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打算
隨著長公主回京,京城裡的官夫人們似乎也變得活躍了,各家總是接連不斷的宴請,這種瑣碎事連趙鈺染都有耳聞。
在長公主住宮裡的第三日,趙鈺染尋空過來到姑母這兒用午飯。
明麵上她是太子,是男子,總往姑母那去,沒得叫人覺得奇怪。所以她都是壓著情緒,每日來坐個一刻種就離開。
一刻鐘,不過幾句話,哪裡真能說多少東西。
但長公主明日就要出宮了,她反倒有了借口留就一點。
陳穆清見到她過來,眯著眼笑,很熱情地就跟她勾肩搭背的說話。
趙鈺染不能老在姑母身邊,但這個表哥在宮裡跟著她聽翰林講課,兩人倒是一起的時間多,自然也熟悉。
不過就是這個陽光的大男孩總愛搭她肩膀,讓不喜與人太近的她不多自在。
可這個習慣是陳穆清前世就有的,以前都忍著,現在也忍著吧。趙鈺染自己無奈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於是兩人又碰到一塊兒說話,惠嫻長公主笑罵兒子:“你老纏著人太子做什麼,少給殿下講你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沒得帶壞了人。”
原來陳穆清有個小愛好,研究機關術。那天送給趙鈺染的木雕就是他自己做的。
明明是從武的人,心思細膩起來,比愛鬥心眼的文官都厲害。
陳穆清挨了罵,還沒皮沒臉的笑:“我那可不是胡說八道的東西,父親都誇好的!”
他自得,趙鈺染也是覺得他很厲害。
如今兵部也在不斷研究更厲害的殺傷武器,好應對那些蠻夷和倭寇,讓他們的士兵少一些犧牲。
陳穆清研究的一個極小的弩就很不錯,不過太過精細,沒有辦法量產,而且射程太短,沒辦法在戰場上
發揮用處。
更何況,現在還是火器比較重要。
“表哥確實很厲害,姑母不能打擊他了。”
趙鈺染毫不吝嗇地誇讚,少年眉宇飛揚,朝母親笑。
長公主懶得理會他,等到快用飯的時候,陳穆清說回房去更衣。大殿裡隻留下兩人,趙鈺染就朝姑母看去。
這幾年在開平,惠嫻長公主精致的麵容上被歲月留下痕跡,嘴角的紋路十分清晰,與她記憶裡那個女子有了些許差彆。
這就是世間的定律,不管是誰,都無法逃避時間流逝,逐漸衰老。
“太子怎麼這樣看我?”惠嫻察覺她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臉。
趙鈺染忙笑道:“是許久不見姑母,想起小時候了。”
惠嫻也笑:“是覺得姑母老了吧。是啊,太子都該
娶妻了,姑母是老了。”
兩人都是聰明的,一句話都能琢磨出許多層的意思,更何況這是兩人不多的話說時間。
趙鈺染當家明了,詫異看向惠嫻長公主。
惠嫻不避她的目光,甚至微微點頭,印證她的猜想:“姑母那日跟你父皇正好也說起,你父皇說你眼光高,也不知道怎麼樣的姑娘家才能配得上。我明日回公主府後估計會有不少人來做客,姑母也順帶給你看看。”
“姑母…”趙鈺染說不吃驚是假的。
她姑母的意思,是真讓她娶個女人放到東宮裡?
可她又不能臨幸,不是害了那女子一輩子?
但她也明白,不娶,父皇對宋銘錚就不會放心。
什麼叫進退維穀,這便是了。
惠嫻見她焦急的樣子,微微一笑:“染染,你隻管安心,姑母回來了。”
一句話,讓起了焦慮的趙鈺染當即就安靜下來。
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局麵,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姑母定然不會去做於自己不利的事情。