也得是上千年大妖才會有的,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半大的人類小孩身上,好在那氣息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種錯覺,微不可聞的一聲哢擦聲響起,不用看都知道這會鏡子上肯定已經有了裂痕,白韞有些意外地朝小孩看過去。

“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寧願毀掉。”方生抿著唇,那張精雕玉琢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多餘表情,鳳眼裡一片冷色,還真是夠果斷的,八寶鏡好歹跟了他幾年,這麼說毀就毀了,不過倒是意外地>>

對自己胃口,指尖按了按眼角那粒淚痣,白韞笑得意味深長,“這東西就暫時交給我保管了,等你離開萬窟山的那天我會再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左右不過幾張符咒,方生本來也沒指望能幫到自己多少,索性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

他自己也說不大清楚為什麼會跟著白韞跑來萬窟山,但有一點卻可以確信,自己對報仇其實沒有多大執念,張祿山推他的時候本來可以憑著身體本能躲過去,但念及師徒情分還是不閃不避,生生替他擋了那一下,也因此欠下人情,雖然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果子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從白靈那副氣結表情還是可以推斷出來肯定不會普通,要不然之前還冷冰冰的美人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噴火龍,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肚子剖開的凶惡模樣。

孤獨慣了,突然有個人對自己好,就算明知道對方是帶著目的接近自己,心跳還是不可避免地漏掉了半拍,隻要想到赫連玉麵對其他人也會是這樣溫言軟語的模樣,甚至表情還要更柔和些,語氣也更加寵溺,胸口就忍不住開始發悶,那種嗜血的欲望瘋狂往上湧,方生隱約知道自己身體裡藏著股神秘力量,但之前一直都沒什麼動靜,隻有在遇到生命危險時才會偶爾出現,據張祿山說自己那時候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渾身上下都籠罩著團黑氣,眼睛從瞳孔到眼白都是紅色的,凶狠又暴虐,不過這樣的情況迄今為止也隻出現過一次,加上自己並沒有那時候的記憶,方生本來沒怎麼當回事,結果一遇到白韞,丹田處那團氣體就開始瘋狂亂撞,好像藏著隻擇人而噬的凶獸,這會見綠蘿正挽著紅衣青年胳膊撒嬌,眼睛隱隱又有變紅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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