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宮請宴這日,宮門早早便排滿了朱蓋馬車。
馬車四角裝飾的銀玲輕響,下車來的夫人小姐個個精心裝扮,乍一看去花團錦簇的。
成喜先前就派了人到宮門口看看情況,得到消息後就小跑來到趙鈺染跟前,眯眼笑著稟道:“殿下,閣老們家裡的姑娘都來了,還有幾位國公侯爺伯爵府的千金。”
趙鈺染正練字,聞言連頭都沒抬,手極穩地寫下清字的另一邊。
成喜見主子沒說話,就低頭看她的字:“殿下的字寫得越來越好了。”
她擱了筆,接過一個小內侍遞來的帕子擦手,瞥了眼紙上海晏河清四字。
“字好有什麼用,若是能和這四字一般,即便是握不了筆,我也樂意的。”
“呸呸呸。”成喜連忙呸了幾聲,“殿下洪福齊天,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殿下的手就是揮就這海晏河清的手!”
“你這張嘴是越來越甜了。”
她睨他一眼,叫成喜不好意思低了頭。
內侍嘛,總是會好些主子愛聽的話,何況成喜還有個在帝王身伺候的乾爹。廖公公可是掌著司禮監,嘴皮子當然是了得。
“奴婢什麼時候哄過殿下了?”
但成喜嘴皮子再了得,卻也少在趙鈺染跟前賣乖,他清楚知道,自家的太子爺隻愛乾實事的人。
趙鈺染微微一笑,吩咐讓淨手。
淨過手後,她剛坐下,外頭便傳來說肅王求見。
宋銘錚今日穿了件絳紫四爪蟒龍服,腰間是白玉扣腰帶,墜著塊通體翠綠的玉佩,遠遠走來便氣勢逼人。
她捧著茶,抬頭看來到大殿的他:“皇叔沒去內閣?”
“今日內閣眾位閣老恐怕也沒心思理政,無大事,去不去都一樣。”
他也不用她相請,直接就坐到她身邊。
見她放下茶,抬手就端過來抿了口。
卻是加了蜂蜜的花茶。
他不太愛這個味道,但一口過後,還是整盞茶都喝了。
趙鈺染餘光掃到他的唇就印著自己先前喝過的地方,指尖微微並攏,瞥開視線說:“皇叔真是,我這兒還缺你一盞茶不成?”
“渴了。”宋銘錚就是故意的,但他肯定不會說出來,“以前帶兵行軍,水坑裡的水都喝的,殿下這茶已是人間極品了。”
趙鈺染嘴角一扯。
這人跑她這頭來賣慘來了?
她抿抿唇,眼裡有皎潔的光一閃而過,微微笑道:“既然合了皇叔的口味,成喜……”
她喊了一聲,端茶水的成喜放下後,忙來到她跟前:“殿下請吩咐。”
“去把我慣喝的幾樣花茶,還有內務府送來的蜂蜜,都給肅皇叔勻一半。”說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宋銘錚,“我自小體虛,林太醫說我常喝些花茶加蜂蜜能調氣滋養,正好給皇叔試試。皇叔也不必要帶出宮去,直接送去內閣,以後就讓成喜給我泡茶的時候,給皇叔也泡上。”
要是給他帶出去,他恐怕就丟那頭了。
那是她心頭好,既然他裝出一副討親近的樣子,她也不能辜負他這番心意。
昨天他在荷花池前的混蛋,她可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