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鈺染回到主船的時候,雨仍舊下著。
天地間都被模糊了輪廓,她打著傘回到船上,跟隨著的詹事府一眾詫異又心驚。
太子居然離船那麼些時日,他們毫無所知,甚至是每日都會到‘太子’跟前稟報近來的事情。
趙鈺染知道自己嚇著這幫東宮的屬臣了,她對他們向來又是親厚的,免不得召了人到跟前。
她坐在長案後,攏著袖子,掃了眼為首的徐敬和,見到他溫潤麵容上是惶惶,有些自責。
“我這幾日未知會眾位大人就下了船,倒是連累眾位為我掛心了。”
眾人忙道:“這本就是臣等的責職。”
掛心她算什麼職責。趙鈺染聽著好笑:“我安然歸來,諸位也可以放心,陛下那邊自有我解釋,並不能叫眾位大人因為任性而受到責備。”
眾人麵麵相覷,都站起來朝她揖禮。
太子待人溫和他們一直都知道,如今聽著她護著一言,心中更是感觸。
定心丸給他們吃了,趙鈺染便開始過問近來的事情。
穀天瑞也在場,聽到詹事府說京城最新送來的消息,是大皇子豫王與三皇子興王之爭,險些禍及了他們這一邊。
徐敬和對朝政是十分敏感的,他分析道:“興王多半是要低調行事,可如此一來,就怕他將事情都怪到我們頭上。豫王這一招,是挑撥離間了。”
趙鈺染聞言笑笑,十分篤定地說:“倒不必過於憂慮,此事興王心中自有計較。”
皇黨之爭向來殘酷的,她麵上說得輕鬆,詹事府一眾卻不覺得安心。
再有的便是仍事關采石進度的事。
趙鈺染說:“堤壩石料的事情已經處理,此事我亦給父皇送了信,自會有人將石料按量運到要整修堤壩的各縣。此事也算是圓滿解決了。”
太子下船在長興縣呆了三日,就解決了石料的事,眾人覺得有些神奇。但她並不主動說做了什麼,他們自然不能問,解決了石料的事,大家心頭大石也落了地,神色輕鬆告退。
徐敬和領著眾人退下,在走過肅王跟前的時候,他又察覺到了對方帶著冷意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善意。
他心中一沉,確定上回並不是他看錯了。
他是什麼時候真得罪肅王了?
趙鈺染那頭正跟穀天瑞說話,並沒察覺到他們那裡的火藥味。
“長興每日都送消息來嗎,情況如何。”
“劉縣令總算有著些縣太爺的魄力了,將與吳卓清相關的富商都抓了起來,一條一條論罪,讓他們把茶農的田地都再吐了出來。”
“他可惜了。”
趙鈺染歎氣,穀天瑞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到底是他膽小怕事在前,如若他敢送一封密信,長興縣百姓也不會苦了兩年。”
確實是那麼一層原因。
“還是要盯緊了,莫讓再惹出亂子。石料的事情解決,堤壩的工程也就穩妥多了,就是和吳卓清相關那幾個杭州官員,恐怕還得有周旋。”
“我們手上已經有證據,先發製人就是。”
趙鈺染是這麼想,但實施起來亦有難度:“先發製人是必須的,可也得摸清楚如今工程的情況,下了船後等我具體號令吧。”
穀天瑞應是,她就想起來先前教他下棋的事,來了興致:“天瑞,我們來下棋吧。”
“殿下!”穀天瑞捂著額頭呻吟一聲,“您饒了我吧,可不是您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