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的難相處高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是帶兵打仗的人,雖然總督也掌有兵權,但與他這種舔血沙場的大將相比氣勢便弱了許多,更不要說知府和布政司使這樣的文官。
本想拉攏關係的兩人不止一回在肅王那兒吃了癟,隻要一開口說話,就會被肅王舉一杯酒給麵了下來。
肅王簡直千杯不醉,喝酒跟喝水似的,那個錦衣衛千戶也不是好惹的苗子,雖不及肅王喝多得,一個淡淡的眼神也極有震懾力。
一個殺神,一個煞神,根本就讓人無縫隙可鑽,無殷勤可獻。
筵席吃到一半兩人就要吃不下去了,硬著頭皮再不敢多言。範總督免費看了場笑話,雖是自持身份沒叫兩人雪上加霜,但眼底的不屑卻藏不住,刺得兩人恨不得能立刻消失。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把殺神和煞神送走,知府和布正司使逃也似的走出總督府。
布政司使氣不過,呸了一口道:“範進忠個老狐狸,把太子殿下非拉到總督府,不就是為了好套近乎,好給我們上眼藥!還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裝給誰看!”
知府被宋銘錚灌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還打了個嗝,擔憂地說:“那我們是不是得再小心些,吳三那頭這兩天可有給您消息。”
提起吳三,布政司使遲疑了片刻:“沒有,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要是有事吳三早該派人送信了。”
“肅王今兒沒提太子殿下遇刺的事,下官也憋著沒敢提,您看這事要怎麼辦?”
出事地方離杭州不到半日的路程,他們自然是早早收到消息,在冷風中站那麼久也是想看看太子究竟怎麼樣,也好給京城送信。
布政司使這會酒意上頭,腦子也轉不太動了,說話都大舌頭:“等、等明天再說,快回家,凍、凍死本官了!”
喝過酒,被冷風一吹,寒意如同遊絲一樣直透進衣裳,冷得他直打哆嗦。
知府忙扶著他上轎,結果自己險些要絆一絞,在布政司使大笑中神色訕訕,等他走了才讓人扶著一頭栽轎子裡就閉眼乎乎大睡。
是夜,京城興王府,三皇子總算等到了消息。
他腳邊一片狼藉,有摔落的瓷器碎片,有筆山筆架,滿屋的人都跪在地上,心中惶惶。
——失敗了!
去刺殺趙鈺染的人都失敗了!
“飯桶!”三皇子忍不住怒意衝到來報信的侍衛身上,一腳把人踹翻在地。
這些皇子們都學過騎射,腳勁不小,直將人踹得吐出一口血來。幕僚們臉色慘白,但這事是要命的事,容不得他們害怕三皇子的怒火,一位留著八字胡須的幕僚狀著膽磕頭道:“殿下,如今得快想補救之法。”
“本王不知道嗎!都是飯桶!”
三皇子再罵一聲,眼底一片赤紅,氣得胸前起伏不定。
他拂袖,重新在椅子裡會下,緩了緩脾氣說:“杭州府有我們的人,讓他們想辦法把那批水寇栽到老大頭上!栽不到老大那裡,就栽老二那裡,一定要和我們撇清關係!”
這是一個辦法,八字胡幕僚附議道:“屬下等現在就商議如何偽造一些證據。當時並不全是水寇,還有我們的死士,屬下這頭還得再跟杭州府那邊確認一些細節,比如當時用的刀器一應東西。”
吐血的侍衛咬著牙,臉色頹敗地說:“水寇的刀都是一些缺口子的,我們襲擊的人並沒有用他們的兵器,那樣的東西一個不好就是我們的人先死了,成不了事!”
三皇子一聽,恨不得把他們這些人的皮都給扒了。
什麼叫先死,擺明了就是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