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曾回京,當年第一回遇見殿下的時候,就是在迎仙閣。臣不過想到故地轉轉。”
當年趙鈺染被他帶起了遠久的記憶。
那時她才八歲吧,也就是他救下父皇那年。
父皇帶著他回京,封了肅王,並不是認為義子,而是與隻有十四歲的他以兄弟相稱。
那晚上是在迎仙閣設的慶功宴,她被父皇帶在身邊,看到冷著臉的他。
她對他第一印象是這人好凶,一身煞氣,也不像她和其它兄長,長得白皙。他曬得有些黑,麥色的肌膚,一雙眼眸沉靜如水。
父皇要她喊皇叔,她朝他彎要拱手,他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
趙鈺染有些記不清楚了。
但現在想想,似乎有些懷念,很奇怪的感覺。
“既然是肅皇叔想去,我陪皇叔走一趟又何妨。”
宋銘錚比了個請的手勢。
趙鈺染便領著他一步步登上高閣,腳下的階梯似很長,長到永遠都不完似的。她一路走著,神色又慢慢變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前世他離京之後,她是在這裡收到他身亡的消息。
“殿下?”
她步子突然停頓,宋銘錚喊了她一聲,看到她在陽光的臉色有些蒼白。
趙鈺染閉了閉眼,又麵無表情往上走,終於走完她以為會沒有儘頭的階梯。
開闊的視線,獵獵的寒風。
趙鈺染站在這至高處,不自主地抱住雙臂。
她身後突然有熱源,雖不是貼著她,卻是離她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她猛然回頭,看到的是離宋銘錚離她很近的下巴,她瞳孔一縮,勉力才把要推開他的反射性動作壓下去。
“肅皇叔,此處那麼大,你就非要站在我身後看風景?”她語氣透著跟迎麵的風一樣的寒意,宋銘錚卻是抬手,指著筆直的中路說,“我會開一條道助你登基。”
吹過風的在趙鈺染耳邊呼嘯,他的話卻無比清晰,似乎跟著那些風一下子都灌進了她心裡。她感覺到心臟猛然跳動一下,有種鼓鼓脹脹的感覺。
她雙眼迷離了一下,眼中仿佛有落滿星辰般的明亮,漸漸又變得銳利,再又變得疏離和警惕。
他什麼意思。
宋銘錚卻是在這個時候朝她一笑,平時不苟言笑的人,唇角一勾,是連冰雪都能融化的溫柔。
“臣,告退。”
他麵上的表情很快又回複成嚴肅清冷,退後一步,朝她抱拳,轉身大步離開。
趙鈺染側著身子看他,風將她袖袍吹得獵獵作響,她一直凝視他遠去的身影,直至被殿宇遮擋。
她慢慢轉回身,看著他剛才指過的皇城中路,將手負在身後,風大得有些迷她的眼。
——剛才那算是他給的承諾嗎?
宋銘錚居然在給她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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