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都說這是您誤會了!”
穀家裡,穀天瑞被叫到父親書房中,氣急敗壞地解釋著什麼。
穀指揮使威嚴的麵孔嚴肅,手一拍桌案怒道:“我誤會什麼了?你是不是去了小倌館!你是不是跟那小倌要了男風之間的書籍,你是不是拒絕一個又一個的好姑娘!”
麵對父親的質問,穀天瑞沉著臉,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口。
這些確實是他都曾做過的。
“可我和那小倌什麼也沒有發生!”
“——你若隻是一時好奇,為父便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隻當你年紀輕荒唐!可你還偏沒碰那小倌,卻還跟著他要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你告訴我,你這是看上誰了?!”
穀指揮使是錦衣衛,最擅長從蛛絲馬跡裡下判斷,很快就猜出兒子這多半是動了真情,還是對一個男人!
怪不得先前跟他說成樣推三阻四,這幾日裡他妻子娘家的人前來相看也好,彆家前來相看也好,多出色的姑娘他也一個不正眼瞧。
讓他不得不得起疑心。
一開始還以為兒子是有彆的喜歡的姑娘家,結果暗查中發現兒子居然跟小倌有來往!
這可把他嚇得不清。
京城裡好男風的不少,可也沒有他這樣,不成親不娶妻,一門心思栽上頭的。
穀天瑞說不出話來,也不敢說。
穀指揮使氣得都想要打他一頓,抬手直直指著他:“你這是罔顧人倫!”
“父親!”他卻還不服氣地再想辯駁什麼,哪知被怒斥:“跪下!”
父命如山,穀天瑞再難過,也隻能是跪倒。穀指揮使從案後出來,直接就摘了掛在牆上的馬鞭,狠狠朝他背上就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他背後傳來劇烈的疼痛,皮肉都被抽裂了。
“這一鞭,是我替列祖列宗打你的!”
接下來又一鞭。
“這一鞭,是我教導你的!”
隨後是第三鞭。
“這一鞭,是為替你操碎了心,已經急到病倒,你母親的!”
三鞭下去,穀天瑞身上薄薄的夏衫已經開裂,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他亦疼得滿額都是汗,隻是咬著牙根,沒有哼一聲。
打完三鞭,穀指揮使一把將鞭子丟到了桌案上,冷冷地說:“我不管你看上誰了,又和誰廝混了!老子今天就把話放這,你的親事由你母親做主,成親後,你若是一年沒能有子嗣,老子便與你斷絕了這父子關係!”
兒子走錯了道,他身為父親的一開始沒能察覺,已經無顏麵對祖宗。若再不給揪回來,他這支就該藏送在這兒子身上,整個家族的人傾儘全力培養他,他此時卻要拋棄了最基本的責任!
穀指揮使放下狠話,頹敗地坐在椅子裡,按著太陽穴,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
穀天瑞閉了閉眼,即便是這樣,也無法忍住內中的酸澀。
他知道母親病了,因為他屢次拒絕,本就體弱,再添心思便臥床不起。他伺候了好幾天的湯藥,看著母親連唇都沒了血色,愧疚難過。
可他卻不覺得自己錯了。
不過是喜歡上了那麼一個人,他哪裡錯了!
偏偏家族興衰的重擔,父母的期望都壓在了他身上。
穀天瑞心中絕望,他算來算去,其實是還是算漏了他身上的責任。
他的出身,早就注定了他的這一生。
他慢慢磕下了頭:“兒子謹遵父親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