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明白宋銘錚情緒變化的緣由,趙鈺染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雙手倒插在朝服中,也不回頭,一雙杏眼斜斜往側邊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用公事公辦的態度道:“自然是朝中要事,皇叔是有事要說?恐怕要稍等片刻。”
宋銘錚聽著她輕飄飄的語氣,真是牙都能咬碎。
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一個表哥還巴巴在路上趕來呢,這裡轉頭就又去招惹穀天瑞!
他到底是擅長不露山水的人物,心裡再惱,麵上也雲淡風輕:“唔……臣這兒也不著急,殿下且忙吧。”
宋銘錚丟下一句話,負手在身後,大步流星走了。
搖曳的袖袍仿佛是在表現主人此刻的憤怒,那大幅的弧度叫後頭的趙鈺染都看笑了。
他估計要被她憋死了。
可這人也是奇怪,不高興了還不會說出來嗎?這樣憋著跟她較勁,她再笨一些,領悟不了他是在亂吃飛醋,他是不是得自己氣個內傷出來。
趙鈺染嘴角微揚,真是好笑就又好氣,冰山似的宋銘錚居然還會鬨彆扭。
“殿下——”
穀天瑞的聲音在她側麵響起。
趙鈺染忙回神,收回視線,抬頭看這些天瘦了不少的穀天瑞:“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要注意身體,馬上要成親的人了,可彆熬壞身體。”
穀天瑞從剛才就看到她和肅王兩人的小互動,心裡正酸著呢,被她一句安慰,當即又打起精神。可一想到自己馬上要成親,一顆心驟然再沉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就沉到湖底,有著不見天日的淒涼。
他勉強笑笑:“謝殿下關切,臣必定好好保重自己。”
“嗯,我這頭還忙著,等忙完了,改日找你喝酒。”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被禁衛軍和內侍簇擁著走遠。
穀天瑞站在原地,許久才扯著嘴角笑笑,滿嘴苦澀。
他終究是不能肖想她的那一個,何況肅王確實比他優秀太多,王家叛亂那天,他親眼看到肅王是如何為她衝鋒陷陣。
如若他是太子,定然也是感動的。
穀天瑞手一下死死握住繡春刀的刀柄,利落轉身繼續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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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鈺染不是完全在逗弄宋銘錚,她確實手頭有一堆政務等著處理。
她先見了詹事府的人,很快首輔和吏部尚書前來,跟她商議官員的調動。
京官少了二三十人,空缺是個人都盯著,其中戶部也空了個尚書左侍郎的職務。
宣文帝如今是暗中在養病,很多事情都先經趙鈺染的手,首輔昨夜有過思量,借此機會提了幾個太子的人到去補要職。
趙鈺染當然樂得他通透,但她也懂得水滿則溢的道理。她雖然希望自己信任的人能夠得重任,可前世曆曆在目,她還是刪減了一些名單,讓真正有能力的人到任上。
首輔看到她遞回來的花名冊詫異不已,正猶豫著太子這是以退為進,不想讓心思顯露得太過明白,還是有彆的……正想著,趙鈺染倒是先說話了:“怎麼不見你們提戶部尚書左侍郎一職的人選?”
吏部尚書聞言抬頭看了看首輔,首輔定定神,謹慎地說:“回殿下,戶部內的職位非同小可,老臣一時也不敢推舉。”
“尚書一職確實要十分慎重,可先暫緩放放,可侍郎一職必然要替補上的,你們覺得如今朝中誰有資曆?”
趙鈺染直接就問,懶得跟他們打太極。
她想可能這個老狐狸有自己的人選,隻要那人是堪用的,她倒是無所謂。
首輔沉默了下去,吏部尚書明白首輔的意思,踏前一步拱手道:“殿下,臣倒是有一人可舉薦,就是要搶了殿下的人了……臣惶恐。”
搶她的人?
趙鈺染倒是覺得有意思了,手指一敲桌麵道:“你且說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