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長鈞應她。
呼吸灼燒著少女光滑的頸, 新生的胡渣紮得人癢的想躲。
她彆過頭, 又被他捏住下巴挪回來,留戀不已地銜住已腫起來的唇瓣兒。
他的手從束腰朝上滑動,周鶯猛地張大了眼睛,驚恐地按住了他的手。
顧長鈞順勢將她素白的小手握住,兩唇緩緩分開, 唇齒間還留有餘香,顧長鈞定了定心神才將握著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周鶯被他環住,額頭倚在他肩上。
昨日兩人還隔著一張書桌充滿戒備的交談,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周鶯心跳如鼓, 臉蛋兒紅若火燒。
若是細細回想, 其實這般心情早就有跡可循。
怕與他對視,怕靠近說話,怕惹他不快, 怕他……, 究竟是怕,還是因為彆樣在意?
心裡有個影子,致使無論見著何等出眾的相看對象, 她都覺著差強人意,不是心底那個人。
她會在意的, 會為之臉紅心跳的,會因他一句話就心悸如鼓的……
隔著那樣的身份輩分, 有些話有些事, 永不能揭破。
顧長鈞平複了呼吸, 左手還握著她的小手,掌心微濕,並不十分舒服,卻一點兒也不想放開。
端著叔父架子在書案後按捺住那一次次的悸動。誰也說不清,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他開始注意她,且越發重視起來。許是獨身太久,心底終是也渴望著一分溫柔?
但他很快就排除了這個猜測。
身邊不是沒有出現過紅粉。
但那些都不是她,除了這個半途殺出來的小姑娘,誰也沒能叫他頻頻按捺不住想要擁之入懷好生疼愛的渴望。
每個相對的時刻,遠遠相望,口乾舌燥的那種悶窒,隻有她……
他向來自詡定力過人,這麼多年自己身邊的、敵方陣營的,哪個沒試圖往他身邊送女人?他一次都沒有因美色而誤事,從不曾因情*愛而犯過錯誤。
如今,他長久以來的原則全打破了。
在逼仄的車中,在靜謐的內室,他瘋了,一次次,因她而瘋魔。
沉默在親密的接觸過後而來得詭異。
窗扇有條縫隙,偶有木樨花香滲入進來。靜默著,靜止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不知該怎麼去麵對對方麵對自己麵對那尷尬的身份。
顧長鈞垂眼,見少女睜著清明的眼睛咬著唇。
他蹙了蹙眉,伸指撫向她的唇。
“不要。”
周鶯以為他又要……,慌得從他掌心抽出了手,推住他的肩想要起身。
“彆動。”顧長鈞按著她不許離去,伸手撫她的嘴唇,她的臉頰,她的耳朵,她的頭發。
他凝眉打量她。
周鶯不敢看他,忍著癢垂下頭,小聲地喊他:“三叔……”
“嗯。”顧長鈞應她,捧著她的臉輕輕親她的額角。懷抱中的少女僵硬極了,顯然是怕,是抗拒。
顧長鈞心頭微澀,緩緩放開了她。
周鶯一得自由,霎時朝後退了幾許。和顧長鈞之間的距離拉開,呼吸還未平複。
她緊張,她想問個情由,想弄明白他究竟為何如此捉弄。
此刻她望著他的眼睛,知道他不是捉弄。
他來真的。
顧長鈞苦笑了下:“乾什麼,不是你主動過來的麼?”
周鶯結舌:“我……”她又不是為了讓他那樣……才來的啊。
顧長鈞笑開來,拍拍自己的大腿:“坐這兒。”
周鶯刷地紅了臉,騰地一下跳了起來。
三……三叔莫不是醉得狠了?
他他他他……他在說些什麼啊?
周鶯要逃,顧長鈞傾身一撈就摟住她倒了下去。
他喘著氣按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你若覺得委屈,我答應你,以後再不會碰你。今天的事,我可以補償。”
周鶯咬唇。
顧長鈞脊背一僵,伸手捏住她臉頰叫她張開了嘴。
“你若也……願意,我……”
他要如何,一時意念作祟叫他做下這種事,欺負她年幼不懂事,欺她軟弱不敢反抗,欺她孤苦無依。皇城旁的大家小姐,他能撈過來就按著親下去嗎?不成親,他能想喊來嚇唬一番,就喊來了嗎?
這樣是不對的。難道還能繼續這樣下去嗎?
顧長鈞不過頓了一息,就想清楚了。
能。
隻要他想,就能繼續。
不管她願不願,他會讓他願意的,對付人的法子,他有的是。
不管能不能,這明晃晃的叔侄叔侄關係,和這些秘事一旦有天要被捅出去,那不可估摸的可怕後果,他能接受。
顧長鈞望著她。
“你若願,我可許你,我顧長鈞,一世護你周全。”
一世?
這樣的字眼,周鶯從不敢想。幼年沒了雙親流離失所,沒多久又失去了養父母的庇護,唯一護著她的祖母也日漸衰老虛弱。她一直想抓住點什麼,哪怕丁點關切也好。為了那丁點溫暖,連尊嚴也能放下。
人人誇她孝順懂事,溫柔知禮,那些用來讚頌的辭藻,沒人知道她是用什麼換來的。她從沒當自己是個千金小姐,她必須比那些侍婢還要貼心勤快……
夜深人靜的房間裡,睡夢中一點點聲響都能驚動她,怕被人拋棄,怕獨處,這些年她都不敢自己獨自睡,若落雲不在身邊她甚至瑟縮一夜都睡不著。
這一瞬,這個明顯被情*欲催動,失了理智的男人,輕易地說出了“一世”這兩個字。
他用什麼承諾一世?
用他叔父的身份?養著她這個不婚的侄女兒一輩子?
叫她頂著顧小姐的名頭,背地裡做他暖床的婢子?
但她還是窩心了。
濕了眼眶,淚珠子凝在眼睫上。
她扁著嘴,充溢水霧的眸子瞧著他。
冷峻的容顏,刀刻般深邃的五官,三叔像這世間最璀璨的明珠,是她從來也不敢直視的天人。
他說,護她一世,他吻了她。
周鶯抬手,緩緩捧住他的臉。
她的動作很輕柔,試探地,一點點撫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