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瘋魔了嗎?!
趙鈺染在悸動中第一個反應便是覺得自己瘋了,第二個反應就是自己還沒從夢中醒來。
屋內幽暗,月色朦朧,照入窗內仿佛是落了一地的霜。借著這點點幽光,宋銘錚從她眼裡看到了恐懼。
他不過一句就把她嚇著了嗎?
宋銘錚剛才湧起的衝動就落了下去,如同飄蕩在浪濤中的一片落葉,沉入潭底深處。
是他著急了。
“臣去給殿下倒水。”
他先行離開這略微尷尬空間,走出外間,在八仙桌上取過杯子,又到一邊一直燒著的爐子上拎過熱水。
倒好水後,他再在桌前站了會,這才往裡走。
不管她夢到什麼,這都是好事,說明自己對她影響挺深的。
“水。”
“勞煩肅皇叔了,你歇著,我沒事。”
趙鈺染接過杯子,在唇邊抿了口,水溫剛剛好。暖意透過杯壁傳到手心中,叫她又定了定神。
宋銘錚沒有多說話,淡聲說了句有事再喊我,便繞過屏風離開。
黑暗中他身形仿佛變得越發高大,白色的中衣在夜色再亮眼不過,趙鈺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慢慢蜷縮著抱住膝蓋,臉上的驚色如涼涼暗夜,漸漸恢複平寂。
次日清晨,趙鈺染起了個大早,在她窸窸窣窣穿衣的時候,宋銘錚也睜開眼。
昨夜裡的事情他還記著,也琢磨了會,琢磨不出她的心思,索性這會也不準備起,省得她見著自己又尷尬。
趙鈺染穿好衣裳後輕聲往外走,見他還側著身向外躺著,心裡頭莫名覺得輕鬆,悄聲要去開門。
快越過他的時候,見到蓋他身上的毯子有一半掉在地上。
這還是春日,他倒是不畏冷,總是就隻蓋個毯子就能夠保暖。她腳步頓了頓,遲疑片刻,到底轉了方向,走到他身後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拾起來重新蓋他身上。
她動作輕柔,像拂過湖麵的微風。
宋銘錚肩頭感受到一星半點的重量,然後便是暖意包裹著他,而她這才再往外走。
趙鈺染不知道他此時醒著,出門的時候把門開了條縫隙,用身子遮擋著,仿佛是怕冷風灌進來。
然而他早已經睜開眼,在後邊把這些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門又輕輕被關起來,宋銘錚坐起身,抓著身上的毯子沉思,外頭響起了她和穀天瑞打招呼的聲音。
穀天瑞已經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法,見她出來收了勢,發現她連個披風都沒穿。
“殿下穿成這樣就出來了,您才退熱,可彆著涼了。”
清晨風確實有些涼,趙鈺染摸了摸手臂,但也不是嬌氣到這點涼都受不住。
“沒事,這麼點風,哪裡就這脆弱了。”
正說著,卻是喉嚨一癢,咳嗽出聲。
穀天瑞臉色一變,忙要把她推進屋去,不想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還穿著中衣的宋銘錚出現在兩人麵前,他手裡拿著一件外袍,直接就披到了趙鈺染身上。
“殿下答應臣要好好照顧自己,臣才答應今兒讓殿下處理政務,結果這不過一晚,殿下便要食言了?”
他的衣服上熏的是沉香,溫和的香味,趙鈺染抓住衣襟,抿了抿唇。
她沒有說話,宋銘錚也不勉強她,隻是比了個請的手勢,讓她進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