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座廢棄工廠, 也是白韞專輯主打歌《shadows》的第一個取景點，本來應該忙著搬器械布景的人這會幾乎都重複著同樣的動作，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一眨不眨，似乎生怕漏掉了什麼，湊近點才發現看的是這期音樂風雲榜。
“第五！第五了，還差兩千張就能變成第四。”
“你那什麼破手機，我這邊都已經第四，不對現在是第三了。”
“我的媽呀, 誰這麼土豪，一下子買了兩萬張，直接把《明天你好》給壓過去了。”
“意思是不是現在隻差超過江繁星的那首《Tell me》就變成榜首了？”
“過了過了！超過去了, 已經變成第一了！”
“我現在都能想象出江繁星的樣子, 肯定已經氣得砸東西了。”
“讓他選在跟白韞同一天，現在打臉了？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被擠下去了。”
“江繁星之前不是定的下周二發單曲嗎？怎麼突然又換到今天？”
“他那首《tell me》聽說寫了一年多才寫出來，還得到了安東尼的認可, 肯定是覺得自己能贏唄，想給白韞一個下馬威，誰知道現在丟臉的反而成了自己。”
“快看，還在漲, 這都破紀錄了, 我記得之前最高銷量好像也就四億多張。”
“喂你們就光顧著看《shadows》嗎？《荊棘》和《he is my sin》也趕超上來了, 江繁星這次說不定連前五都保不住, 赫俊傑的粉絲也開始發力了。”
“新聞已經出來了, 你們趕緊登微博看。”
幾乎是在這句話嚷嚷出來的時候，凱麗也恰好把平板電腦放到白韞麵前，欄輸入的是他名字，下麵立刻彈出來好幾條近期報道：
「白韞新專輯上午九點整準時發布，主打歌《shadows》迅速製霸音樂風雲榜榜首，《荊棘》，《he is my sin》，《ival》緊隨其後，有史以來最霸道的歌手，專輯內所有歌曲皆在第一天進入風雲榜前十。――南都娛樂」
「江繁星新單曲《tell me》險摘第四，《he is my sin》緊咬名次，將近四萬張的差距是否有望追上？――星周刊」
「白韞最新迷你專輯《sin》主打歌《shadows》席卷各大音樂網站熱門歌曲排行榜冠軍，持續霸占一位，創下曆史新高，更導致Melo係統數度陷入癱瘓。――哈韓潮流」
「《he is my sin》《shadows》分彆排名UK Si hot100 61和78，目前下載量正處於成倍激增中，《ival》進入美國Billboard top50，獲搖滾教父傑夫·羅斯·切爾德點讚。――EASY」
「英國著名女歌手赫瑞爾·黛麗發表ins祝賀白韞新曲《shadows》奪冠，埃裡克，Katie，萊維斯，JessieJ等眾多知名藝人緊隨其後更新推特。――星辰時報」
「有大眾情人之稱，擔任過英國皇家侍衛的著名球星James Blunt首度在ins公開理想型，所有描述都無限接近白韞，James自己也坦言喜歡的人恰好跟他同性彆。――娛樂播報」
「evils nissen從百米高空跳下，再度大膽表白，稱白韞為honey，兩人近日推特互動頻繁，是否已經秘密戀愛？――Sina娛樂頭條」
當自己視線停留在最後那條新聞上的時候，白韞很清楚地聽到自家那位一向冷靜自持的經紀人罵了句臟話，忍不住笑開，“凱麗姐，nissen好像沒有得罪過你？人家好歹也是英國萬千少女粉絲心目中的男神。”哪怕已經盯著這張臉看過無數次，凱麗依舊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甚至心頭湧起種獨占念頭。
為了配合拍攝，白韞那頭黑發已經被染成銀白，向來隻有在漫畫裡才看得到的誇張顏色放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違和感，加上特意定型在發間的細小鐳射紙，稍微一動就足夠讓人麵色漲紅，心跳加速，更彆提這麼笑起來了，簡直就是成倍暴擊。
旁邊有個抱著箱子的年輕小夥子因為看他看得太入迷一頭撞上麵前的搖臂攝影機，連額頭都顧不得揉，手忙腳亂地蹲下撿東西，餘光卻還在不停往白韞身上瞟，如果是個攻略遊戲，這會大概能看到他腦門上幾顆紅彤彤的愛心，好感度顯然已經快被刷爆了。
“彆光顧著看什麼evils nissen，你知道自己現在都快成國民男神了嗎？有空的話也更新下微博，對了，英國粉絲還給你取了個綽號，叫男心收割機，說是大致數了一遍，加上James Blunt，現在時尚圈已經有將近十個男藝人朝你表白了，再這麼下去隻怕其他人也得彎。”
伸手接過助理遞來的暖手袋，白韞抱在懷裡說了句謝謝，然後才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中年女人，“有這麼多嗎？我怎麼不知道。”銀發青年微仰了頭看過來，睫毛顯得既密又長，整個人就像是從童話書裡走出來的小王子，讓人想捧在手心裡寵著。
然而還沒等凱麗說話，那張臉上的表情便陡然轉換了，微勾著嘴角，笑容散發出驚人的魅力，“反正我現在身上也沒有戀愛禁止令，何況跟男星傳緋聞公司應該不會管？反正他們也隻是要錢。”一臉的無所謂，語氣輕鬆又坦然。
“Bck。”嘴裡喃喃出聲，凱麗幾乎是下意識想起了劇本裡那個惡魔，也是露出這種讓人壓根沒辦法拒絕他任何要求的笑，誘惑著旁人一步步掉入自己精心鋪設的陷阱，偏偏等最後真相被揭開時還能擺出那麼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讓人既愛又恨，甚至隻要想起那幾個字母心臟就開始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比起乾淨無暇純潔善良的天使，顯然還是惡魔這樣的生物更容易讓人動心，何止是她有這樣的想法，周圍的人幾乎都產生了相同的念頭。
灼熱的視線粘在身上，白韞卻還能悠閒地滑動屏幕，漫不經心看著新聞，腦海裡不忘去想陳夢霏這會的表情，應該比江繁星好不到哪去？
就像白韞所預料的，陳夢霏這會心情的確不怎麼好，因為頻頻出錯公司索性給她放了兩天假，也恰好有機會親眼看著音樂風雲榜上的名次是怎麼漲上去的，本來一開始覺得白韞的歌能擠進前十就算不錯了，畢竟跟他一起打榜的除了江繁星，還有個赫俊傑，身為大勢男團.p成員，還有完美的家世和學曆加冕，赫俊傑的粉絲數目連她看了都覺得吃驚，誰知道還是這麼輕易就被白韞擠了下來。
有這麼好嗎？陳夢霏不信邪，自己把歌放出來聽了一遍，等已經按順序播到赫俊傑的《hero》，響起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前奏才猛然回過神來，自己竟然也聽白韞的歌聽入迷了，這念頭一生，立刻讓她氣得發狠般把手機往地板上砸，的確有那個實力，但心裡麵卻始終舒服不起來。
江繁星，赫俊傑，或者是X-times奪冠都好，怎麼偏偏要是白韞，明明，明明是同樣的聲音，為什麼以前就沒有這樣的魅力？為什麼要有這個人的存在？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就得到一切？不管粉絲還是名氣，那些東西本來都應該屬於自己才對，還有媒體的關注，以前隨隨便便發條微博都能上熱搜，現在自己精心準備了許久的話題卻隻是堪堪排在第九，壓在上麵的幾乎每條都跟白韞有關，甚至還帶著許多連自己都接觸不上的大人物的名字。
還有evils nissen，兩個人其實私底下見過，陳夢霏本來以為像evils nissen那樣的花花公子，壓根用不著自己招手就乖乖湊過來了，女人都有虛榮心，更何況對方還是世界級男模，光是身份都足夠讓人幻想了，所以哪怕陳夢霏其實並不怎麼喜歡evils nissen這種類型，也希望對方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最好適當地獻點殷勤製造些緋聞出來，誰知道相處過程中evils nissen始終表現得很有禮，陳夢霏後來還是從他朋友口中聽說的，說evils nissen更偏好性感火辣的美女，現在這麼個對自己不感冒的人卻開始大張旗鼓追求起白韞來，彆說性感火辣，連性彆都不在乎了，那種落差自然可想而知。
“嗡――”
手機屏幕上已經有了好幾道裂痕，但勝在質量過關，陳夢霏剛撿起來，還沒來得及看是誰打來的電話，那條evils nissen高空跳傘示愛白韞的新聞突然彈出來，氣得她又把手機扔了出去，這回是砸在落地窗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心內的嫉妒和不甘瘋狂湧動，那張往日裡被媒體盛讚的臉龐也一點點扭曲。
與此同時，菱光大廈第二十四層，所有人都目送著一個背影離開，安靜兩分鐘，還有人不放心地跑去走廊看了看，然後打了個手勢，這才陡然炸開鍋。
“完了完了，這次肯定要被扣工資，怎麼偏偏被老大逮到啊，換成嚴肅那老妖婆都好。”
“你們幾個坐外麵位置也不出聲提醒一下，好歹是一個組的。”
“拜托，我剛才隻是被老大看一眼額頭就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哪還有力氣說話，不信你摸摸，我到現在後背都還是濕的。”
“說真的，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都是同一對爹媽生的，怎麼麵對趙二少的時候絲毫不覺得緊張，換成趙大公子就……”
“現在是該關心那種事情的時候嗎？”開口的是個燙著大波浪卷發，胸前波濤洶湧的美女，一邊盯著手機屏幕看一邊露出癡迷神色，“告訴你們，我剛才已經把自己這個月全部的工資都拿去替我老公打榜了，這次的歌簡直太好聽了，心都酥了。”
旁邊那人很容易就看清了屏幕上的照片和名字，心內頓時不爽起來，連帶著表情都冷下來，“周艾你能不能要點臉啊，白韞什麼時候成你老公了？你怕是昨天喝暈頭了，儘知道胡說八道。”
“不是我老公難道還是你老公？”性感美女瞟她一眼，上揚的眼尾透出些許不耐煩，“不知道誰幾天前還扒著司墨不放，現在倒是跑過來跟我搶了，你想都彆想。”
“嗬…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現在就喜歡白韞了怎麼樣？壁紙，鎖屏都是他，空間裡也全是他的照片，不服嗎？不服你咬我啊。”
“刪掉！你給我刪掉！聽到沒有？誰讓你喜歡他了，不準喜歡，白韞是我的，他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眼看兩個人就要掐起來，這時候突然有人拿卷起來的文件用力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吵什麼吵，不用工作了嗎？是不是都想被炒魷魚？周艾，張媛媛，你們兩個來我辦公室一趟。”
“還有…”穿著嚴謹職業套裙，頭發高高盤起，看起來就是很難纏的中年女人走出去幾步遠又突然回頭，嚇得本來還在竊竊私語的幾個職員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把衣服給我穿好了。”
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兩人果然都是衣衫淩亂的模樣，燙著大波浪卷發的美女甚至連扣子都被拉崩掉兩粒，隱約能看見胸口處露出來的黑色花邊，被這麼一提醒趕緊伸手拉衣服，那頭的中年女人皺了皺眉，臉色仍舊十分難看，“這裡是公司，彆當成自己家那麼隨便。”
“這周都第幾次了？怎麼老是掐起來，她們倆不是好姐妹嗎？”
“塑料花姐妹情唄。”
“還不是因為白韞，周艾迷他都快迷瘋了。”
“周艾不是有男朋友嗎？市場部那個叫張啟明的，長得還挺帥，兩個人站一起郎才女貌。”
“早分了，聽說是張啟明看到周艾相冊裡白韞的照片，突然就彎了，你說好笑不好笑，一對情侶最後成了情敵，還差點打起來。”
“你們說白韞真有那麼大魅力嗎？我都不敢去看，怕自己也彎了。”
“先彆說了，等會老妖婆又突然回來。”
這邊倒是暫時安靜下來，那頭身為特助的薑哲正頂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心裡麵無比盼望這時候來個人敲門，偏偏周圍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清楚，能怎麼辦？還不是得硬著頭皮上，咽了好幾口唾沫，這才試探性張嘴道，“好像、好像是這樣，我看網絡上的粉絲都說白韞那首歌是寫給你的。”話音越來越輕，最後幾個字可能就蚊子那麼大的音量，自己又不是戀愛專家，哪知道這種問題該怎麼回答，尤其對方還是個男人，就更加不好開口了。
坐在桌前的男人沉默著，整個辦公室裡隻能聽到呼吸和鐘表走動的嘀嗒聲，安靜得讓人頭皮發麻，過了許久才響起道男聲，“哪一首？”低沉華麗的聲線，像是大提琴，撩得人腳尖都不自覺地繃緊，外麵那些迷戀總裁的狂蜂浪蝶好像是這麼形容的，思維難得跑偏了一瞬，薑哲半晌才反應過來，定定道，“啊？就、就是《荊棘》。”
周圍人今天的話題幾乎都圍繞著白韞，他自己也沒忍住好奇心點開聽了，然後忍不住拿自己大半個月的工資瘋狂買了幾百張專輯，年輕的時候追女明星都沒有這麼瘋狂過，偏偏一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就怎麼也控製不住手和耳朵，甚至自己手機現在都還在靜音播放白韞的歌。
“荊棘，荊棘，上次那首似乎叫forever，他為什麼要寫這些歌。”淡淡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薑哲有些摸不準自己到底該不該說話，最後還是選擇安靜地站在一邊。
“扣――”
那雙手骨節分明，一下下在桌麵輕敲，眼睛像是落在文件上，又好像僅僅隻是盯著麵前攤開的頁麵發呆。
麵龐極其俊美，流暢的下巴弧線，嘴唇淡而薄，顯然是個冷情的人，眼睛跟經常登上娛樂新聞的趙牧陽生得很像，都是那種狹長的眼型，但兩個人氣質卻截然不同，趙二少一看就是風流多情的主兒，這人的眼很好看，但也更冷，更多的還是漆黑瞳孔裡暗藏的鋒銳，像是刀子刮過去，讓人渾身都止不住發抖，偏偏又舍不得移開視線，像趙牧琛這樣的男人，是個女人，不對，應該說是個人都想嫁。
“白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像是對話裡提到那人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坐著的人突然把視線落在他身上，微抬了下巴，淡淡道，“薑哲你說。”
近乎命令的語氣讓薑哲身子下意識抖了一下，倒沒有不滿，純粹是緊張，他算是知道了為什麼談合約的時候有些外國佬嚇得完全都不敢看老板，這種氣場果然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斟酌了幾秒，試探性開口道，“老板，你忘了嗎？上個月你們見過的，就半灣彆墅，當時唐小姐也在，還把白韞趕了出去，讓他彆癡心妄想。”這話其實挺委婉，唐心何止是說過癡心妄想四個字，更過分的話都一股腦罵了出來。
身為特助，薑哲有時候還要幫趙牧琛處理生活上的事情，所以他也算親眼看到了當時的整個經過，這會臉已經記不太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那青年長得很好看，連唐心站在旁邊都要遜色幾分，隻可惜不太識趣，最後落得個被趕出彆墅的下場，聽說唐心還不準他打車，硬是讓人看著他足足走了兩個小時才從半灣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